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夏富貴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老道士此刻也是急壞了,一頭冷汗,他想了想才大聲喝斥身邊的兩個道童:“你們這兩個吃里爬外的東西?!?p> 可也就是這一句話,也等于徹底的坐實了他做的事情。
老道士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的什么話后,才惶恐的看了一眼眾人,跺腳嘆氣。
“二爺,我可沒有亂說,只是……不二爺你聽我說,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妖孽。而來日,周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夏家的福星,我絕對沒有……”老道士說的亂七八糟,不甘心的解釋道,“若是二爺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周夫人,現(xiàn)在是不是有了身孕。”
這話一出,夏阮掃了一眼老道士冷笑道:“夫人?她不過是姨娘而已,道長你不是高人嗎?怎么連這個都沒算清楚,就知道周姨娘有了身孕?”
老道士牙咬的緊緊的,恨不得將眼珠給瞪出來一樣,他如今也是亂了陣腳,不然也不會這會就將事情不經(jīng)過頭腦,匆匆忙忙地就說了出來。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兩個嚇的渾身癱軟的道童,氣的想要踹上一腳,罵上幾句。
可是老道士知道,此時若是他真的上去,踹上一腳罵幾句出氣的話,那么就破綻就更多了。這事情若是辦不成,銀子就徹底的沒了,于是他想了半響才硬著頭皮說道:“天機不可泄露?!?p> “天機不可泄露?道長說是天機,怎么就泄露周姨娘有身孕了?”夏阮面色冷然,譏誚地說道,“看來道長口里的天機,也不過……因人而異?”
這話說的咄咄逼人,老道士被周圍的氣氛嚇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似乎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此時的他看了一眼夏富貴,將求助的眼神遞了過去。
“月兒,你有身孕了?”趙氏趕緊走到了周姨娘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的力氣有些大,“你真的有身孕了?”
周月被趙氏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想要往后退一步,但是趙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讓她不能避開。周月只能忍著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急忙地回答:“大嫂,我……我不知道?!?p> 周月只感覺手上傳來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了,她眼眶一紅,差點就哭了出來。
趙氏一定是故意的,如今還不放過她,這個陰險的女人。
院子的氣氛變成劍張弩拔。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王三的聲音:“小姐,小姐,我將周大夫請過來了……這……”王三跑的滿頭大汗,看到院子里站滿了人,一時有些怔住。
跟在王三身后的周大夫,也是急的大汗淋漓,匆匆地走了上來,用袖口拭掉額頭上的汗水。還未看清楚院子里的人就說道:“誰,誰不行了?老夫……”
話還未說完,周大夫瞧著院子里的人,還有半句就咽回了肚子里。
這些人的臉色,實在是有些怪異。
夏阮瞧著周大夫的神情,心里也覺得有些無奈。估計誰也沒想到,在東陽縣看似風(fēng)光又和睦的夏家,其實金玉其表敗絮其中。若是她的祖父夏燕堂還在世的話,瞧著這一幕的話,肯定會被活活的被氣死。
“周大夫你來的正好,幫周姨娘瞧瞧?!毕娜钋浦w氏和周姨娘兩人的動作,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道長說她有了喜了,也不知是真是假?!?p> 周大夫一聽要幫把周姨娘把脈,臉色漸漸地緩和了下來,他趕緊走進了院子里,將藥箱擱在一邊的石桌上,對著夏阮點了點頭:“三小姐你放心,只要是喜脈,老夫便能瞧出來。”
周大夫的醫(yī)術(shù)是在東陽縣里出了名的,為人又正直,而且據(jù)說祖上那位是前朝的太醫(yī),夏阮對周大夫自然是放心的。
夏阮對著周姨娘淡淡一笑,可在周姨娘眼里,這一笑就好比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到了她的心尖上。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將心里翻涌的情緒壓了下去。
周月告訴自己,夏阮不可能會知道,她一個小丫頭哪里能知道這些。
似乎為了證明她想的不假,周月被趙氏扶著坐在了一邊的石凳上,她的神色有些慌亂,卻依舊故作鎮(zhèn)定。
一般大夫給富貴人家里的女眷扶脈,都是要用屏風(fēng)隔起來??芍艽蠓蚝推渌蠓虿煌簿蜔o須避諱。趙氏替周姨娘卷起袖子,周大夫的手指穩(wěn)穩(wěn)地落在周姨娘腕上,夏阮就露出淺淺的笑。
“周大夫,我聽聞外人皆傳你是神醫(yī)。今日,你能瞧得出來姨娘是何時有了身孕的嗎?”夏阮對著周大夫說道,似乎真的很好奇一般。
可周姨娘一聽這話,面露驚恐,瞬間就想把將手抽回來,卻未曾想到周大夫比她更快:“三小姐抬舉了,不過,老夫倒是知道,周姨娘如今已有四個月身孕?!?p> 作為大夫,誰都希望有人夸自己醫(yī)術(shù)精湛,而不是自己當做庸醫(yī),周大夫也是不例外的。他一邊謙虛的回答,一邊卻又不著痕跡的將夏阮問的問題說了出來,炫耀自己的醫(yī)術(shù)高深。
“呀,都四個月了。”夏阮笑了笑,瞧著父親諷刺地說道,“看來周姨娘會比母親早日誕下孩兒呢,女兒真的要恭喜父親……”
可周大夫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的夏阮說出這些。他有些糊涂的瞧了一眼夏富成,沒想到此時的夏富成像是在極力的隱忍什么一樣,可終究似乎還是沒有忍住。
“四個月?四個月?周月,你這個低賤的東西。你肚子里的那個,是從哪里帶來的野種……”夏富成瞧著周月的神情有些猙獰,嗓音漸漸的高了起來,“你跟我成親不足三月,從前那些日子我又未曾碰過你,我……我……”
夏富成氣的差點仰了過去,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整個人依在了墻壁上,眼眶紅的可怕。
是個男人,估計都能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夏阮此時瞧了一眼一臉慘白的大伯父,故作驚訝:“周姨娘不是大伯父送來的么,莫非……”
果然這話一出,夏富成的臉色更是難看了,他憤怒的看著夏富貴,怒火中燒的吼了一句:“夏富貴——”
他還未說完,兩眼氣的翻白,然后徹底的暈了過去。
可夏富貴也發(fā)現(xiàn),夏阮瞧著他的時候,讓他覺得不寒而栗。
之前棉花的事情,今日周大夫無端端的出現(xiàn)的事情……這一切的一切讓夏富貴覺得,都是夏阮在背后搗鼓。
這個丫頭,是妖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