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舒景便與林濤和陸逸在大堂等候,天色尚早,花寧等人卻是還是起床。
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到花寧神清氣爽地從房里走了下來。
兩人互道早安后,舒景便把林濤和陸逸介紹給了花寧,林濤倒是反映不大,而陸逸就盯著花寧看了很久,直把人家看得渾身不自在。
“小逸,你作何一直盯著寧妹妹看個不停?”舒景皺眉,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陸逸也不像這么不懂事的。
“?。俊标懸荼皇婢斑@么一問,才回過神,抓了抓頭,臉色通紅,說道:“小姐,我是猛聽得寧姐姐是花家的人,有些好奇罷了。”
舒景聽到陸逸居然認(rèn)得花家,便讓他詳細介紹一番,陸逸便聽話地將自己所知道的花家信息都舒景說了一遍,舒景才算是對這些大家族有了一定了解。
“讓姐姐見笑了,與你們家比起來,我家可算不了什么?!被▽幮呛堑卣f著。
舒景也笑笑不回話。
正當(dāng)幾人準(zhǔn)備上路之時,門口卻傳來了吵鬧。
出門看情況的小二沒過多久便折身回來,說了下外面的情況。
原來外面是陳家老爺帶著陳遠來找花寧賠禮道歉。
花寧本就氣沒消,看到陳遠更是一肚子火氣,但是她也算受過良好的教育,并不想在陳家父子面前流露出情緒,只是淡淡地讓他們回去,便不再說話。
陳老爺好說歹說,卻仍舊無法打動花寧,面對花寧那面無表情的臉,他壓力巨大,不停地掏出帕子擦著汗,身邊的兒子又不爭氣,一副死不悔改,不肯認(rèn)錯的樣子,讓他頭疼不已。
陳遠心里也委屈,想著這女子當(dāng)初也是他的相好,居然現(xiàn)在讓他跟她賠罪,這怎么可能,大男子主義的他是死活不肯做,能跟著他爹來,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給足了花寧面子。
若是讓花寧知道陳遠的心思,估計當(dāng)場活剮了他的心都有了。
舒景悠然地坐在一旁看戲,一點也不擔(dān)心花寧會搞不定,花寧雖說有些驕縱,但到底大戶人家出來的,這種事情必定能處理好。
“陳老爺,你看令公子這樣,也是不愿意賠罪的,你何必多此一舉,強拉他過來呢?”花寧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花小姐哪里話,這臭小子是臉皮薄,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自己錯了,懊悔了千百回了?!标惱蠣攲擂蔚男α诵Γf著還瞪了陳遠一眼。
陳遠老神在在,當(dāng)沒看到,眼神到處晃悠,居然意外地發(fā)現(xiàn)在花寧不遠處還有位絕色姑娘,他的小心肝不禁又動了動,若不是現(xiàn)在局面難堪,恐怕他是馬上想到那美人兒面前獻殷勤了,他只看了幾眼便覺這姑娘與常人不同,風(fēng)姿非尋常姑娘家可比,看得眼神直了直。
花寧瞟了他一眼,自然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在何處,一看他盯著瞧的人居然是舒景,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她緊緊握著手里的劍,就怕自己一激動就砍死這花心鬼!
她也深深為自己當(dāng)初眼瞎而后悔不已。
舒景一直注意著花寧那邊的動靜,也瞧見了陳遠肆無忌憚的目光,她皺了皺眉,對著陸逸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遠看見美人兒皺眉,也覺得頗有風(fēng)情,看著她對一個小童如此親昵低語,又咬牙切齒,嫉妒不已。
陸逸聽完舒景的吩咐,似笑非笑地看了陳遠兩眼,看著陳遠背脊發(fā)涼。
只見陸逸信步走到陳遠面前,朗聲問道:“這位公子在看什么?”說著便故意擋住了陳遠的視線。
陳遠見視線被阻,氣得想一把推開陸逸,“關(guān)你什么事,你給我走開!”
