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忽然心痛
今年夏季,不知為何多雨。
皇宮內(nèi)四處可見一些花草,全掛著細(xì)雨,清晨間也彌漫著霧氣。
比之江南更加凌虐。
綠萼撐著素綾羅傘,護(hù)著云縛安向華清宮過去。
原本就是計劃好的,在今天,揭發(fā)華清宮的膳食有問題,將后宮妃子暗地里的爭斗羅列在明面上。
后宮與前朝失了平衡,元帝就不會一門心思放在忌憚臣子上面,云家及附擁可得喘息的機會。
雖然此時元國與東夷的戰(zhàn)爭如火如荼,但云縛安久險深宮,這是她唯一能夠做的。
她確實不可插手太多,過于引人注目,少不得讓人揣測她心機深沉,所以總要給其他人營造一種受害人的錯覺。
前兩日云賦裳送信進(jìn)來,說大哥的腿好了許多,只是另外二個三個一直在學(xué)院讀書,時不時會受些排擠。
那些人也左不過是京中的紈绔子弟罷了,云縛安心中有數(shù)。
不知怎的,云縛安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心口疼痛擾亂了心思,從身體內(nèi)部涌上心頭的窒息,讓她差點放棄意識直直跪倒在地上。
“小姐!”綠萼有些慌張,死死護(hù)著自家小姐的腰身,免掉倒在泥濘中的風(fēng)險。
四周雨落,濺起波瀾。
獨活一大早上就不見了人影,應(yīng)該是為小姐辦事去了。
云縛安緩慢吐息,待到心口疼痛稍減,才道:“我無妨,走吧?!?p> 實則,一直到了華清宮內(nèi),云縛安的心口仍然一直隱隱作痛。
太奇怪了,這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事情。
“臣女云縛安見過蘇貴妃娘娘?!痹瓶`安盈盈一拜。
面容昳麗,規(guī)矩禮儀俱通。
這宮中裝飾質(zhì)樸典雅,聞著味道清新,像是某種草藥的芬芳。
蘇貴妃不輕不重地打量了一番:“平身吧,聽月庵提過郡主,是個乖巧的丫頭。”
只是這時辰來的確實不湊巧,正好趕上蘇貴妃用膳。
因蘇貴妃用膳的時辰,同別處確實有差別,云縛安還掐準(zhǔn)了時辰。
“本以為來晚一些可以避過娘娘的用膳時辰,哪成想臣女還是失禮了?!痹瓶`安松了口氣,規(guī)矩坐下,“上次暈倒到在御湖旁,多虧了蘇娘娘家的月庵,毓靈還沒來的及感謝呢!”
她雙目清明垂眸露出嫻靜淡雅一面。
蘇貴妃性格比之蘇月庵更加冷漠,也應(yīng)該更加直率。
單看她在后宮不屑爭寵,便可有所得知。
蘇貴妃有些異樣的看了一眼云縛安:“月庵上次救下了你?”
她聽說過御湖的事情,也知道這云縛安受了驚。
卻不知竟然是自己的侄女將這云縛安送還給有鳳來儀的!
難怪上次遲了來,竟是因為這原因!
“是的,娘娘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臣女見了一些東西,然后受了驚嚇暈過去了,是蘇小姐不嫌笨重,將臣女送回去了?!?p> 蘇貴妃慢慢在心中轉(zhuǎn)圜著,面色淡淡:“先用膳吧,其他的事情等用完膳再一一道來,華清宮的膳食比不過關(guān)雎宮鮮美,郡主勿嫌!”
自幼習(xí)武,果然直來直去,英姿颯爽。
“聽聞華清宮的膳食獨有,今日臣女便貪了這嘴了。”云縛安得將這戲做完。
計算好了用量,瞧著蘇貴妃放下了筷子,自己也放下了。
“娘娘宮里的膳食果然不一般……”云縛安正贊嘆道。
話未說完,便忽覺得剛才那股子伴隨著心口無法言語的窒息上涌而來,一下子頭腦暈眩,剛站起身來想要行禮謝恩,猝不及防便往后仰去。
虧得綠萼即使護(hù)住了自家小姐,這才沒有失儀倒在地上。
“小姐!”綠萼十分焦急地望向蘇貴妃,“貴妃娘娘……”
蘇貴妃這才晃過神來一般,冷靜吩咐:“來人,去傳太醫(yī)!桌上的膳食不許撤,等候太醫(yī)查驗!”
