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岳府看起來表面上很平靜,實(shí)際上卻處處暗涌。
岳家二姑奶奶帶著世子回門,衛(wèi)氏作為長嫂,忙得是腳不沾地。
相比之下,住在梨苑的夏阮,就顯得安閑自在。
梨苑之所以叫梨苑,是因?yàn)檫@個院子里種了不少的梨樹。
如今這些梨樹上的花已打了花骨朵,再過些日子,便能輕寒里綻放出屬于它的高潔。
“夫人,您喝口茶,別累著?!贝淞行?dān)心李氏,趕緊遞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李氏這些日子,身子似乎越來越笨重,偶爾也會貪睡,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夏阮開口勸過要找大夫來瞧瞧,卻被李氏婉拒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能少給岳家找麻煩,就盡量少找些麻煩。
夏阮聽了翠柳的話,將手里的《女范捷錄》放下,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娘親可是乏了?去小歇一會吧,可別累壞了身子?!?p> 李氏從翠柳的手里接過茶盞,眼底閃過一絲疲憊,然后搖頭道:“無礙的,只是昨夜沒歇好,你也是太小心了。”說完之后,飲了一口茶,又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眉心,覺得頭疼欲裂。
翠柳服侍李氏也不是一年兩年,又哪里會被李氏這樣請飄飄的一句話騙到。
“夫人您向來作息規(guī)矩,又怎么會沒歇好?想必是身子不舒服了吧,你可別不告訴奴婢?!贝淞行?dān)憂,眼底里滿滿的疑惑,“如今不比往日,你要為肚子里的少爺想想。”
夏阮瞧了一眼翠柳,眼里忍不住露出一絲欣賞。
就是因?yàn)榇淞騺碇?jǐn)慎,所以翠柳陪在母親的身邊,她多少可以安心些。
李氏嘆了一口氣微微蹙眉,似乎在思量翠柳話里的意思。
翠柳緩了一會,繼續(xù)勸道:“夫人,再過幾日你就要見到三爺了,你如今這樣,若是被三爺瞧見,他得……多難受啊?!?p> 翠柳口中的三爺,正是李氏的三哥,夏阮的三舅。
昨日夜里衛(wèi)氏讓陳媽媽來通傳,說是三爺已經(jīng)起程,約摸兩日內(nèi)便能到咸陽。夏阮當(dāng)時瞧見母親一臉蒼白,緊緊的咬住下唇一語不發(fā),身子微微顫抖。她知道母親是不愿意見三舅的,他們當(dāng)年發(fā)生了何事,夏阮從來不知,但是從母親的神情上看得出來,一定不是小事。
可如今已經(jīng)是逼不得已了,母親不得不低頭求人。而這個逼不得已,完全都是因?yàn)樗?p> 李氏想了想,瞧了一眼翠柳,頗有些無奈:“那我去小睡一會。若是阮丫頭悶了,你便帶著她在園子里走走,這后院景色不錯。”
翠柳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服侍李氏歇下,最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夏阮看見翠柳的模樣,心里也有了數(shù)。
她讓翠柳繼續(xù)在院子里伺候母親,她去找陳媽媽請大夫,母親身子一直虛弱,若是出了什么事,來日后悔就晚了。
翠柳本有些擔(dān)心,但見夏阮執(zhí)意要如此,便也不再出言相勸,只是囑咐夏阮要早去早回。
出了梨苑,沿著抄手游廊一直前行,便瞧見了一條鵝暖石鋪成的小徑。
小徑似乎有些偏僻,周圍一個人影也瞧不見。她有些好奇的走上去,然后左拐之后,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這里的一山一石,一花一木,皆讓人覺得雅致。
這景色她卻有些熟悉,從前在平陽侯后院也有這樣讓人覺得安逸的小地方。她心情抑郁的時候,便會去走走,似乎這樣可以讓她忘記心里那些繁瑣的事情。
想到這里的時候,夏阮不禁失笑,剛想抬步離開,便聽到了女子的凄涼的話語聲。
“我又能如何?如今岳清惠這個小娼婦又回來耀武揚(yáng)威了,我擔(dān)心杏兒和文兒會出事……”女子帶著哭腔,似乎壓抑的厲害,嗓子沙啞,“如今只盼大嫂能為我做主,不然這日子,可要怎么過啊。”
夏阮有些心驚,因?yàn)樵狼寤莶皇桥匀?,正是唐景軒的生母,她昔日的婆婆?p> 她一直都知道婆婆這個人性情古怪,唐景軒的性子一半就來自婆婆,只是沒想到……婆婆在娘家也是如此的囂張。
這時夏阮聽到了衛(wèi)氏的聲音,帶著一些憤恨語氣道:“四弟妹,我又何嘗不是?你也知道上次成安落水,都是那小賤蹄子唆使景軒做的。可是,這事我還不敢多言半句,婆婆會不高興。自從景軒來了府里,成安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說,這小賤蹄子沒事回門做什么。在侯府里受氣,也不能拿咱們出氣呀?!?p> 原來,岳成安落水真的不是意外。
岳成安空有一副皮囊,骨子里卻是一個膽小怕事的,這樣的人會被唐景軒拿捏,夏阮一點(diǎn)也不意外。
這門親事她早已準(zhǔn)備和母親說就此作罷。倒不是她怕極了唐景軒,而是岳成安這樣的人,太過于懦弱無能。一個女人想要在婆家站穩(wěn)腳跟,就需要一個能硬氣說話的丈夫。
岳成安,并不是這樣的人。
女子低泣了一陣,才緩緩地道:“這次成安的親事,我瞧著怕是讓那小娼婦知道了,不然上次婆婆重病,也不見她這般殷勤。而今,我怕景軒會……”
“他敢……”衛(wèi)氏生氣的冷哼了一聲,粗了嗓子,“真當(dāng)我們怕了他們唐家?明天等三表哥入府,你便讓成文陪著成安去接人。我好不容易騙我那個表妹過來,這才讓老爺和三表哥說上了話。你都不知道三表哥那個性子,孤傲的很。只要夏阮和成安這親事成了,咱們以后銀子也有了,地位也有了,看誰敢拿捏我們?!?p> 夏阮聽了這話,手心里生出一些冷汗,原來翠云當(dāng)日跟她說的‘一萬兩白銀’的事情是真的。
她當(dāng)時未將這話放在心上,是因?yàn)榇湓坪痛溆褚话悖瑑扇吮砻嫔峡雌饋硎潜煌跞I進(jìn)府的小丫頭,可是實(shí)際上是大伯父安插過來的人。所以她們的話,夏阮向來都是半信半疑。
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大嫂你放心吧,李家那位三爺如今頗得圣眷,只要成安和夏阮這親事一成,他不幫咱們都不行。”到到這里,女子忍不住破涕而笑,“來日,成文和杏兒就多依仗大嫂您了……”
話音行落,夏阮便聽見里面有了動靜,趕緊急匆匆的離開。
只是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她今日才明白,她知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
如今,夏阮也似乎有點(diǎn)明白,當(dāng)年母親為什么不將這門親事說給她聽。
而且,唐景軒的母親,往昔必是知道她是李長月的女兒,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這估計也就是為什么,婆婆愿意讓夏雯這樣的女子幫唐景軒誕下一子,也不愿讓她生下一男半女。
原來是如此,原來她一直都被瞞在鼓里……從前是,如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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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對于眾多美男,她是無力感倍升、、打不了罵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