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如雪,潔白無暇,卻刺的那雙眼生疼。他們相識,不過兩月,兩月之前的一個平常的黃昏,她救起了他,盡心盡力的照顧了他四十多天,兩個月后的今天,她為與他同死,一步步走向火海,大好年華付之一炬,而令人可悲的是,他還活著,她卻已經(jīng)不再。
他不知為何,就在不久前,還很想留在這里一段時間,勵精圖治,大展宏圖,可是現(xiàn)在,他早已經(jīng)失去了那種雄心抱負,他只想離開舊地,踏上新的旅途。
他翻開《仙法錄》,想在其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奈何實力不夠,匆匆一道金光掠過,他只瞥見了“往生”這兩個字,就再也沒有多余的內(nèi)容。
劍石變得透明了,又化成了瓶子的形狀,墜在花寒的脖子上,脖子里面是如雪的白灰,那是僅剩下的沒被大風吹散的最后一些白灰,也是最后的留念。
然后,他如行尸走肉般的慢慢走回了那座小屋,安靜地躺在床上,躺在自己的床上,手卻抓著另一床被子的一角,眼淚卻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是第幾次流淚了,是數(shù)的清的,可花寒卻數(shù)不清楚了。
他要回去天都,尋找搖光爺爺,老爺子擁有大能,一定可以救活水月的,除此之外,他家里還有神通廣大的爺爺,外公,就算依舊行不通,他哪怕走遍整個陌世,翻遍整個五界,也一定要找到復活水月的方法!
今日是島嶼從此無戰(zhàn)事的息戰(zhàn)日,也是他入此界以來第一個相濡以沫,不是親人,生似親人的最好的姐姐的····祭日。
他在這一地待得久了,又有些傷神了。
在愧疚與悔恨的情感交雜中,眼眶已經(jīng)被眼淚完全占領了,一日喜與悲,后日無盡愁。孩子,終究擋不住疲倦,或許,只有進入了睡夢中,才是最好的解脫方法。
一夜陷入了深深地沉睡,無夢。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花寒的雙眼才睜開,自然醒來,靈臺空明,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
前后只隔一天,又是坐在熟悉的臺子上,臺上有座,花寒端坐上金座之上,雙手隨意地擺在了扶手。臺下有座,座上有人,仍舊是故人?;ê疀]有賣關子,直截了當?shù)卣f道:“我要走了!‘
他沒有去仔細聆聽和分析臺下任何的風吹草動,好像旁若無人般,依舊自說自話,道:”我就要走了,但我的改革不能停滯,今日新增一條,沒收所有家產(chǎn)過千金富紳的一半家產(chǎn),公平均勻的分給每一個窮人。城中除護城軍之外,所有私人手下過百的,可直接抓起來,鎖進監(jiān)獄里,忍受牢獄之災。無名火我已經(jīng)在城主府留下火種,若是將來島中仍有災難的時候,就對著無名火呼喊我的名字吧,我會回來的,永遠地保護你們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好日子!“
花寒從座上起了身,與孟夫子對了一眼,又掃了一眼所有人的神情,一字一頓地說道:“孟爺爺接我的任,做正島主,而真銀,就兼任起副島主這個大位吧。你是經(jīng)商之人,我相信,你用你機智的頭腦會帶領這些島民過上更為幸福安穩(wěn)地日子。還有林頭領,你是護城軍的將領,將海賊收編之后,一定不要松懈兩軍的訓練,真正地保護好整個島上的每一個人!”話音剛落,花寒從高臺上慢慢地走了下去,走過了大廳,走出了門。正打算向石階走去,正在這時,有人在花寒身后拍了一下,花寒轉(zhuǎn)過身去,拍他背的人正是孟夫子·孟爺爺。
孟爺爺臉上帶著不舍,卻沒有挽留,而是化作了美好的祝福,“孩子,我知道你認定的一切都是無法更改的,但既然你就要離開了,爺爺就把這本我當年得之不易的《三千火訣》贈送于你,希望會對你產(chǎn)生幫助,助你成就自己的夢想!真銀已經(jīng)在準備船只了,去爺爺家吃了午飯再走吧!'
花寒笑著推辭了,很柔和的請求道:”有空的話,就常去掃掃我和水月一起待過的屋子吧!爺爺,我走了!“在揮手中雙翼徐徐地扇動了,花寒再次用力地揮了揮手,告別了從大廳里出來的其他人,然后頭也不回地飛向了海邊。
站在沙灘上,臨著晚時的海風,涼爽地吹在身上,總是讓人感覺到一陣心曠神怡,花寒立了許久,靜靜地等待著。終于又在即將黃昏的時候,從視覺的盡頭看到了一艘大船正在向這邊緩緩駛來。
毫無疑問,那燈火通明的大帆船必定是李真銀的杰作,原來的富紳之氣消失不見,跟在花寒身邊的短短十幾天內(nèi),就改變了許多。直到船靠在了淺水處,一塊木板放了下來,花寒才看到了李真銀從木板上走了下來,船上還有很多人在待命。這是航行必須的所以花寒沒有作聲,他抬頭看向李真銀總之,這張臉的肉真的是太多了,影響了人的審美感,終于忍不住說道:”真銀,你該減減肥了?!?p> ”嘿嘿!“李真銀忽然笑了起來,在一刻,眼眶里忽然也多了幾滴淚,聲音也有些顫抖了:”你這個小娃娃,怎么說話這么直,如果按輩分,你得稱我一聲哥哥!“
’什么,哥哥?臨走了,托大也就算了,怎么還裝嫩!“花寒對著李真銀慢慢比出了中指。
李真銀用袖子擦拭干了眼淚,不服氣地喊道:”你別看我這樣,我今年也就二十五,不就是長得太著急了嘛!”
”額,原來如此,好吧,看你的表現(xiàn)還不錯,就姑且喊你一聲李哥吧!'花寒吐了吐舌頭,又輕輕地叫了聲,”哥!“
倒是李真銀聽了,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話不能這么說,以前是有些囂張跋扈了,但人總會變得嘛,是你帶來了這一切的改變,也感染了我的改變!”
花寒向木板上踏出了一步,正好望見了那已經(jīng)快要黑透的深藍色天空,背對著李真銀揮了揮手。
李真銀就站在沙灘上,看著那一步一步踏向甲板的幼小身影,突然大聲地喊了句,”記得下次回來,把水月帶回來!“
夜幕降臨了!
花寒踏上了甲板,那所有原地待命的人,用一種近乎崇敬神明般的目光看著花寒,在等待著花寒的一聲令下。
緩緩地扭頭望向所有船員臉上的神情,心里一陣平靜,卻又一股暗流忽地涌起:“揚帆,起航!’
這是一場不知航向的航行,是一次沒有盡頭的漂泊,然而所有的可能都集中在未來的未知里,未知,故,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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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妍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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