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賀珩一堆兄弟難得聚在一起,他們在包廂里聽曲飲茶。一屋子人,賀珩和何若星臥在羅漢榻上,一個靠左邊一個靠右邊,中間隔著一張茶幾。
廖毅、駱英、談化朗等人坐在一張四方桌旁邊。
隔著一道珠簾,一名琵琶女并一名吹笛子地少年在演奏。這時一名挑擔子的小販被一名小廝帶了進來,小廝面無表情,小販滿臉堆笑。
“問幾位公子好?!?p> 文敬成一臉不耐煩地沖著珠簾后的二人揮揮手,那二人立刻收拾東西離開,房間里立時一靜。
“賣得什么?”何若星坐起身問。
“豆沙糕、棗泥糕、豌豆黃、糯米餅、鮮花餅、茶香餅,還有杏仁餅,幾位公子要哪一種?”
廖毅笑著站起身,說:“東西還挺齊全,我能看看嗎?”
“公子盡管看?!毙∝溝崎_蓋在木箱子上的紗布。
只見紗布下有一道木板隔著,木板上分成好幾個格子,格子上放了幾樣點心。點心白的、黃的、紅的、綠的,應有盡有。
這個花樣實在不錯,引得幾位公子紛紛起身,除了賀珩,他老神在在臥在榻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賀兄,你也來看看?!蔽木闯烧泻羲?。
“你們看就是了?!辟R珩說:“選幾樣買下來。”
廖毅試探地問小販,“你推哪個?”
小販笑嘻嘻地說:“您要是喜歡甜的,我推棗泥、豆沙,您要是喜歡口味清淡地,我推薦茶香餅,您要是喜歡軟糯地,就選糯米餅、豌豆黃。當然,還有這鮮花餅,香味濃甜度低,吃起來口齒生香,很多姑娘喜歡買,公子們要是喜歡,也可買來嘗嘗。還有這杏仁餅,最能解膩,但有些毒性,公子們千萬不可貪多,否則會有口渴、頭暈等癥狀?!?p> 廖毅臉色變了,帶著幾分嚴肅說:“照你這樣說,這點心沒個排名?”
“公子,小的口味單一,就喜歡這糯米餅?!?p> “那就來這個糯米餅!”廖毅說。
“那我給公子稱一斤?!毙∝湆⒛旧w子端起來,下方地木箱里是用油紙覆蓋地點心,只見小販小心翼翼拿了糯米餅,用稱稱了遞給了廖毅。
廖毅付了錢,捧著油紙包著的糯米餅,然后一個也不吃,將其一個個掰開,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找什么,但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沒找到。
他氣哼哼地看著賣點心地小販,那小販頭也不抬,正招呼其他客人。
到最后,文敬成買了茶香餅,何若星買了鮮花餅,談化朗買了兩種,棗泥糕和豆沙糕,駱英買了杏仁餅。
所有人都學著廖毅,把各自買的點心掰開尋找,找了半天,小販都挑著擔子離開了,他們還是什么都沒找到。
廖毅看到了跟自己一樣地結果問賀珩,“不是說要傳遞消息嗎?消息呢?”
賀珩看了一眼被折騰地不像樣地點心說:“你們真會浪費糧食!”
“還不是你!”駱英咬了一口被自己掰的不成樣子的杏仁餅說:“你說要靠這賣點心的小販傳遞消息,消息呢?我翻遍了我買的杏仁餅都沒有消息?!?p> “就是啊!”談化朗說:“我可是買了兩種點心,消息呢?”
“已經傳過來了?!辟R珩笑瞇瞇地說:“我已經知道了?”
“怎么知道地?”文敬成比較鎮(zhèn)定,其余人都圍到賀珩身邊去了。
賀珩說:“點心的順序?!?p> “點心的順序?”
“我跟他們約定了。”賀珩說:“各種事件都分等級,從一到七。今天送來了七樣點心,就是這件事在第七級的位置?!?p> “第七級?嚴重嗎?”
“嚴重!”賀珩說:“平時的事件只有四級或者五級。這第七級可不小。”
“你再詳細說一下?!瘪樣⒄f:“這七樣點心分別代表的什么?”
“南方嗜甜,棗泥糕和豆沙糕代表南方,所以這兩個排在前面就代表這件大事發(fā)生在南方的南方。”賀珩說
“什么意思?”駱英不解。
“南方的南方?”文敬成似有所感:“南方的南方是指長江以南,江淮以南,對不對?”
“富庶之地,有何大事?”談化朗問。
“豌豆黃是我京城特有的點心,”賀珩說:“這件事發(fā)生在富庶之地,但跟京城有關。”
“跟京城有關,會是什么事?”何若星說:“跟京城有關的事多了,大旱或者水澇都需要京城救濟,即便不是這些,那邊有人造反也跟京城有關,有關的事多了!”
文敬成說:“還有一件事你沒說!”
“什么事?”何若星問。
“秋闈!”文敬成說:“秋闈剛剛結束,我也是參加了秋闈才有空出來見見你們。馬上要放榜了……”
何若星看向賀珩,“茶香樓傳來的消息跟秋闈有關?”
“不是跟秋闈有關,是秋闈跟京城有關?!辟R珩說:“糯米代表牽連甚深,鮮花代表跟女人有關,茶香餅代表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杏仁餅則在說當事人已被毒死?!?p> “……”買了杏仁餅的駱英,點心掉在了地上。
“秋闈一事用第七級標注,說明這件事太過重大,即使當事人被毒死,也不能善了?!辟R珩說:“小販后來說得那些也能獲知,這件事不日就會上報朝廷。等陛下處置?!?p> “哪句話是這個意思?”廖毅問。
“糯米餅?!辟R珩說:“牽連太深,甩不掉了?!?p> “這……”談化朗說:“如果這小販被抓了……”
“他就是個賣點心的,抓他做什么?”賀珩說:“他又不知道這幾句話里的意思,只要順序不錯,多說點也沒什么?”
“如果他喜歡茶香餅呢?”文敬成說:“如果他說喜歡糯米餅和茶香餅,你要怎么解傳來的信息?”
“如果有含糊,我會問?!辟R珩說:“我會問,你哪里人?”
“嗯?”談化朗不解。
“他會說他是京城人士,母親是做什么營生的,父親是做什么營生的?!?p> “這個……”
“他母親養(yǎng)羊,父親是磨豆腐的?!辟R珩說:“如果他夸母親的豆腐磨得好,父親會割草,我就知道剛才有部分信息是錯的。他會再傳遞一次正確的消息。”
“原來如此!”駱英嘆息一聲,“太隱蔽了,如果不是你說我們根本想不到?!?p> 文敬成問賀珩,“跟秋闈有關的女人會是誰?”
賀珩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我去茶香樓問個清楚。”
談化朗說:“誰能想到,一個賣茶葉的小樓,竟然是消息集散點。有了它,這京城內外的大小事,就沒有我們不知道的?!?p> “是??!”文敬成嘆息一聲,“誰能想到,這消息還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