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開只覺得想了一晚的頭有些疼,畢竟茶不是藥,再怎么提神都不能不讓陸澤開可以不休息。
悠悠地踏著步,向著小院的臥室走去。
“半夏,到了未時再叫醒我?!?p> 陸澤開忽地轉過身子,在案上筆觸一揮,一首新詞就躍然立于紙上。
又對著半夏補了一句“對了,這東西看著時機傳播出去?!?p> 陸澤開話中的“看著時機”,其實是在提點著半夏如何行事。
陸澤開給半夏的是一首詩詞,而讓他注意的時機自然是在人們傳覽傳唱河神瀆之時了。
心理學上有一個效應,叫做“群眾效應”,在他被人爭相討論的時候,群眾效應下的人們不論對他感不感興趣,都會了解他,會與別人討論他。
久而久之,會產(chǎn)生一種“依賴”,或者說是“粉絲心理”。
不僅僅在現(xiàn)代有這樣的例子存在,古代這樣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例如納蘭容若的《飲水詞》在清朝康熙時期,可以說是上流社會人手一部,就連康熙的尚書房中也有著納蘭容若的《飲水詞》存在著。
而如今的陸澤開就是要利用群眾心理,將他的“熱度”炒起來。
讓他的名氣變大,大到如同納蘭容若一般就能開始他的下一個步驟了——聚集自己的追隨者。
更何況如今陸澤開還發(fā)現(xiàn)了名氣大的好處了,那就是“牽制”。
牽制的自然不會是延興帝,而是全部奪嫡之爭中的棋子和旗手!
因為在他名氣大到一定地步的時候,雖然達不到“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的地步,但擁護他的人一定會很多,到那時候可能就不是只有四皇子一方向他拋出橄欖枝了。
甚至到那個時候,就算與清流人家不怎么有關系的大皇子,也會尋著機會前來聯(lián)系他。
可那個時候,皇子爭奪他就如同如今的朝堂上的情況一樣。
會維持一個詭異的平衡。這一切都是人心上的算計罷了。
陸澤開索性將這個事情留給半夏辦,這也是對半夏最后的仁慈了。
就像寫小說一樣,沒有人給你評論,你會慌,因為你不知道有沒有人去看你的小說;很多作者不討厭罵他的讀者,甚至十分開心,為什么呢?
就是因為這代表有人看啊,當然了月票和推薦票還有打賞能更讓作者高興。
同理可得,陸澤開若是對半夏不聞不問,再也不給他派發(fā)任務了,那就是將半夏當成了棄子。
但若是吩咐半夏去辦事情,從一定意義上來講就是沒有放棄半夏。
陸澤開想要放棄半夏嗎?
當然有,畢竟一個會隱瞞自己主子的奴仆又有什么利用價值了呢?
但是人心最難猜測,培養(yǎng)一個合適的人才往往需要陸澤開花費很長的時間。
如今的局勢讓陸澤開慢慢培養(yǎng),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要訓半夏的心,讓半夏成為他的狗!
當半夏自己也意識到了主人不再信任他時,他的心中怕是已經(jīng)絕望了;可陸澤開又給他派了任務的做法,就是在告訴半夏,你的主人沒放棄你,這就給予了他希望。
如同溺水的人,碰到了游泳圈一樣,他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那救命的游泳圈。
那個時候,半夏的心里不會想到陸澤開對他的冷遇和不好,他的心中只有著陸澤開的好。
到了那個時候,陸澤開就算是讓半夏去送死,相信半夏也不會退縮。
這就如同“釣魚”,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舔狗一樣。
深情和舔狗是兩個概念,彼此之間的喜歡那叫做深情,可那人并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呢?
那就是舔狗了。
給予他們一丁點的好處,讓他們以為自己有機會,實際上呢,道路上有無數(shù)的大坑在等著你呢!
當舔狗們想要逃離時,只需要再給他們一丁點的奢望,他們就會又一次陷進去。
不論男女,皆是如此,否則“癡男怨女”這個詞匯又是來形容誰的呢?
這就叫做訓狗,只不過如今陸澤開訓的狗是人,是他的奶兄弟半夏。
或許在半夏背叛他的時候,他就該想到了這個結局了吧——一個可有可我的棄子。
再也不是可以作為親信的人了……
另一邊的半夏當接到陸澤開給他的任務時,他覺得他的心跳的很快,快到似乎要從他的胸膛出蹦出來一樣,只因為陸澤開還沒有放棄他!
一切就如同陸澤開所想的那樣,半夏的心里也就只剩下了自己對陸澤開的感激之情了。
“什么樣的勸說和說教,都比不上一次身在局中的親身教導?!边@一直是陸澤開相信的至理名言。
京都,陸府。
陸檀躺在躺椅上,悠悠地飲著茶。
“馮忠啊,這是今年的春茶不是?”
雖然陸檀的話時詢問,但他的語氣極為堅定。
“什么都瞞不過老爺?shù)纳囝^啊。正是早春的茶?!敝也呛堑亟又挼?。
“蘇州的茶?還是有些嫩了,需得好好炮制著?!?p> 陸檀仿若自言自語一樣說著話,但忠伯知道陸檀在說什么。
畢竟數(shù)十年的時光都是他陪在陸檀的身邊,陸檀榮耀或者低谷的時候,他都一直在陸檀的身邊。
陸檀說的正是陸澤開。
“現(xiàn)在是他們的天下了,我們老了不是嗎?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操心了,不操心了……”
悠悠的茶香又一次浮現(xiàn)在了院子當中了,遮掩了歲月和時光。
陸檀老了,他不可能一切的事情都為陸澤開考慮好。
幸好,陸澤開沒有讓他失望,去了蘇州。
這是屬于陸澤開的道路,只有他自己去走了,他這把老骨頭還想著多活幾年呢。
另一邊的半夏小心地等待著案上的紙墨跡釀干,才小心地將紙拿了起來。
其實半夏對陸澤開新寫的詩詞好奇的緊,畢竟從月梅詩會開始,陸澤開寫出的詩詞哪一首不是驚艷之作。
只見紙上寫著:
“點絳唇·詠風蘭
別樣幽芬,更無濃艷催開處。凌波欲去,且為東風住。
忒煞蕭疏,爭奈秋如許。還留取,冷香半縷,第一湘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