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瓷碗中冒著熱氣,綠色的汁液清澈見底,上面漂著幾株晶瑩的細草,上面的毛根也清晰可見。
秦祿用手捧著一個青色的圓爐走了進來,上面卻是一個平實的爐蓋,并不像其他的熏香爐上面是鏤空的花蓋。
打開了爐蓋一看,上面的火篦下放著還未點燃的熏香,看到了秦祿手中的香爐,秦紋心中突然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上一世和自己靈器心意相通的感覺。
不過現(xiàn)在秦紋的身體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怎么會有和這個圓爐有血脈相連的感覺,他就有些試探的問道:“這個,是個靈器?”
秦祿愕然的看了看手中捧著的圓爐,搖著頭回答道:“少爺,這個就是普通的圓爐,原來是夫人陪嫁時帶來的,咱們家里也沒有一件靈器啊?!?p> 說著話,他的手掌中緩緩映現(xiàn)出了銀白色的光澤,然后小心的按在香爐上,青色的香爐沒有任何的變化??吹竭@一幕,秦紋沒有想到秦祿也是個修行者,這在他的意識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就問道:“秦祿,你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
秦祿把香爐放在床邊的一個木架上,隨意的道:“我還是玄徒下階,還是老爺在世的時候,傳授給我的蒼鷹勁,我才能從先天后期一下突破了瓶頸,不過靈根駁雜,再修煉下去也是無用,也就斷了念想,活了一百五十多歲,也知足了。”
說到這里,秦祿面色有些黯淡的道:“老奴也不求別的,就是希望少爺你身體能好起來,然后娶上幾房少夫人,讓老奴也見見小少爺,老奴就是他日到下面侍奉老爺,心中也安心些?!?p> 秦紋現(xiàn)在雖說是天衍子的意識,不過看到秦祿蒼老的面孔,有些絮叨卻又暖人心的話語,心中也一暖,就勉強的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的病會好起來的,對了,今日買藥的事情,不要傳出去?!?p> 秦祿心中雖然也有一絲疑惑,少爺?shù)男惺潞屯沼兴煌贿^也沒有懷疑什么,就點了點頭道:“老奴知道了。”
“你先把熏香點上,等到火篦受溫之后,就放上一株凈云草?!鼻丶y這時略微起身對秦祿道。
熏香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內(nèi),漸漸的里面還摻雜著一絲淡淡的草香,接連又讓秦祿放入一株凈云草后,秦紋端起略溫的藥汁,細細的咽入口中,直到一碗藥見底,才把碗遞給秦祿,然后微閉起了眼睛。
秦祿接過碗之后,看到秦紋閉目休息,就小心的走出了房間,然后把門帶上。
其實秦紋并沒有休息,而是用神識暗查凈云草入體后的情況,他知道蠱蟲的飼養(yǎng)一般在陰暗污垢的環(huán)境中,最喜血髓之類,最厭惡懼怕的就是潔凈之物,而這凈云草正是清髓的靈藥,若是除掉蠱蟲,只這一種還不行,不過驅(qū)逐蠱蟲出脊髓還是可以的。
秦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為了避免蠱蟲逃出體外,他特意用熏香熏烤凈云草,讓房間內(nèi)也彌漫著凈云草的氣味。
果然在藥汁入腹以后,一股清涼之氣緩入骨髓,在骨髓中的白色肉蟲接觸到了這股藥性之后,停止了吞噬,緩慢的向下方移動,隨著漸漸的下移,秦紋感覺到脊髓處絲絲的癢意,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了一絲微笑。
隨著藥性充斥了整段脊髓,肉蟲也漸漸的移動到了最底端,終于一陣針刺般的疼痛過后,秦紋的意識在脊髓中已經(jīng)覺察不到肉蟲的存在了。
看到肉蟲蜷縮在萎縮的丹田內(nèi)的一個角落處,秦紋不禁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就是他要的結(jié)果,把肉蟲逼出脊髓中,秦紋就可以先補充精髓,然后慢慢的調(diào)理恢復(fù)身體,盡快的恢復(fù)修行。
而肉蟲到了丹田以后,沒有足夠的血髓可以食用,秦紋會盡快的調(diào)配出另一種靈藥,讓它在休眠的過程中,將吸收的所有精髓都完全的排除,供自己修煉所用,這也大大縮短了恢復(fù)的過程。
又咳出了幾口血之后,秦紋的精神好了許多,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能修行,不過逼出了脊髓中的蠱蟲,再加上年輕人血氣旺盛,有幾天的時間,就能下地行走了。
晚飯果然是熬得濃稠的香米粥,配上一碟清爽的小菜,讓神識中辟谷多年的天衍子也不禁有了食欲,在秦祿興奮的目光中,秦紋整整喝了一碗米粥,然后才躺在床上休息。
秦祿高興的收拾著碗筷,這三年來,秦紋的飯量是一天天的清減,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突然用一個藥方醫(yī)治自己,不過看到今天吃飯的情況,他的病應(yīng)該是有好轉(zhuǎn)了,這也讓秦祿的心中有了希望。
