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去方向的轉圈式牽手

　　和謝靈逛超市時，被場內一個綠植小店鋪吸引。童汐對花花草草和瓶瓶罐罐之類的小物件特別沒有免疫力，于是拖著謝靈進了店。

　　當看到一款形似雞蛋殼，里面能長出帶字的葉子的神奇植物時，童汐賴著不走了。營業(yè)員介紹說這是款新上市的“長字魔豆”，只要砸開蛋殼的前端，每天澆適量水，種植幾天后便會長出有字樣的葉子，甚至可以攀藤。有多款字樣供挑選，比如老公，老婆，我愛你，對不起，原諒我，我想你，祝你幸福等等。

　　童汐興趣大起，認真地挑起來，最后挑了一個“我想你”的魔豆，樂滋滋的想著等顧業(yè)成來杭州時，把這顆寄托相思物語的魔豆送給他。

　　此后，悉心照料魔豆，便是童汐睡醒和睡前的必修功課。周末時一天看三回都不煩，祈禱著快點長，快點長，好早點看到葉子上的三個字。謝靈這時就會大呼“惡心”，說她入戲太深。

　　自臺風過后，顧業(yè)成和童汐便馬不停蹄地商討著下次見面的事情，揚言不論刮臺風還是下冰雹一定要見上。

　　童汐說我們要不要拿點什么作暗號，顧業(yè)成說不需要，他可以在人群中快速找到她，童汐笑說自己虧大了，因為他看過她很多照片，而她就只在視頻中見過他一次而已。不過想了想，童汐隨即說“我會用感覺找到你的”。顧業(yè)成歡喜不已，還說他明年打算來杭州發(fā)展，以后每天都能見面，一起做飯，一起逛街，每天牽手散步，每天相擁入眠，他說我們永遠在一起。

　　童汐幸福難抑，顧業(yè)成描繪的藍圖讓她無限憧憬：惺惺相惜的交談、十指相扣的牽手、四目相對的深情和溫暖有力的擁抱。從此，公主和王子幸福地在生活在一起。。。

　　每晚和顧業(yè)成道完晚安后，童汐都會仔細的把當天短信一條一條一字一字的看上好幾遍，很舍不得刪除任何一條，但迫于上班時有可能外調，不得不及時清空收件箱。

　　本以為這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被小李外出帶走手機，當天未回單位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被小李可勁調侃，在童汐請喝下午茶賄賂才答應保守這個秘密。

　　為了避免擅用手機進一步東窗事發(fā)，同時解決每天只發(fā)消息，不能接打電話的困惱，童汐買手機的想法越來越強烈，謝靈在旁搖頭直嘆“與世隔絕是鬼話、愛情力量真?zhèn)ゴ蟆⒕W友竟然是牽掛”。

　　轉眼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jié)在期盼中終于要來了。因恰逢周末，這讓情侶們又多了件需苦思冥想、精心策劃的節(jié)目安排。

　　謝靈李娜的帳篷卻還在商場，于是帶帳篷賞月的多人節(jié)目也就泡湯了。

　　李娜在旁琢磨著怎么過節(jié)，童汐則拿著說明書對著窗臺上的魔豆研究著，正奇怪好幾天過去了，不但字沒見著，連葉子都還沒長出來。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是顧業(yè)成，童汐立馬掛斷，奇怪他為啥撥電話，和他說過電話不能接。隨即短信來了：老婆，接電話，有重要的事。

　　原來顧業(yè)成中秋當天被公司臨時安排參加一個培訓，和原本商量好中秋來杭州見面的計劃沖突了，為了兌現(xiàn)“不管臺風冰雹都要見面”的約定，顧業(yè)成提議童汐去E城，他到時溜出來見面。

　　顧業(yè)成的大膽邀請讓童汐一時很是為難。童汐從沒獨自一人去過陌生城市，大學時每次回家都是歐陽毅或其他同學幫忙買票張羅一同回家，她盲從就可以。至于如何購買長途大巴或火車票她都沒經歷過，身邊的朋友都說，她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的傻白甜。

