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清成大師兄,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因為,他亦不愿讓柳翔傷心。
而此時,面對著那即將到手的花形蓮果,柳翔無奈對慧綺師太說:“師太,這里的事,就麻煩您了。我必須隨這位大師兄,一道送清揚師兄去療傷,若然及時回來,定當(dāng)不負(fù)師太教誨,及時煉制成上品丹砂,以完成大任,不辜負(fù)師太的鼎力相助!”
“嗯,恩人好生去吧,”慧綺師太連連點頭,末了,又想起什么說,“記住,這東疆大山崖附近有一座花蓮洞,原是這花形蓮果的誕生之處,若能去那里療傷,或許能有希望,治好你這位師兄的?!?p> “哦?”聽慧綺師太如此說,柳翔有幾分好奇,亦有幾分欣喜,“那請問師太,這花蓮洞,是在什么位置呢?”
“往南邊走,穿過幾個花泉,”慧綺師太十分平靜地告之柳翔,“只要見到了一個閃耀著花形蓮果圖案的洞口,便是花蓮洞沒錯了。記住,一路當(dāng)心,及時與本師太傳遞消息?!?p> “嗯,師太放心,”柳翔亦十分誠摯地回答說,“只要幫清揚師兄療好了傷,我一定會立即趕回,絕不讓師太擔(dān)心?!?p> 其實,柳翔說出“幫清揚師兄療好傷”這幾個字時,心內(nèi),可是一點底都沒有,畢竟早先,慧綺師太已經(jīng)對自己卜算出,這清揚師兄與華劍二人當(dāng)中,定會有一人死,而另一人得天助成功晉階,那如今清揚師兄若保一條命,那,豈非是華劍身死了?
想到這里,柳翔已涌上一種厚重的戚然,其實于心而論,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死,她,都將會長久戚然,無法釋懷,可是慧綺師太的卜算,向來十分地準(zhǔn),難道她柳翔,已是命定的傷痛了?
她隨即苦笑。
桃花運。
傷運。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竟然會在同一個時候,造訪于她,在她的心靈深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而看著柳翔離去,華劍已經(jīng)開口說:“方杰姑娘,你真的要去花蓮洞?眼下,花形蓮果還沒有真正得到,煉制丹砂還沒有真正實現(xiàn),你,真的要離開么?”
望著華劍眼中的不舍,柳翔強作歡顏,輕松一笑說:“你放心吧,華劍,我會很快回來的。我一直都記得煉制丹砂的使命,所以這一走,絕對不是長久!”
聽到柳翔最后那句話,華劍才欣然一笑,與她揮揮手。自從聽說余召,其實是柳翔當(dāng)年的至交朋友,華劍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不再與余召,也就是清揚師兄為難,然而此時清揚師兄的境況,已經(jīng)是不好說了。
輕言莞爾,于東疆小店的屋室道別之后,柳翔與清成大師兄,清揚師兄三人,已徐徐御劍而行,不一會,就憑著慧綺師太的指點,徐徐降落在花蓮洞的洞口。
環(huán)視洞內(nèi),柳翔第一眼便發(fā)現(xiàn),這里很特別。似乎,隱隱跳蕩著一股,易顏之術(shù)的作用?
是的,柳翔知道,大凡易顏之術(shù),所依靠的都是朱砂之質(zhì),故而在這法術(shù)周邊,都會散發(fā)一種朱砂紅石的氣味,而這些,她已經(jīng)隱隱聞到?
此時,她已經(jīng)隱隱擔(dān)憂起來:難道這清成大師兄與清揚師兄同自己來這里,是有某種意圖的?難道這些,都與那煉制丹砂,與那易顏之毒息息相關(guān)?
然而這些,她此時都不便說出口,正在她琢磨著如此開口時,清成大師兄已經(jīng)率先開口說:“方杰姑娘,這花蓮洞,天生就與那花形蓮果相關(guān),故而在先機子所處的上古時代,已按照那采攜花形蓮果的步驟,將此洞分成了三個分間,這里是第一個分間,從前面往左,是第二個分間,而從前面往右,則是第三個分間,我們既然是二男一女,就暫時分居兩個分間,不作打擾吧。若方杰姑娘沒有意見,我想請方杰姑娘處在這第一個分間,我和清揚師弟,則處在左邊第二個分間,這第一個分間寬闊明亮,正是修煉的好去處,我想方杰姑娘,應(yīng)該對此沒有異議吧?”
望著清成大師兄投過來的熱烈目光,柳翔竟然有些心顫,不知為何,這清成大師兄,會再次稱呼自己為姑娘?難道幾年不見,他早已忘了,自己對他提的建議么?難道忘了,自己說過要稱道友而非姑娘?
