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碧小泉無意聊天，煙嵐知趣地沒有打擾，收拾好一地的花瓶碎片就退了出去。
等她一出門，碧小泉立刻一骨碌地坐起，但馬上就犯愁了。她不是醫(yī)生，沒有什么探測儀器，也不像小說上說的有什么內(nèi)視能力，能分辨五臟六腑靈氣什么的，這檢查該怎么做呀？
正在發(fā)呆，忽然，嘩啦一聲，屋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雜音，碧小泉小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那是花瓶碎片傾倒掉的聲音，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這個煙嵐，剛才在里頭還一副怕驚擾了自己連掃帚都沒用直接用手撿碎片的小心模樣，怎么一回頭就變得這么粗魯無忌？
梆梆！
暈，她還不滿地磕托盤？她這樣倒垃圾不會是專門倒給她看的吧？
碧小泉抽了抽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們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貴客，可自己卻不能真的沒一點兒自知之明的把自個兒當(dāng)貴賓，要知道，剛才那個莫仟云還想要殺她呢？現(xiàn)在人家好歹沒有在屋里頭直接稀里嘩啦地發(fā)作給她難堪已經(jīng)很好了。
“煙嵐，你做什么呢？”正想著，便聽到煙波發(fā)問，聲音似乎有些飄渺悠遠，碧小泉下意識地伸長了耳朵。
“倒碎片兒呢！”煙嵐明顯壓低了聲音，碧小泉幾乎聽不清楚，“姐，你知道我剛才進去都看見什么了嗎？”
“看見什么了？這么神秘！”
“芳姑的肩上都是血……紅紅的，很嚇人?！?p> “都是血？怎么會？”煙波似乎很驚訝。
“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我只知道剛才碧姑娘夢見有人來殺她，不小心摔了個瓶子，腳趾頭上扎了塊小碎片兒，等我拿著藥再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芳姑的衣服上好多血了?！?p> “啊……碧姑娘傷的很重嗎？”
“就是不重我才奇怪呢，我親眼看見了，碧姑娘只有腳趾頭上有一點點傷，可她卻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芳姑身上都是血，可看著卻不像受了傷，也沒問我要藥，姐，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短暫的沉默后，煙波道：“煙嵐，不管這是怎么回事，你都當(dāng)做沒看見，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記得不？”
“為什么呀？”
“為什么？你傻呀，這些事兒是我們當(dāng)丫鬟的能管么？我們的本份是好好服侍碧姑娘，而不是背地里偷偷嚼舌根。你忘了，翠英姐是怎么被辭回去？我們又是怎么會被選中派到這里來的？”
“人家只是好奇嘛！”
“好奇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要隨便亂說，免得讓人聽見。”
“我才沒亂說呢，我只是跟姐你一個人說。”煙嵐嘻嘻一笑，“廚房離主屋這么遠，那兩個師兄都守在外面，還有誰聽得見呀？”
“就算兩位師兄和碧姑娘都聽不見也要小心?！睙煵ǜ嬲]道，“好了，這藥也差不多了，我們一起送過去吧。”
接著，便是瓷碗放在托盤上的輕磕聲，嘩啦啦咕嚕嚕的倒水聲，以及一陣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最后吱呀一聲，外間的門口被打開，一陣濃濃的藥味飄了進來，沖淡了房間內(nèi)原本清雅的花香。
直到這時，一直呆愣著的碧小泉才反應(yīng)了過來，忙一拉被子倒回枕上，趕緊地閉上眼睛。
腳步繼續(xù)接近，中間還伴隨著悉悉索索的衣裙摩擦聲。
“姑娘……”煙波低聲開始叫喚，“藥好了，起來喝藥吧?！?p> 碧小泉嗯了一聲，像是有些迷糊地睜開了眼睛，很順從地任由兩姐妹服侍著坐起，接過煙波手中那碗黑呼呼的藥汁，乖乖地低頭就喝。
然而，只一口，她就差點失控地全噴出來。
天哪，這藥……這還是藥嗎？又苦又澀外加又酸又辣的也就算了，為什么里頭竟然還有一股餿水的味兒？還是擱了好幾天的那種餿水……惡……
“怎么啦？”見她瞪著眼睛鼓著個腮幫子一副突然極其痛苦的模樣，兩姐妹都嚇了一跳。
“……”碧小泉卻哪里說得出話來，想要吐出覺得不好，想要咽下又實在沒那個勇氣。
“是不是這藥有些苦？”煙波反應(yīng)了過來，好心地安慰道，“姑娘，世上良藥總是苦口的多，何況五長老的藥素來是最靈驗的，不加甘草肯定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你就暫時忍忍吧？”
為她好？依她看，那個和莫仟云一樣死人臉的五長老簡直恨不得把她惡心死才是，他娘的，這木華城里果然沒幾個好人。
不過，假如那兩個死人臉以為這樣就能打倒她碧小泉，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就是一碗餿藥么？有本事他們直接換成毒藥來，少使這種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
“姑娘……”兩蘿莉看著她的臉色青青白白紅紅黑黑地變了又變，不由看了看那碗藥汁又面面相覷。這藥真的有那么難喝么？按理說，應(yīng)該不會呀？
看到兩姐妹顯然不知情的真摯模樣，碧小泉猛地一咬牙，咽下口中的藥汁，又一把端起瓷盤，揚起脖子就咕嚕嚕地一口灌下。然后噔的一下將碗磕在托盤上，迅速地捂住了嘴巴，一雙低垂著強忍惡心的明眸中滿是憤怒之光。
想用這種方式侮辱她，可以！那就準(zhǔn)備好有朝一日迎接她的回報吧！到時候，她必定會投桃報李地那個尊敬的五長老嘗嘗比這“良藥”還要“靈驗”的滋味，也讓那個莫仟云好好地體會一下被人扼住喉嚨生死難以自控的感受。
今日之前，她碧小泉或許還只是個普通的少女，沒資本向這個世界的人叫板，但今日之后，她碧小泉必定不會再是個任人欺凌的弱者！
因為，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就在血箭噴射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她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具體是什么變化，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掌握那種力量，但是，她所擁有的，絕不會僅僅只是聽力陡然變的驚人，嗅覺也格外靈敏這么簡單。
想想，既然木華城的人和軒轅真那個妖魔都這么重視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是個普通之輩呢！那個美少年不是好像對她很愧疚么？或許，她可以趁機提一些小小的要求。
“姑娘，喝口水沖沖藥味吧?！睙煵▋山忝脺喨徊挥X她的心理矛盾，及時地倒了一杯水過來。
碧小泉幾乎是一把奪過地灌了下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抬眸時，眼中已有平靜的淡淡笑意：“這藥真的好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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