　　顧業(yè)成見童汐猶豫未答大為郁悶，說無論如何他都希望那天能相見。他說“中秋節(jié)是親人團聚的日子，我希望在這天我們能團聚”，在電話里還說了很多很多激動的話，這是他第一次打那么長時間的電話給童汐，童汐有點感動。

　　或許也感動于他說的那句團聚的話，也或許感動于他把電話打到欠費停機了。童汐在糾結一晚后，在第二天便答應了。

　　顧業(yè)成在早晨6點20準時發(fā)來催促消息，讓童汐早點起來。

　　童汐為了不引起謝靈她們的懷疑，故意拖到八點多才出門。童汐沒打算讓她們知道，因為她們肯定會阻止她這瘋狂行動。

　　童汐那會確實是瘋狂了，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突破自己邊界。

　　那天，如和顧業(yè)成第一次討論見面裝束一樣，童汐沒有刻意打扮，與平常無兩：斜扎馬尾辮，白色背心與藍色短袖疊穿的上衣，卡其色休閑長褲，小白鞋一雙，休閑包一個。

　　偷偷坐上開往東站公交車的童汐興奮不已，想象著各種版本的見面場景。

　　下車時已經9點多了。本就人滿為患的東站因中秋原因，更是人山人海，不斷涌進涌出的人流讓童汐陷入了第一個尷尬：不知道售票廳在哪。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時，顧業(yè)成短信急促問上車了沒，童汐回說找不到售票廳，顧業(yè)成瞬間傻了，他沒想到童汐居然是個如此沒有生活經驗的人。于是在短信中遠程指導，說著在東南西北哪個方位的第幾個售票廳、在哪個窗口買票就行。

　　別說是初到東站不知道東南西北，童汐對自己家方位向來也只知道說前后左右，幸好看到一位和她一起下車的大姐在她前面，童汐湊前說明來意請求帶路，大姐很熱情，問她是不是外地來的大學生。

　　當童汐邀功似的告訴顧業(yè)成找到人帶路了，顧業(yè)成急得打來電話大罵她傻，說東站那地方怎么能隨便跟人走，被人拐了怎么辦。童汐笑著說，大姐看著不像壞人。

　　到了售票廳，童汐又像只無頭蒼蠅到處找售票窗口，顧業(yè)成在那邊急得快發(fā)瘋，再次打電話來說讓童汐別去了，他來杭州。

　　這時的童汐自然不甘心了，為了證明自己“孺子可教”，堅決拒絕了。

　　顧業(yè)成只好繼續(xù)遠程指導，童汐也“機智果斷”地選擇了一排明顯人少的窗口買好了票。折騰好已經是10點多了。

　　童汐上了一輛破爛骯臟的中巴車，連空調都沒有。滿座的車廂里，粘稠的汗味，還夾雜著大大小小的行李包的味道，甚至還有人脫了鞋子的臭腳味，車內渾濁的空氣讓她透不過氣來，買好在車上吃的薯片被她抱在懷里，生怕一松手，那些惡心氣味便會鉆進去。

　　開著窗戶透氣散熱，大風吹亂了童汐扎好的發(fā)型，揚起的塵土讓她睜不開眼睛。有那么一會，童汐在擔心會不會出車禍，擔心這輛破爛的中巴車會不會開著輪胎掉一個，擔心第二天的都市快報會怎樣報導：是花季女子，為見愛情客死途中？還是瘋狂少女深陷網戀旋渦？。。。

　　顧業(yè)成的短信又來了：到哪了？車上人多不多？車里有配發(fā)的礦泉水，累了就休息一下，保管好隨身物品。

　　童汐四下看了看，哪有配發(fā)的礦泉水，心想這么破的車哪會有那么好的待遇？

　　于是回復：臟死了，睡不著，沒礦泉水，沒空調，車又破又爛。。。

　　顧業(yè)成抓狂了：你坐的什么車呀，不是叫你到第一個窗口買票嗎？那里有一個窗口是賣給農民工的加班車，更便宜，沒有保險的，是很破的中巴車；另一個窗口是有保險的，干凈舒適的大巴車！