算了,姑娘就姑娘。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還思前想后,誤了正事,豈非愚蠢?于是,她想了想說:“嗯,好的,那就這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打坐修煉了?!?p> 見柳翔已經(jīng)開始打坐閉目,清成與清揚二人便離開了,棲身在了花蓮洞的左邊第二個分間,一瞬息之間,整個花蓮洞,已經(jīng)陷入長久的沉寂。
約莫過了十多個時辰,柳翔感覺體內(nèi)的丹田氣脈,已經(jīng)十分地平穩(wěn),她十分欣喜,這,一定是因了那嵋火浴蓮果的作用,看來一旦丹砂煉成,自己邁入元嬰,是一定有望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抑止不住地欣喜,同時將目光,朝那左邊第二個分間投去,然而此時她所看到的,卻是讓人心脈賁張的一幕。
此時的清成大師兄與清揚師兄二人,都已經(jīng)褪去衣衫,上身**地坐在那里修習(xí),下身,都只裹了一條雪白的綢布,避免身無寸縷,而他們所正在修習(xí)的,卻是那花形蓮果的上乘養(yǎng)習(xí)術(shù)!
柳翔真的不知,原來這花形蓮果的養(yǎng)心術(shù),需要男修**著身體才能修習(xí),而且,還需要已經(jīng)耗盡了許多精元的清揚師兄,如此賣力如此用心地,為自己奉獻?
看到此處,柳翔心內(nèi),已是涌上萬分的感激之情,她如今才知,原來想要突破修煉,想要在修仙界有所作為,除了踏踏實實,堅持不懈的努力,背后,還需要這么多墊背,這么多無私奉獻的人,方能托出一方天空,這殘忍的修仙路,是不是太坑了一點?
可是,若沒有殘忍,又何來飛升?
若沒有奉獻,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又何來破繭成蝶,何來修仙界的奇跡?
想著想著,柳翔已是淚流滿面,她極力控制著自己,沒有哭出聲,只是強忍著眼淚,在暗處默然。
而這一次,她所看到的,再也不是上一次在玄陽烈火洞之中,清成大師兄盲目懵懂的動作,這一次她所看到的,是兩名純陽師門的俊美絕倫的童男弟子,在并肩努力,將那花形蓮果的幻形,生生地掰成兩半。
此時,兩名純陽師門童男弟子強健的胸腹肌,深沉的呼吸,與那燦爛嬌艷的花形蓮果的七朵形,十分完美地融合在一處,相互輝映,相互襯托,相互點綴,相互沉迷,就是從來不慕仙的凡間世人見了,都會深深動容,為這景象所迷。
有道是,仙界方有此景,人間能得幾回看?
有道是,若能修得萬年骨,何能分此極陽與極陰?
的確,這極陽與極陰的完美結(jié)合,這萬年難遇的風(fēng)景,若不在這花蓮洞,若換了另外一個別處,都永遠不可能見得到!
末了,柳翔看到那清揚師兄的太陽穴位處,已經(jīng)爆發(fā)一道青紫筋,不由大叫出聲:“清揚師兄,你怎么了?”
聽到柳翔的大叫之聲,清成大師兄,也早已貼近清揚師兄的胸膛,預(yù)備以自己強健的呼吸,拯救后者受傷的靈魂。
然而,他知道,這一切,都已晚了。
此時的清揚師兄,早已經(jīng)手腳發(fā)軟,無力支撐,早已經(jīng)軟軟地,癱倒在了花蓮洞的水晶地面上。
他終于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而對于能夠以這樣一種方式結(jié)束生命,他十分滿足,也無所怨尤,他唯一遺憾的是,不能在純陽門派之內(nèi),當(dāng)著豁昌師祖的面,將豁昌師祖曾經(jīng)贈給自己的養(yǎng)元丹,轉(zhuǎn)贈給其他純陽門的弟子,就算來年重新來過,也不枉在純陽師門內(nèi)呆過!
終于,見一道碧光,劃過那朱砂之間,貫穿自己體內(nèi)的易顏之毒,清揚師兄終于說:“方杰姑娘,告別了。今日,能夠在這里幫上你一把,能夠借助清成大師兄的功力,將花形蓮果的幻影調(diào)整,平息,直到能夠煉制丹砂,已經(jīng)是我清揚,最大的心愿。我不會畏懼這易顏之毒,只要你安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如今我的話已經(jīng)說完,希望你能和華劍好好相處,到你們結(jié)成雙修伴侶,白首偕老的那一天,我,還會看得見的。”
聽到這些,柳翔方才明白,原來清揚師兄是甘愿飛蛾撲火,投身這易顏之毒,為自己奉獻的!
還有,她幾欲想要告訴清揚師兄,其實,華劍,并不是與自己長久相伴的人,自己,早已有了心愛的人,可是,面對著即將咽氣的清揚師兄,她,忽然間又說不出了!
這時,她已忍住心內(nèi)想要說的話,既然清揚師兄這樣認(rèn)為,那就讓他認(rèn)為吧,反正,總有一日她會與陸大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華劍,也會找到他自己心儀的人,快快樂樂地相守,只是此時的清揚師兄,或許,早已經(jīng)六道輪回,不余遺恨了吧?
一想到這里,她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