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望

　　“這倒是一個問題……”

　　李叔似乎在權衡什么。

　　紀晨皺起眉，這么危險的地方，還用猶豫的嗎？

　　對于李叔的猶豫，紀晨從心里疑惑，想不通。

　　但不管怎樣都必須得走，大不了自己一個人走。

　　這地方太危險了，到晚上后，這片小吃街仿佛被世界遺忘，連蟲鳴也無聲無息。

　　可見那玩意對于聲音是多么執(zhí)著。

　　在紀晨暗自下定決心時，李叔也在思考該不該留下來。

　　二十幾年的職業(yè)生涯中，餓死膽小撐死膽大，一切機遇都伴隨風險等，這些道理都清晰印刻在他腦海里。

　　這里有各種小吃的原材料，如做狼牙土豆的馬鈴薯，可以種植。

　　這里有房屋可以遮風擋雨，有工具店的武器可以拿來用。

　　這里遠離城市，只有野獸相伴，生存壓力大幅減小。

　　其實早在十幾天前，高職的辦公室里，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點關于這場災難的蛛絲馬跡。

　　比如，聯(lián)邦要求62區(qū)，無論貴賤，全校園的強制體檢。

　　比如，新聞上時不時的有報道。

　　聯(lián)邦21區(qū)爆發(fā)未知病毒請民眾注意安全。

　　聯(lián)邦34區(qū)出現(xiàn)驚人的惡劣食人事件。

　　聯(lián)邦49區(qū)罪犯率上增到驚人的82%。

　　隔壁國度爆發(fā)戰(zhàn)爭，據(jù)說是鎮(zhèn)壓恐怖分子等等。

　　不過聯(lián)邦的宣言是已經(jīng)控制，所以人們就沒當回事。

　　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世界上，某個角落也或許正在發(fā)生什么戰(zhàn)爭。

　　可距離普通人還是太遠，所有人都在為生活奔波，所謂的那些重大事件其實都是談資罷了，只要不涉及自身，那么就是看完戲，成為飯后談資。

　　這就是普通人的日常。

　　更不用說部分人還不喜歡上網(wǎng)，這些完全沒有了解。

　　但誰知道一次出門放松，公交車上就突然爆發(fā)病毒了。

　　雖然是說要回城市，但在看見這群怪物的瘋狂后，還是逐漸不太相信聯(lián)邦。

　　幾十個感染者就已經(jīng)應接不暇，而城市多少？

　　聯(lián)邦共62區(qū)，一個區(qū)就是一座城，一座城就是數(shù)千萬人……

　　感染率保險50%也有千萬感染者，加上傳播肯定會迅速增值。

　　這種災難，軍隊真的對付的過來嗎？

　　而如果是核平，那還有去的必要嗎？

　　所以李叔在猶豫。

　　而這里，有吃有住，就連怪物只要摸清行動軌跡，那么就是一個天然的保護傘，幸存者的守護者，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只要，能把這個怪物利用好……但需要幾天來測驗，只要成功那就是一個天然的根據(jù)地……嗯，幸存者營地。”

　　“甚至，社會崩壞，我完全可以騎在其他人頭上，誰也不能再讓我低聲下氣，甚至是他們對我低聲下氣……”

　　“只要，把這個未知的威脅摸透。”

　　“我可以在五個月內(nèi)好好運營，一旦五個月之后還沒人來那就真的末日崩壞了，到時候……也不遲?！?p>　　遙想著未來，李叔抬起頭露出凝重的神色。

　　迎著紀晨認真的目光，李叔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安居樂業(yè)，如城市的危險，如利用那只感染者當做保護傘，作為這個幸存者營地的安全保障。

　　紀晨看著這個男人，他眼里似乎有光，仿佛某種未來已經(jīng)能伸手就可以握住。

　　紀晨認真的臉逐漸僵硬。

　　雖然聽起來的確是奇思妙想，但親身接觸過那個怪物的他知道，這個所謂保護傘的計劃是根本不可能的。

　　原因無他，那個怪物對動靜太敏感，連自己絕境的天賦面對，都是無奈秒殺的結(jié)果，而這群烏合之眾……

　　紀晨看見一些人眼里有光，應該都是崩潰到不想在冒險，只想在一個地方好好活下去的人。

　　可這種束手就擒的心理，一旦面對，肯定只有血紅的死字。

　　紀晨失望的看著他。

　　在李叔以“這樣子所有人就不用死”的話做結(jié)尾講完后，注意到紀晨眼里的失望，微微不悅。

　　但因為一個紀晨可以堪比兩個重量級肌肉男，李叔露出笑容。

　　“這位……”