就在秦紋迷迷糊糊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秦祿的低聲呵斥:“二蛋,你個小兔崽子,我讓你去給少爺請先生,你一天滾哪里去了,還滿身的酒氣。”
外面一個略帶醉意的聲音道:“二叔,我叫二福,不是二蛋,今天出門就碰到三少爺了,他讓我跟著他去劉五爺那兒玩了幾把,最后又帶我喝了點酒,路過藥鋪的時候,我也問過,可是一聽是咱們少爺,沒有一個愿意來的,都說是沒救了。”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了起來,秦祿怒道:“誰讓你這么說少爺?shù)?,你個不知尊卑的東西?!?p> 二福好像是被這一耳光打的清醒了一些,就委屈的道:“是藥鋪的這么說的,對了,二叔,今天三少爺說想讓我去他那兒,我給你說一聲,明天我就想過去,咱們少爺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也要為以后多著想不是,你看,小六他們幾個不是都走了,再說我還要成家?!?p> 秦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別人我不管,你小子別在這胡說八道,只要我活著,哪兒你也別想去,我還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我給你找先生的錢呢?”
二福囁喏了半天道:“我都在劉五爺那兒賠進去了。”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北┡碌那氐搫傄怀雎?,秦紋就聽到外面的二福一聲慘叫,然后就聽他的聲音越傳越遠道:“二叔,你這是要打死我啊。”
聽聲音應(yīng)該是二福挨了一下后,跑出了院落,而接著又聽到秦祿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后院子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這段小插曲并沒有打擾秦紋的休息,他一覺睡到了天亮,雖然中間也咳嗽醒了兩次,不過覺得胸口的沉悶已經(jīng)減輕了許多。
睜開了眼睛,看到秦祿已經(jīng)站在自己的面前,房間的盆架上擺著溫熱的洗臉水,他就緩緩的起身道:“你還讓廚房熬些粥吧,把我昨天拿的藥也熬上一份,有一個時辰就可以了?!?p> 秦祿面帶著笑容道:“少爺,我看你的精神好多了,昨晚上咳嗽也見輕了,我先服侍你洗臉吧?!?p> 秦紋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還有些發(fā)虛,就點了點頭道:“你把熱毛巾拿過來就行了,我自己擦?!?p> 擦好了臉,秦祿端著臉盆走了出去,秦紋無事之余,就拿起昨天放在床頭的藥書看了起來。
吃了早飯,到了半晌他又喝了碗煎好的藥汁,就躺在床上休息,實在無聊的時候,就翻看起藥書來,秦祿見他喜歡看這種藥書,就把書房內(nèi)所有的關(guān)于靈藥之類的書籍都搬了進來,放在書桌上,堆了整整的一小摞。
看了幾本之后,秦紋知道原來這些書的主人也是嘗試著煉丹,不過沒有人指點,就多買些各種煉丹的書籍進行嘗試,不過看到上面的批注,無一例外都是失敗了,最后也就不得不放棄。
這也剛好讓秦紋對這個世界的煉丹術(shù),和基本靈藥的特征,還有靈藥的配比都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他的意識畢竟是接觸丹道上千年的修行者,翻看了一些之后,這些書冊上淺顯的知識就了然于胸了,至于其他的再看,也不過是消磨時間罷了。
經(jīng)過了幾天的調(diào)養(yǎng),秦紋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不過他還是沒有出院落,只是在房間內(nèi)慢慢的活動著,就這樣也讓秦祿高興不已。
丹田內(nèi)的肉蟲經(jīng)過了幾天的適應(yīng)以后,也漸漸的活動了起來,秦紋用神識查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吞噬丹田內(nèi)固養(yǎng)的元氣起來,這些元氣是這幾天修養(yǎng)之后,以往的功法自行產(chǎn)生的,秦紋也不在意,反正以后還要修煉其他的功法。
至于功法,秦紋已經(jīng)想好了,在天衍子的上一世,他也是走了許多的彎路,最后才得到了修真界最珍貴的九轉(zhuǎn)炎陽訣,當時的他毅然廢棄了多年的修為,重煉這套功法,才讓他奠定了修真界丹王的地位,這一世的秦紋他就準備直接修行這套功法。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把藥物配好,還要讓蠱蟲休眠起來,然后吸收蠱蟲體內(nèi)的精華重新修復(fù)丹田和經(jīng)脈,等到蠱蟲油盡燈枯以后,他也就基本上擁有了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