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洛塵似乎剛從禪房過來,脖子上還掛著一串佛珠,身上略帶著淡淡的香氣。
“南陽太子的鼻子真是一嗅千里?!笔捖逋沁叺目戳艘谎?,就又專注于下棋。
南陽洛塵對著槿玥走過來,絲毫不介意蕭洛的言外之意。
槿玥一看這個(gè)南陽洛塵要分半壇桃花釀,當(dāng)場抱著酒壇就退到蕭洛身后。
之前金殿上一舉,蕭洛自然對南陽洛塵沒有好臉,于是變著法子的罵。
“南陽太子?”潭淵大師先是回頭瞧了一眼,趕緊將注意力又放回來,為了桃花釀,不能輸了蕭洛,說著空出一只手對南陽洛塵擺了擺,“你過來,若助我打敗了蕭洛這個(gè)臭小子,我自會(huì)分你一勺羹?!?p> 難為潭淵大師舍得那桃花釀,看來對上蕭洛,他也是壓力山大。
“是半壇桃花釀。”南陽洛塵糾正道,他倒是不客氣,走過來在蕭洛對面就坐了下來。
槿玥一聽,“不行,兩人對一人就算勝了也是勝之不武?!彼秊槭捖搴霸?。
“亂嚷嚷,他又不是你未來相公,我才是?!蹦详柭鍓m饒有趣味的觀賞著槿玥。
“混蛋?!遍全h罵了一句,說到敏感話題,蕭洛的表情也露出危險(xiǎn)的神色。
“那壇桃花釀,我蕭洛是贏定了,你二人只管放馬過來?!笔捖逭Z氣不善,對南陽洛塵的話簡直比槿玥本人都要反感。
蕭洛的胸有成竹,槿玥好奇心大增,將腦袋湊到棋局上,蕭洛的棋風(fēng)是敵退我進(jìn),敵攻我守,步步為營。
南陽洛塵深入棋局才發(fā)現(xiàn),與蕭洛對弈,他是太弱了,不一會(huì)兒就到了腹背受敵的狀態(tài),蕭洛的走棋詭異,步步緊逼,當(dāng)仁不讓。
雖此季節(jié)為深冬,潭淵大師和南陽洛塵,兩人額頭上都布了一層細(xì)汗,若是輸了,名聲定然受損,傳回南陽,那些臣子美人們還如何看待他,南陽洛塵一個(gè)頭兩個(gè)大。
對于一些珍瓏棋局,槿玥曾在古峽城閑來也研究過一段時(shí)間,沒想到,蕭洛下棋卻讓她大長見識。
怪不得皇上不喜蕭洛,還次次要與他對弈。槿玥樂了,不顧對面兩人,在蕭洛臉上重重的吻了一下,“真長臉?!?p> 南陽洛塵抬頭,有些惡寒的看了看槿玥,“小丫頭,觀棋不語是君子,有招不支是小人?!?p> 槿玥得意一笑,“管他君子還是小人,太子殿下,只要有點(diǎn)腦子還會(huì)讓到嘴的桃花釀飛了不成?”槿玥看著一臉挫敗的南陽洛塵,跑到酒壇上先用鼻子嗅了嗅那股香醇,一臉陶醉。
“且慢,小丫頭,還不定鹿死誰手呢。”南陽洛塵一臉緊張的呵住了槿玥,深怕她一人將純釀獨(dú)占。
槿玥不過是給他們制造點(diǎn)緊張氣氛,看來桃花釀對南陽洛塵的誘惑不是一星半點(diǎn)的大,她咧咧嘴,說道,“太子殿下,我?guī)湍憧梢裕贿^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遍全h突然想起。
只要能得桃花釀,南陽洛塵滿口答應(yīng),“好,只要幫我贏了蕭洛?!?p> “一言為定。”槿玥說道。
于是乎,槿玥用南陽洛塵那邊的棋子下了決定性的一步,只一步,就將對手殺的片甲不留。
“丫頭,不錯(cuò)呀?!蹦详柭鍓m眸中滲出一絲光亮,贊賞的看著槿玥,這丫頭真是讓人越看越喜歡了。
且還沒問槿玥要讓他幫什么事,潭淵大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態(tài),端起酒壇撒腿就跑,南陽洛塵嘴了啐了一聲,也風(fēng)一般的消失在兩人面前。
若不是蕭洛剛剛有意讓步,槿玥怎能鉆了空子,下了那關(guān)鍵的一步。