　　暈倒！童汐恍然大悟，難怪在售票窗口，有人寧愿排著長隊也不到她買票的窗口買！顧業(yè)成頓時對童汐徹底無語了，他將不獨立、生存能力弱、毫無生活經驗等標簽一股腦地發(fā)來，童汐郁悶極了。

　　進入E城地段已經11點多，和顧業(yè)成說快到了。他回復說他就在車站門口等著時，童汐的懊惱和郁悶全跑了，隨即進入了高度緊張中，拿著鏡子照了又照，想著天天聊不完的人馬上就要出現(xiàn)在面前，小心臟砰砰砰地呼之欲出。

　　終于到站時，童汐突然不敢下車了，她不知道顧業(yè)成會在哪個角落里看著她，看著她灰頭土臉的狼狽樣。

　　司機問她怎么還不下車時，童汐發(fā)現(xiàn)她說話都有點打結，像是夢醒了一樣怔了一下問道：“我真到E城了？”司機的肯定回答讓她無處可逃，并督促她趕緊下車。

　　童汐只好四處張望地下了車。小城市的車站，不像杭州那么人山人海，而且當時就只有這輛車進站，車站里只有稀疏幾個進出的人。

　　雖已是中秋，但那天依舊高溫。烈日正當午，曬得人頭皮發(fā)麻，童汐打開傘走了兩步，便隱約感覺到在不遠處有人正注視著她。

　　遠遠四目對視時，童汐身體又怔了一下：是他！戴著細黑邊框眼鏡，穿著杏色襯衫，西褲，皮鞋，高大，挺拔。

　　他朝她笑，她則不知所以的呆呆回笑，他朝她走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微笑著，大步流星地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童汐忽然很慌亂，她想躲，卻發(fā)現(xiàn)兩腿使不上勁，僵硬著好像挪不了身。情急之下下意識快速把傘壓低，遮住了兩人視線。

　　說時遲那時快，顧業(yè)成這時已經走到跟前，童汐依舊拿傘遮著兩人的視線，撐傘的手這時開始發(fā)抖，小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路上想的無數(shù)種開場白在腦子里飛速翻騰。。。

　　“童小姐，請把傘撐高點，你想讓我們就看對方的腳尖嗎？我等了你整整一個上午??！”顧業(yè)成強忍著笑意調侃道。

　　“哦?！蓖p聲應了一下，別無選擇地把傘撐高到四目相對。

　　“今天很熱哦~~?！毕肓税胩斓拈_場白，沒曾想竟然脫口而出了這么一句廢話！

　　顧業(yè)成饒有興趣看著童汐，接過她手里的傘。童汐這才發(fā)現(xiàn)，她撐得高度不足以讓他正常的站直，于是趁機偷偷打量起他來：

　　高大挺拔，皮膚白皙，眉毛濃密整齊，單眼皮小眼睛，卻炯炯有神，架著一副細黑邊框眼鏡，鼻梁很挺，嘴唇紅潤，標準的唇紅膚白，妥妥的一白面書生。

　　眼前人的模樣，除了不是雙眼皮，其他簡直就是童汐設想的理想型原型！

　　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和高大的身材，卻搭上了一雙小眼睛和紅潤小嘴，帥氣又有點可愛，發(fā)覺好像男神吳彥祖！就是眼睛比他小一些。

　　整體感覺如顧業(yè)成自己所說的斯文十足，是那種在陽剛中散透著的斯文，很成熟很穩(wěn)重，比我成熟太多了，感覺有點像小叔叔。童汐內心激烈地對著話。

　　“童小姐，你要看我就直接看好了，光明正大的看，別偷偷瞄我。”

　　顧業(yè)成的語氣里依然夾著明顯的調侃。

　　“我哪有？”童汐尷尬又慌亂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辦。她突然有點不敢相信，天天叫她老婆的人就在眼前？稍作清醒后又開始努力地尋找每天與他聊天時的那種感覺和氛圍。