可他一個被早就被酒色掏空身體,虛有其表的人,怎么推得動從小練武的陸逸,陸逸擺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問道:“你先說你在看什么,我便讓開?!?p> “我在看里面那位姑娘!”陳遠被他一激,便說了出來。
陸逸心里暗罵一句“蠢貨!”便讓開身子,繼續(xù)問道,“你看的是那位姑娘嗎?”說著就指向舒景。
“是是,就是她?!闭f著他還想向舒景走去。
這時忙著跟花寧解釋的陳老爺也注意到了兒子這邊的動靜,看他如此荒唐,氣得頭發(fā)都快白了,忙一把拉住他,喝道:“畜生!我今天叫你來是干什么的!”
陳遠掙脫他爹的手,整了整儀容,嘴里還不干不凈的說著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花寧聽到,可真是又氣又悔,智商這么低下的人,當(dāng)初是怎么入了她的眼?
陸逸可不干了,別說是出于舒景的授意,就是他本人也看不下去了,沖上前去,劈頭蓋臉對著陳遠就是一頓揍,他是習(xí)武之人,人又小還不會控制力道,可是下了狠手,三兩下就把陳遠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不過還算他手下留情,沒當(dāng)成打死他,打完就對著躺在地上的陳遠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想肖想我們家小姐!”說完還踹了一腳。
打完人便心情舒坦地回到了舒景身后。
陳老爺既心疼,又不敢阻攔,誰知道兒子得罪的又是哪家小姐。
“陳老爺請回話,看令郎這樣,也會不想好好談?wù)劦?,我也要啟程了,已?jīng)耽擱不少時間了。”花寧嘲諷地看了他們父子倆一眼,便攜了舒景上了準(zhǔn)備好的馬車,林濤等人則是騎馬跟在旁邊,連多一個眼神都不給陳家父子。
陳老爺在花寧等人走后,也知道大局已定,陳家肯定完了,便頹然地讓家丁帶著已然昏迷的陳遠回了家。
此后的一個月,果然不出陳老爺所料,陳家產(chǎn)業(yè)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雖然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這次損失之大,還是讓陳老爺一家無法接受,一氣之下,兩個老人一夜白頭,活像是老了二三十歲。
陳家在城陽鎮(zhèn)經(jīng)營多年,根基牢固,以城陽鎮(zhèn)為基業(yè),向其他城鎮(zhèn)也進行過發(fā)展,陳遠雖然不爭氣,但是陳老爺卻是個經(jīng)商的好手,本來只有他父親留下的一家當(dāng)鋪,被他接手后,硬是發(fā)展到了五六家,酈城也有他家的分店,當(dāng)鋪經(jīng)營得當(dāng)之后,他又開始做布料生意,也做得有聲有色,可以說,陳家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便是當(dāng)鋪和布莊。
花寧在招親當(dāng)日受辱后,便已經(jīng)修書給了家里,在她還在回城途中時,花家便行動起來,偌大一個花家要對付一個小小的陳家,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僅僅一個月,陳家便從富翁變成了普通百姓。
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陳家在酈城的當(dāng)鋪和布莊,也不知花家用了什么發(fā)放,酈城的當(dāng)鋪和布莊一夜之間易主,原當(dāng)鋪和布莊的掌柜不知去向,緊接著,其他分店也遭受到了同樣的重挫,陳老爺知道是花家在進行報復(fù),雖然憤恨,但也無計可施,只得自認(rèn)倒霉,每日盯著躺在床上的陳遠嘆氣,只要一聽到哪家分店又出事,他便有直接掐死陳遠的沖動,他也怕自己激動之下真的把陳家的獨苗給弄死了,所以后來干脆見也不見,直到一個月后,風(fēng)波平息。
一個月后,陳家值錢的家產(chǎn)都已被占,還算花家有點同情心,給他留了一間最小的鋪子,可惜沒貨,沒人,只有門面一間,頭發(fā)花白的陳老爺只得從頭做起,家里的大宅子也不能住了,遣散了所有的仆人,賣了房契,有了一點本錢,帶著妻兒,住進了這間小鋪子當(dāng)中,想著東山再起,不過他是一丁點報仇的心都沒有了,只希望花家快點忘了這事,不要再來找麻煩已經(jīng)是阿彌陀佛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花寧等人還并不知情,也還沒發(fā)生,他們,正在去往酈城的路上,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