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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那村干部

第十一章 新修公路(一)

喬那村干部 及時刷新 2016 2014-03-10 19:05:11

  晚上,二蛋子邀請李支書、袁村長和廖東東,在鄉(xiāng)里最好的餐館“紅運酒樓”請客,畢竟是經(jīng)常搞工程的人,上來就跟每個人發(fā)了個紅包,當然所有人都假裝拒絕后又趕緊揣在兜里,喬那在想這算不算是“中國特色”呢?大家圍繞修公路展開討論,建議的建議,提問題的提問題,好不熱鬧,二蛋子帶了一個下屬,兩人無所不用其極的輪番勸酒,在這種氣氛中把和村支“兩委”臨時建立起的感情推上了新的高潮。論酒量,喬那跟老支書他們沒的比,但是一看眼下的陣勢,老支書跟袁村長都已經(jīng)開始手舞足蹈了,這酒量怕是跟二蛋子根本不在一個等級,喬那知道老支書有高血壓,不能這么喝下去了,就趕緊站進來,打斷大家。

  “來,二蛋子和這位兄弟,我來敬你們倆一杯,沒多的話說,我們?yōu)檫@條公路早日實現(xiàn)通車而干杯?!眴棠墙o他倆把白酒滿上,又給自己把酒滿上,仰面一口就干了,二蛋子本來還想說啥,一看喬那這么耿直,也就沒怎么在意,跟他小兄弟示意一眼,也就都干了。喬那起初根本沒怎么喝,所以這一杯二兩的白酒一口吞下,雖然還是有嘔吐的感覺,但是還是勉強能夠忍的住。

  “喬兄弟,你是領(lǐng)導(dǎo),跟老支書,袁村長一樣,是咱們新巖村的主心骨,我先敬你一杯,有個事兒我還沒有向你請示,就是我受我們領(lǐng)導(dǎo)委托,想請你做我們這個工程的管理人員,畢竟那些村民聽你的,你又對情況很熟,當然工資方面你放心,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先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蹦f這二蛋子喝了幾口馬尿,這話說的一套一套的,這倒讓喬那高看了他幾眼,當然在這樣的場合,喬那不可能讓二蛋子覺得他是個孬種,再一仰頭,干了,只是這酒還沒有完全到胃里,就已經(jīng)開始順著喉嚨往回鉆,喬那趕緊借著上廁所的名義,把這難堪的一面留給洗手間。他有些昏沉沉的,走路都有些頭重腳輕,但是思維還是異常清醒,剛才二蛋子當著大家的面請自己做管理人員倒是無可厚非,因為本來自己都要操心這事,但是說到給自己工資,就讓喬那多長了個心眼,如果我接了他給的錢,算不算變向受賄?我是很缺錢,這個月還了岳子杭的和給了家里的,又沒多少剩的了,但是我不能為這點錢冒風(fēng)險,想清楚這點,喬那也想好了怎么回答二蛋子了。

  喬那兼起了工程的管理人員,把工人指揮的井井有條,甚至也兼起了工人,哪個村民搬不起石頭喬那總要跑過去幫忙。喬那每天都蹲在工地上,餓了就泡一碗方便面又繼續(xù)投入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本來有些偷懶的人看到喬那都這么舍命的干,也就不好意思偷奸?;?,況且喬那還沒有錢拿,喬那的這些舉動不光二蛋子和村里村民看在眼里,漸漸的,也傳到了鄉(xiāng)上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耳里,一時間,喬那成了東禺鄉(xiāng)干部和群眾飯后茶余談?wù)摰膶ο螅瑔棠沁@種拼命三郎的光輝形象就在這種談?wù)撝?,慢慢的建立起來,并傳播開去。