　　“你真的很笨呢！我真的沒見過像你這么笨的人，怎么會不會買長途汽車票？你是怎么長大的??？”

　　“不是啦！我早就和你說我不會買票的嘛，人家從沒買過長途票。以前都是家人或同學幫忙張羅這些的，這可是我除了杭州之外第一次到外地呢，人家第一次嘛。。?！蓖芪卣f。

　　一句本能的申辯，突然讓她感覺距離拉近了很多，顧業(yè)成剛才這一串數(shù)落的話讓她頓時找到了平時聊天的那種感覺。

　　“好了，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這樣子怎么能在社會上立足呢。哪天你們單位安排你出差怎么辦？”

　　“他們不會安排我出差的，他們相信我會讓他們登尋人啟事的。”童汐很老實且快速地擺著手回復道。“以前就真碰到一次需要出差，主管當時愁煞了腦子，他沒法從我和另一個同事當中安排人去出差，一是怕我被人拐賣了，二是怕另一個同事搞砸了，后來還是把剛入職沒多久一MM派了出去?！?p>　　顧業(yè)成聽完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以后我要慢慢鍛煉你。走吧！”

　　“去哪？”童汐頓時又緊張了。

　　“小姐，你不會想我們就站在這里見面吧？都十二點了，吃午飯去。”

　　“哦。?！?p>　　顧業(yè)成突然一把抓起童汐的手，童汐本能地又怔了一下，驚訝的看著他。

　　顧業(yè)成強行把與童汐十指相扣的兩只手抬到眼前晃了晃，笑著問：“OK？”

　　童汐當即感覺全身有股電流迅速穿過，心砰砰跳到嗓子眼了，呆呆呵呵了兩下，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內心卻再次翻騰：這個日夜思念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和想象的一模一樣。此刻我們正兩手相牽，還共撐一把傘？多少次在街頭羨慕地回望別人這樣的場景，而此刻，居然真實地發(fā)生在我身上？

　　童汐特地回頭看了看，真希望背后能有面鏡子，好讓她看看兩人共享一把傘的浪漫情景。

　　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內心太緊張，被牽著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木然的，像被點穴了般動彈不了，任由顧業(yè)成那只大而厚實有力的手掌握著。

　　童汐感覺自己全身已經僵硬，木然的走著，眼睛卻不自然地左右看，擔心會不會有很多人在看他們，又擔心會不會碰到熟人。

　　“童小姐，你很喜歡這樣畫弧線地走路嗎？”

　　顧業(yè)成再次強忍著笑意的發(fā)問讓童汐頓時又清醒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沿著路邊的小花壇的曲線正在轉圈。突然為自己慌張到如此程度感到窘迫。

　　“邊上這么寬闊的人行道不走，怎么偏圍著人家花壇的線條走??？你打算轉幾圈??？”

　　顧業(yè)成非常有趣地看著童汐窘迫的樣子，樂得笑了起來。

　　童汐懊惱地在心里痛罵自己怎么可以這么蠢，像個大傻瓜。隨即尷尬地把手抽了出來，深呼吸了下，瞬間感覺清醒了許多。

　　“今天很熱哦？”又蹦出了一句廢話。

　　“去哪吃飯？”童汐趕緊又補充了一句看起來不那么廢話的話。

　　顧業(yè)成意會地笑著說：“我?guī)闳ノ覀兺鲁Ｈサ囊患绎埖?，那里的菜燒得挺好吃。?p>　　然后突然轉身把童汐圍繞著上下看了一遍，笑著說：

　　“你穿得可真實在啊，帆布小白鞋，一點跟都沒有??？”

　　“我說過穿最平底的鞋見你的嘛。你不是說穿最破爛邋遢的衣服來見我嗎？怎么穿得這么一本正經？”

　　“我平常就這樣穿的啊。那是開玩笑的嘛。來，讓我看看，不是很矮嘛，你那天那樣說，把我嚇壞了?！鳖櫂I(yè)成好象很開心童汐比他想象中高。

　　“哼，一般般了。說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p>　　“說，見到我第一感覺是什么？”