“是!?!?p> 蘇貴妃不愧是貴妃,很快就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
讓人先將云縛安移至偏殿,隨后便請了太醫(yī)來把脈。
云縛安只覺得自己的心口,無數(shù)的痛楚像是蟲子一般掙扎著,讓她喘不過氣來,眼淚和細(xì)汗都一股腦的涌出:
“綠萼,我疼,我疼……”
綠萼握著云縛安的手,跪在旁邊道:“小姐,沒事的小姐,太醫(yī)馬上就來了……”
她知道小姐的計劃,也知道小姐要做什么。
二人先前都查證好了藥性,此物只會讓患者腦補暈眩,長期食用,則會無法思考,進(jìn)而病情加重,纏綿于床榻生活不能自理。
最大不過是頭疼,或者勾起舊癥,何來的身體之疼痛呢?
章院正來的迅速,手里提著藥箱子,心里也正納悶,這云家的小姐是個紙片兒做的身體嗎,怎么三番五次就得請個太醫(yī)?
想歸想,脈還是要把的。
上手一探,卻發(fā)現(xiàn)這脈象虛浮,跳動無力,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般,可是瞧著這,卻好似不止!
一時連章院正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娘娘可曾進(jìn)過什么膳食?”章院正拿出銀針來望著蘇貴妃,蘇貴妃一擺手讓翠心帶章院正前去。
章院正將每道菜挑出來看看,又聞了聞。
這菜品倒是奇怪,聞著確實是正常菜品的味道。
但是其中卻帶了鮮勁兒,銀針卻探不出個所以然來。
章院正嘗了嘗,眉頭緊鎖:“味道清寒,不像是中原的東西!”
“這菜品有問題?”蘇貴妃面上一驚,她讓人將菜品留下來,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想拿云縛安暈倒一事做文章。
卻沒想到這菜品真的有問題。
自己也入了肚子!
“貴妃娘娘,臣失禮了……”章院正上前迅速給蘇貴妃把了脈,眼神震驚,“蘇娘娘,你這個脈象,像是食用了寒涼之毒,積攢在身體已久,不過未曾傷本,只怕再多吃幾日定是回天乏術(shù)了……”
蘇貴妃面容一肅:“郡主無辜受了連累,請章院正全力救治!”
云家還在前方為民打仗,元家女兒卻在后宮遭受此等事情,說不過去。
章院正仔細(xì)探查了一番云縛安的脈搏,道:“無息草生長在邊塞地區(qū),那邊風(fēng)沙大,天氣炎熱,且無息草傷本,使人意識不清,長此以往,呆滯癡傻只是時間問題……”
“翠心,去稟告皇后,太醫(yī),這邊毓靈郡主就拜托您了!”蘇貴妃心平氣和,言語淡淡。
想害她,不自量力!
章院正卻在其中聽出了幾分狠厲的意思,連忙垂下頭應(yīng)道:“請貴妃娘娘放心!”
云縛安仍舊蜷縮著身子,讓自己好受一點,可不管如何,都無法減輕這種疼痛。
“太醫(yī),太醫(yī),您救救小姐吧!”綠萼直接跪在地上了。
章院正一腦門的汗:“郡主的癥狀倒不像是無息草起的功效……”
他一邊說著,便為云縛安扎了銀針。
過了好半晌,云縛安才終于覺得疼痛減緩了。
只覺得腦門濕熱,難以呼吸。
“阿翁,大伯……”云縛安恍惚間看見自家大伯教自己讀書的場景。
蟲聲蟬鳴,傍晚紡織娘。
自己性情頑劣不堪,沒少讓大伯頭疼。
是她不好。
上次寄給大伯阿翁的信,他應(yīng)當(dāng)也收到了吧?
“大伯,怎么不見阿翁呢?”云縛安眼神迷離,看著云懷對她笑著。
兩行清淚混雜雨聲猶不知。
天將入夜,漸微涼;故人西遲,淚沾裳。
杜康想當(dāng)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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