  太陽照常升起,生活依然照舊,喬那每天都把旺盛的精力用在修路上,跟工地上的工人沒有任何區(qū)別,大家也漸漸的消除了對喬那的陌生感,開始親切的喊他喬兄弟,并在休息的時候跟他開著段子玩笑。雖然每天的內(nèi)容很枯燥也很繁重,但是看著漸漸平整成形的路基和路面,大家心情又格外舒暢。國慶節(jié)到了,東禺鄉(xiāng)政府和各個學(xué)校都已經(jīng)人去樓空,新巖村李支書和袁村長都勸喬那回去休息幾天,找機會陪陪小媳婦兒,這邊由他們先頂著,不礙事,喬那想想也覺得沒什么問題,就跟二蛋子溝通了一下,準備先回家休息兩天,再去看看小珊?,F(xiàn)在公路已經(jīng)到了最為難的那一段,喬那跟二蛋子商量好了,在國慶這幾天,先把起初平整好的路面倒上混泥土,該砌堡坎的地方砌上堡坎,整好路沿,并按照設(shè)計方案,做好邊溝和涵洞,做好這些差不多也需要十天左右,等喬那回來的時候,再進行下一段路。喬那不是要干涉二蛋子或者不放心他,他主要還是擔(dān)心大伙兒的人生安全,總覺得自己不盯著大家,心里不踏實。

  據(jù)董姐說,今年鄉(xiāng)領(lǐng)導(dǎo)格外開恩,國慶的時候給大家發(fā)了點慰問金,所以喬那覺得自己運氣真不錯。有好久沒有回家了,喬那去縣里給爸媽每人買了一件新衣服,給喬佳和喬仁每人準備了一份零用錢。當然這次可沒有平均分成四份,因為喬那答應(yīng)小珊,國慶要過去看她。

  現(xiàn)在回到家,家里人完全把喬那當成了客人招待,特別是老媽,什么都不讓喬那做,說上班那么辛苦,回家就該好好休息,倒是老爸還是一如既往的老脾氣,大嗓門,一兩句話不對勁就掄起巴掌,只是現(xiàn)在他只是做做樣子,末了,還是那樣老話:臭小子,老子不相信我治不了你??傊?,在家的日子是快樂而愉快的,跟弟弟去村校打打球,跟妹妹說說他和小珊的愛情,跟老爸喝點小酒,跟老媽聊聊家常,日子倒過的很快,家里人最關(guān)心的莫過喬那的婚姻問題,喬佳本來很想告訴家里人大哥已經(jīng)有女朋友的事,但是喬那起初就跟妹妹講好,打死都不能說,因為小珊家里還沒有同意呢,現(xiàn)在把什么都說了,反而讓爸媽擔(dān)心。

  兩天的時間在充滿歡聲笑語和溫馨中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喬那跟家里人說,自己要去趟市里,跟父母撒謊說要代表村子去考察個項目,爸媽是沒有理由不相信的,而且覺得自己兒子現(xiàn)在出息了,兩個人臉上都有光,并要喬那去到那邊要好好考察,不要光想著玩,不要辜負了領(lǐng)導(dǎo)們對他的信任,還問喬那缺不缺錢,喬那信口雌黃的繼續(xù)忽悠到,這趟的所有開銷都是單位報銷的,叫父母不要擔(dān)心云云。只是喬那的這一番說辭把旁聽的喬佳憋的一臉通紅,想笑又不敢,喬那走的時候,妹妹塞給喬那一個鴛鴦繡枕,說這是抽空給小珊姐繡的,要喬那務(wù)必帶給她,還捎上了一封信。喬那覺得妹妹想的真周到,自己學(xué)業(yè)那么重,還能抽時間給小珊繡自己,喬那看著小小枕頭套上那活靈活現(xiàn)的鴛鴦,頓時覺得自己很幸福。

  好久不見的兩人,在省城客運車,上演了一幕與他人無關(guān)的激情吻戲??粗嵨妒悖渎浯蠓降男∩?,喬那覺得現(xiàn)在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二人沒有耽擱,走出車站上了出租車就到了小珊為喬那安排的酒店。這省城的檔次果然非小縣城能比,才離開省城不久的喬那撩開窗簾,透過厚厚的玻璃,看著窗外不停閃爍的霓虹燈和川流不息的車流,頓時覺得好不適應(yīng)。