　　“嗯。。說實話哦，視頻中感覺更好，一個男生竟然怎么可以和我一樣白！”童汐很乖的如實說了真話?！澳俏夷?？”

　　“嗯，我也這樣覺得，說實話哦，視頻中感覺更好。”顧業(yè)成狡猾地學童汐的腔調說話：“現(xiàn)在臉上還長痘痘了?！闭f完，顧業(yè)成便哈哈大笑。

　　童汐佯裝生氣瞪著他說：“說明我正青春?。∏啻好郎倥?！”

　　感覺走了很遠，太陽大得讓人感覺要窒息，終于到了顧業(yè)成所說的飯店。童汐迅速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把臉，重新把頭發(fā)梳了一遍。

　　座位是在二樓的一個小包廂，兩人相對而坐。顧業(yè)成定定的看著童汐笑，這讓童汐又不知所措起來，長這么大從沒像這天這么糗過。

　　為了緩解氣氛，童汐拿出薯片來吃。顧業(yè)成看著她說，“真是個小女孩子。”然后遞了一張名片給童汐，上面印著一個科室的頭銜，童汐警惕性地看了看打趣地說：

　　“不會是剛剛趕印出來的吧？”

　　顧業(yè)成一頭霧水：“什么？”

　　見他一副真誠的樣子，童汐為懷疑他的真實性而頓感慚愧：

　　“沒什么啦。我開玩笑的?！?p>　　菜陸續(xù)上桌了，顧業(yè)成點了小帶魚，炒青菜，西芹百合和一個三鮮湯，一共三菜一湯。

　　顧業(yè)成說百合美容，讓童汐多吃點。童汐看著這個往她碗里不停夾菜的成熟大叔，感覺到了暖心，生疏感慢慢退去，漸漸把每天與她聊天的顧業(yè)成和眼前的這個人重合了起來。再仔細看時，發(fā)覺他又可愛起來，像個大男孩。

　　顧業(yè)成說吃完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坐坐，童汐點頭說好。

　　吃好后，顧業(yè)成站了起來，說要和童汐比高，童汐不愿意，因為他實在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顧業(yè)成二話不說直接把童汐拉了起來，他倆就那么近距離的面對面站著，童汐甚至可以聽得到他的呼吸聲。于是，又緊張了起來，她聽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復了的劇烈心跳又開始了。

　　顧業(yè)成卻在認真的比劃著：“你看，你在我這里。”

　　童汐應聲抬頭，四目相對，發(fā)現(xiàn)她正好在顧業(yè)成下巴與嘴唇之間的位置。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顧業(yè)成突然俯身下來，童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身體又是一怔，全身再次被通電，直接僵化。

　　顧業(yè)成看著童汐呆瓜樣忍不住笑了，俯身把她擁在懷里，笑著說，“汐汐你看，我抱你要彎腰呢，老婆要再長高點就更好?！?p>　　一時被逗笑，童汐伸手想打他，卻被顧業(yè)成一把抓牢。

　　這時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童汐和顧業(yè)成隨即慌張松開坐了下來，童汐尷尬得滿臉通紅。

　　吃完出門時，顧業(yè)成很自然地牽起童汐的手。又走了一段挺長的路，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山上。

　　空氣挺好，也挺涼快，時不時地有人來來往往。倆人還登上了旁邊的一座涼亭，站在涼亭上，E城全景凈收眼底。

　　風很大，童汐情不自禁地張開雙手感受著那份涼爽，顧業(yè)成走過來在背后輕輕地擁著她，童汐渾身再次僵化的同時竟然還感覺挺開心的，沒有拒絕。

　　童汐用事先準備好的公司相機拍了好多照片，顧業(yè)成說他喜歡拍側面，于是就給他拍了好幾張側面，他說他側面最帥，迷倒一大片人。童汐笑他臉皮真厚，顧業(yè)成則很認真地說是真的，看著他的樣子，童汐情不自禁捏了捏他臉龐，可愛得像個小男生。