　　張了張嘴，但不知道紀晨名字所以卡住。

　　紀晨本來不想回應，但陳應輝見狀補充一句名字，特意說是世紀的紀。

　　李叔點點頭，看著紀晨含笑道：“紀晨是吧，新世紀啊……好名字?！?p>　　李叔把紀晨的姓氏，當成對自己新時代的祝福寓意。

　　紀晨沒有說話，隱隱明白接下來他要說什么。

　　“紀晨，等會吃完飯來我們這一趟，整合一下大家的意見……”

　　“不用了?！?p>　　紀晨搖搖頭，李叔一愣。

　　“意見？你也沒有把我的想法放在心上?！?p>　　其他不在多說，當紀晨看見他眼神的光后，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個主導者的墮落。

　　因為從小孤僻的原因，紀晨對于明顯的淺情緒敏感。

　　更多的就不能說透了，怕到時候走不出去，同時也失望到?jīng)]心情解釋。

　　紀晨撇了眼李叔，他看著有些不爽。

　　不過沒在意，紀晨望向四周人。

　　“我……”

　　頓了頓，紀晨笑笑：“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的第六感都是真實存在的?！?p>　　“也不需要你們相信，接下來我打算走了，既然你們愿意待著就待著吧?！?p>　　紀晨走上前，人們自動分出一條路。

　　走出人群后，紀晨停下腳步，回過頭。

　　看著茫然的眾人，目光平靜的給出一個忠告。

　　“對了，記住別發(fā)出太大聲音，否則……會死的。”

　　話落走人，留下身后人面面相覷，很快竊竊私語，李叔的臉陰晴不定。

　　樓梯間，紀晨心情有些沉重。

　　其實自己并沒有錯，但就是因為沒救下來，而產(chǎn)生的劇烈道德慚愧而已。

　　不關自己事，但非常惡心的感覺。

　　相當于已經(jīng)明白他們接下來就會死了，就算不死在感染者手里，也會死在李叔的未來手里。

　　但，自己說服不了，也不想主動邀請他們跟隨。

　　可以想象，因為昨天的事，自己實力下，說想收人肯定能得到一堆支持。

　　但沒意義。

　　第一，他懶。

　　第二，累贅。

　　第三，自己不會管理，也不喜歡帶一堆人。

　　第四，肯定會出現(xiàn)和李叔的集體沖突。

　　或者說，如果不出意外，也許就會變成模擬器上第一個模擬說的，兩頭人兩敗俱傷……

　　自己這也算是避免了一場浪費力氣的事件？

　　紀晨失笑。

　　走出樓梯，來到二樓，紀晨聞到一絲淡淡的香味。

　　與此同時，肚子得到信號瘋狂的開始叫囂。

　　昨天消耗的能量，還有凌晨時的消耗，收回心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非常餓了。

　　紀晨目光閃爍……

　　反正，已經(jīng)決裂了不是嗎？

　　那還需要什么狗屁心理負擔！

　　樓上的人很快在李叔的話術下安靜下來，打算先去吃飯在來想事。

　　他們將附近收集來的物資放在了二樓，三樓是用來安全居住的地方。

　　等到了二樓的物資房間后，眾人一愣，因為本來堆滿的物資少了一大堆。

　　連忙清點完才發(fā)現(xiàn)少了近半的高熱量食品，以及各種仿肉或者真肉的食物。

　　高熱量食品的話，比如巧克力，士力架，堅果，花生米，桃酥餅干，便利漢堡……

　　這些至少沒了一半！

　　相互詢問完發(fā)現(xiàn)沒人承認，李叔看著眾人陰晴不定中，忽然意識到什么，隨即深吸口氣。

　　“紀——晨——??！”

　　……

　　另一邊，正在石臺階走的紀晨背著大背包，正在打量旅游地圖，然后瞥了眼身后。

　　不是感染者，感染者不會這樣狡猾的隱藏……

　　紀晨稍微松了松砍刀。

　　“出來。”

　　沒人回應，動靜也沒有了。

　　但紀晨集中注意力后，能感覺對方還在看自己。

　　或許是距離較近，紀晨能夠很清晰的感知到對方就在不遠處處盯著自己。

　　但視線稍微弱了一下，可能躲到掩體后面了。

　　紀晨甩了甩砍刀，大步往回走。

　　最終站在路邊，盯著樹林平靜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場面陷入安靜，隨后在稀稀疏疏的聲音中，幾個身影穿過枝葉。

　　紀晨看著他們皺起眉。

　　倒不是對幾個人擅自跟過來皺眉，而是其中有幾個認識的，特別是還有兩個應該毫不相干的居然在一起。

　　一個女生走上前，像被老師抓現(xiàn)行的學生一樣，訕笑的吐了吐舌頭。

　　“哈嘍，小哥哥，被你發(fā)現(xiàn)了呀。”

　　“趙燕燕……”

　　紀晨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