  小珊沒有給喬那太多感概的機會,搬過喬那厚實的肩膀,順手拉上阻隔外界的窗簾,一口就吻上了喬那厚實的嘴唇:“喬那,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這樣的煎熬快讓我瘋了。”小珊用力咬住喬那的嘴唇,直到喬那感覺自己嘴里蔓延著一股甘甜的血腥味。喬那沒有喊疼,下一刻,他感覺有眼淚滑過自己臉頰,輕輕推開小珊才發(fā)現(xiàn),小珊已經(jīng)哭的淚人兒一個,喬那溫柔的用手摸掉小珊滑落的相思淚,覺得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都不能表示自己的心情,那就讓行動證明我是有多想你,多愛你吧,喬那想。

  久別勝新婚,這一夜,兩個人盡情折騰對方,直到耗盡所有體力后方才滿足的睡去。

  小珊沒有把喬那過來的消息告訴父母,這是喬那要求的,喬那覺得自己還沒有足夠的理由和信心去說服小珊的父母,要小珊嫁給自己,喬那還要等,等到可以對她父母說可以的那一天。這件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心情,兩人肆無忌憚的走在大街上,享受著火熱的陽光,也享受著別人羨慕嫉妒恨,總之,兩個人,在一起,就只有彼此,其他的在他們眼里都成了浮云。

  “等等,你說什么?什么時候的事?現(xiàn)在受傷的人怎么樣了?二蛋子,你個龜兒子,老子不是告訴過你,等我回來再動那一段路嗎?你先穩(wěn)住受傷家屬的情緒,我立馬趕回來。”喬那本想假裝無所謂的繼續(xù)跟小珊這么浪漫下去,看著小珊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高興樣兒,真不忍心告訴小珊馬上離去的消息,可是,可是喬那放心不下,嘆了口氣鼓起勇氣跑上前去,拉著小珊的手:“珊珊,對不起,我想跟你請個假,我要立馬趕回去。”喬那不敢看小珊的眼睛。

  “決定好了嗎?”小珊失落了一瞬間,又故作輕松的問道。

  “嗯?!眴棠切奶摰幕卮稹?p>  “好,那你快回去吧,正事要緊,你能過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本來以為你要后天才回去的。你還站著干嘛,走啊,我送你去車站?!毙∩壕忂^來了,真誠的看著喬那。

  喬那哽咽著拉起了小珊的手,這樣的女子,這么的體貼,善解人意,喬那啊喬那,你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到小珊這么好的姑娘啊,你一定要永遠永遠的對小珊好,好好愛她,寵她才對的起小珊的一片癡心啊,喬那狠狠的下了決心。

  臨走的時候,喬那才想起妹妹帶給小珊的禮物,充滿的拿出來塞給小珊:“珊珊,我妹妹給你的,還有一封信,信你回去再慢慢看吧,我走了,不許哭,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一起回頭,也不準回頭。“喬那親吻了小珊的臉,開始數(shù),

  “一?!皟蓚€人默默的看著對方,沒有動。

  “二?!耙廊缓槊}脈的看著對方。

  “三。“兩人轉(zhuǎn)身的瞬間汽車同時啟動,喬那隔著車窗望向外面,才發(fā)現(xiàn),小珊早已轉(zhuǎn)身,依依不舍的看著自己,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喬那心都碎了,淚水無聲的滑過兩人的臉龐,喬那用眼淚在車窗上畫了一顆大大的心,并用嘴吻上這顆心的時候,汽車已經(jīng)轉(zhuǎn)彎,向著該去的地方開去……

  喬那趕到本山縣人民醫(yī)院的時候,見二蛋子正在醫(yī)院外的空壩上來回的走動,顯得煩躁不安。喬那想事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責(zé)怪他也無濟于事,就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二蛋子的肩膀以示安慰。二蛋子看到喬那就像看到救星一樣,豬八戒一樣的臉上有幾道血痕清楚可見,委屈極了?!袄咸鞝敚憧苫貋砹?,你再不回來我都快跑路了?!倍白诱f著似乎都快哭出來了。

  “你別磨磨唧唧了,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給我聽,你這臉是咋的了?幾天不見跟整容失敗一樣?!眴棠菬o意的譏諷著二蛋子,想緩和一下二蛋子繃緊的神經(jīng)。