早先站在旁邊的的虞城不清楚緣由,鄙夷的看著槿玥,想說她胳膊肘往外拐,卻礙于自家主子在,不能說出口,誰知蕭洛才發(fā)話,“之前藏酒的地方正南五步處,還有一壇,去取來?!笔捖宸愿烙莩?。
對于蕭洛這留有后手槿玥甚是滿意,就知道他不會(huì)這么實(shí)誠,將辛苦攢了五年的美酒就那么全部拱手讓人。
等槿玥品過了桃花釀才知,為何潭淵大師此等高人都經(jīng)不住誘惑,芬芳入口,甘甜浸鼻,清涼入喉,此酒只應(yīng)天上有。
槿玥端起杯子自顧自又斟滿一杯,等到了第四杯的時(shí)候,蕭洛纖纖玉指將酒杯奪了去,“小玥,切莫貪杯?!?p> 溫儒的話響在耳邊,下一秒,槿玥倒在蕭洛懷里沉沉睡了過去。
蕭洛看著睡夢中還不停嘖嘴的槿玥,嘴里喃喃出聲,有些怨氣的道,“胳膊肘往外拐?!?p> 蕭洛單手夾著槿玥,向后院行去。
再看禪房后院一處石桌上,一老一少喝的酩酊大醉,“好酒,再來一杯?!睎|倒西歪的南陽洛塵還意猶未盡,疏不知危險(xiǎn)降臨。
一個(gè)艷陽天,一個(gè)皚皚白雪,融化的冰水又凝成了冰柱,雪花四散飄飛,籠罩了整座山。
蒼勁的松柏猶如風(fēng)中將士,蒙上一層霜,山上點(diǎn)綴的清潭,結(jié)成一面面大鏡子,倒映著烏黑的天空。
雁陽城皇宮,層層殿宇,看起來陰郁憂怨。森森宮圍,咫尺之地,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樹上的積雪掉下一大片。
一大早,錢公公去挽月宮宣旨,終于,馨嬪還是變成了馨妃。
唐馨本應(yīng)該懷著受寵若驚的心接旨,可她捧著那道圣旨時(shí),面色卻一片死灰,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潭芷寺后院的一處屋子中,香爐白煙裊裊,火盆燒的正旺。
床榻上,蓋著棉被的女子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男子悠然的坐在床邊,直視女子面容,時(shí)不時(shí)嘴角微微上揚(yáng)。
槿玥猛地睜開眼睛,四目相對,蕭洛竟像做了虧心事那般,眼神閃躲。
“我睡了幾日?!遍全h倒是平靜。
“三日?!?p> “那如今就是初六了。”槿玥算著,她還記得那桃花釀入口甘甜,若是再來三杯,就算再睡三日也情愿。
“初七了?!笔捖寮m正。
槿玥坐起來看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不過倒像是清晨那般,都過去了三日多,還在潭芷寺。
槿玥忽然想起,便問:“南陽洛塵和潭淵大師呢?”
“睡著呢,恐怕沒有個(gè)十天半個(gè)月是醒不來了,兩人喝完了整整一壇桃花釀。”蕭洛說起這個(gè)時(shí),眉目中盡是笑意。
槿玥不禁腹誹,這個(gè)黑心的蕭洛。
那日對弈時(shí),蕭洛故意讓步,讓槿玥幫南陽洛塵贏了他,恐怕是報(bào)南陽洛塵惦記槿玥的仇,蕭洛早就挖好陷阱等在這,恐怕,等南陽洛塵醒來,南陽的車隊(duì)也該啟程回南陽了。
有蕭洛在,南陽洛塵是無論如何也拐不走槿玥了。
雁陽宮里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身在潭芷寺槿玥的耳中,皇上封唐馨為馨妃,要說,唐馨已經(jīng)失去了試探二皇子的作用,再有此等好事無論如何也不會(huì)落到背后沒有一點(diǎn)實(shí)力的唐馨身上,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