　　在涼亭里，顧業(yè)成給童汐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他說他剛出生時很小只，爸媽怕養(yǎng)不活，給他取了個小名叫皮蛋兒。

　　童汐一開始對這名字很別扭，但聽顧業(yè)成用北方特有的腔調叫時感覺非常有趣。然后就跟著他學北方腔調，特地卷著舌頭，開始是皮—蛋—兒一字一頓，顧業(yè)成說太不像了，只有2個發(fā)音，3個發(fā)音太生硬，后來童汐可算找到了點訣竅，在末尾的兒字音狠下卷舌工夫，便越來越順溜，把顧業(yè)成笑得前俯后仰。

　　童汐說，“以后我就叫你皮蛋兒了”顧業(yè)成笑著說好。

　　童汐突然像想起什么，從包包里拿出記事本和筆，說：“你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吧。”

　　童汐有個怪癖，對別人的字跡挺在意的。對寫得一手好字的人頗有好感，對字好看的人加分不少。相反，如果一個人其他方面都很好，但寫一手鬼畫符的字的話也會對這人印象分大打折扣。

　　顧業(yè)成疑惑地問寫什么字呢，童汐說隨便。

　　顧業(yè)成想了想便認真地寫好遞給童汐，童汐接過欲念，卻發(fā)現(xiàn)念不出來，因為本子上赫然寫著：

　　“我愛童汐，顧業(yè)成。2005年9月18日，農歷8月15?！?p>　　另一頁還有一行大大的：“顧業(yè)成愛童汐。”

　　童汐呆呆地看著這幾個大字，剛勁有力，真好看！而字的內容更是讓人心驚肉跳、心花怒放。

　　童汐欣喜地抬頭望向顧業(yè)成，顧業(yè)成小眼睛正發(fā)射著溫柔又熱切的光芒。。。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四五點了，但太陽依然很大，顧業(yè)成的后背已經濕了很大一片。

　　下山時，顧業(yè)成把上午坐車的經歷又拿出來說教，向童汐提出了一二三好幾條急需改進的點，并且再三強調說：一定要學會獨立、堅強和一些基本的外出應變能力。

　　童汐嘟囔著他像在作年終總結一樣，一二三說得好嚴肅，像個領導一樣，顧業(yè)成說你一定要好好提升，以后當我的領導。童汐笑著立馬答應了。

　　顧業(yè)成還說：“以后你要節(jié)儉，不能亂花錢，過個生日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大請客，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p>　　這些話讓童汐很意外，意外一個26歲的大男孩怎么就因為她過了一個生日而說出這樣一句憂國憂民的話來。不過轉念一想又欣慰顧業(yè)成是個善良節(jié)約的人。這種節(jié)約，在他說他只喝礦泉水，還有他買單付錢時沒有用錢包，是從口袋里掏出折疊整齊好的紙幣時，童汐明顯感覺到了。

　　顧業(yè)成送童汐去車站，他說國慶去杭州看她，童汐笑著說我等你。到站后，顧業(yè)成指著一個售票窗口說去那買票后便站在原地不動時，童汐再次感覺到他的節(jié)儉，但當時沒有對此太多在意。

　　候車時，顧業(yè)成拉著童汐的手扳弄著玩。童汐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倆的手居然非常相似。紋路相似，也是肉肉的，只是比童汐大了兩號。

　　之前別人總說童汐這樣的手有福氣，童汐倒一直嫌棄不夠纖細，而此時，發(fā)現(xiàn)顧業(yè)成的手竟然和她如此相似，莫名開心，頓時覺得自己的手特別好看，甚至開始認為他們的相遇就是天賜良緣、命中注定。

　　發(fā)車在即，童汐再次和顧業(yè)成確認來杭看她的時間，顧業(yè)成保證地說國慶一定來。末了，童汐湊前對顧業(yè)成小聲說：

　　“以后無論如何都不準對別人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我來看你的?！?p>　　顧業(yè)成意會，認真地說：

　　“我會說是我去杭州看你的，這是個原則問題?！?p>　　童汐滿意的笑，為他的覺悟和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