  “哎,別提了,我這臉是被袁二麻子的婆娘給抓成這樣的。本來我是按照你的計劃進行施工,可是后來大家都吵著這進度太慢,閑出來的人手太多,大家又想一天掙兩天的錢,所以我就決定把通往6社的那座山給解決掉,就喊了兩個炮工,并讓我手下兩個有經(jīng)驗的人幫忙協(xié)助放炮開山,等把山體炸開好動用完挖掘機挖開一條山路。一切工作都準備好了,在放炮之前兩個小時就把其他剩余的工人都放走了,只留下幾個人留在各個路口通知山里的農(nóng)民趕快找地方躲避,馬上要放炮的事。放前幾炮都沒有什么問題,可是最后一炮放完不久,就有人跑來喊我們說打炮打死人了,我們哪敢耽擱啊,趕緊扔下家伙跟著帶路的跑到出事的地方,就見袁二麻子倒在地上,豬圈里的兩頭豬給石頭打死了。也活該我們倒霉,我們放最后一炮的時候,他居然剛好來豬圈喂豬,真是該背時(倒霉)?!倍白右豢谡f完,喬那也聽了一個大概。

  “人沒事就好,你把人家弄傷了,找袁村長和當事人協(xié)調(diào)下賠償?shù)氖虏痪托辛藛??干嘛這么興師動眾啊,我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喬那無不埋怨的說,心想我正享受二人世界呢,我容易嗎我。

  “哎,要是事情像你說的這么簡單,我也不會這么急讓你回來了。這袁二麻子其實是袁村長的親哥哥,但是兩家因為父輩扯不清道不明的什么原因,老死都不相往來,袁二麻子跟他婆媳都是刁鉆的人,這剛出事,他婆娘不管他的死活,首先就去鄉(xiāng)政府鬧,劉副鄉(xiāng)長沒把我罵個半死,叫我立即停工,說我們安全工作不到位,還要重新找施工單位呢,現(xiàn)在他婆娘張口就要50萬,不給錢她就耐在鄉(xiāng)政府不走,我現(xiàn)在還是專門請的人在醫(yī)院里照顧王二麻子呢?!倍白訜o奈的說道。

  “那你為啥不叫袁村長做做他們的工作啊?”喬那也很疑惑,即使不走動,但是畢竟還是親兄弟啊。

  “你有所不知,他們的疙瘩是越扯越大,聽說這個事,袁村長也去了,結(jié)果他差點被二麻子的婆娘用凳子給打傷了,我們也試圖聯(lián)系他的兩在外的兒子,但是他兩個兒子都跟他娘一個德行,還說馬上要坐飛機回來找我算賬呢?!倍白訃@了口氣,無力的說道。

  隨著這件事的深入,并通過論證和猜想,喬那終于弄明白了當初把這項目放到巖山片的時候,袁村長為什么會不高興的原因,傳說袁村長早就猜到要修巖山片的公路,即使不出現(xiàn)放炮打傷袁二麻子的事,他也會跳出來扯皮鬧事的,袁村長當時以為鄉(xiāng)里會讓他負責(zé)修路的事,他是不想跟這個親兄弟打交道,至于是什么造成他和袁二麻子這么大的深仇大恨,村里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袁村長一直謹記父親臨死前對他的交代,他們兩家關(guān)系斷了就斷了,發(fā)生任何事情都各不相干。私下里說,袁村長是準備把這項目用在平原片的,畢竟平原片村民集中,地勢條件好,如果能修通平原片關(guān)鍵幾條要道,就能尋找合適機會和項目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再帶動村里其他人致富。當然袁村長當時并沒有反對,因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具體的工作。但是喬那現(xiàn)在想想,當時力爭把這公路放在巖山片,是不是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多余的想法也僅此是想法而已,于現(xiàn)實無用。

  喬那叫二蛋子先休息幾天,自己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這事解決了,這道“圣旨”讓二蛋子喜出望外,對喬那感恩戴德,千謝萬謝都不足以表達當時興奮的心情。喬那沒有耽擱,給袁二麻子買了一箱牛奶和幾斤水果,按著二蛋子指定的房間找去,他得先會會這個袁二麻子。人如其名,袁二麻子果然是一臉的麻子,喬那進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病房居然是單人間,而且袁二麻子正嗑著瓜子聚精會神的看京劇,要不是一條胳膊打著綁帶,喬那倒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個病人,而且還是他婆娘嘴里那個“要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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