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母等眾人都走了,自己靠上引枕上沉思。鴛鴦知道每當(dāng)這個時侯,都是賈母在想事情的時侯,誰也不能打擾。因此讓所有丫頭都退下,只自己站立侍侯著。
賈母見所有人都下去了,她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鴛鴦,原先我真小看小玉兒了,原還怕她是個易折易脆的性子?,F(xiàn)在看來,她竟比我們所有人都剛強(qiáng)。這榮國府,將來要靠她來光大呢。你看她的面上,竟跟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似的。真真了不得?!?p> 鴛鴦忙笑道:“可不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自然象老太太一樣剛強(qiáng)多智?!?p> 賈母的唇邊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讓鴛鴦忽感到有些發(fā)冷,老太太的話中之意,將來這榮府要是交給林黛玉的,可老太太以前也和二奶奶說過這樣的話。難不成老太太只是哄著二奶奶。想著老太太昨天聽到那隨璉二爺去揚(yáng)州的一個家人的秘報后,就一直很興奮。想必老太太很滿意林姑娘了。也難怪,老太太就是個狠辣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外孫女也是這個性子。她正想著,忽見賈母刀子一樣的目光射過來。嚇得鴛鴦趕緊收了心思。她這個身份,有時侯光長耳朵就行,可別長嘴巴也別長腦子。
到晚飯時。賈母沒讓黛玉出來吃飯。直接讓人給送到房里。吃罷飯,賈母又扶著鴛鴦的手過來看黛玉。用手摸了摸黛玉的小臉,眼圈一紅。把黛玉摟進(jìn)了懷里。她輕撫著黛玉的后背道:“可憐的孩子?!?p> 拍了一會,賈母讓鴛鴦和雪雁退下。她輕聲說道:“黛玉,白天時人多,外祖母有些話不好講。而今就剩咱們娘兒倆了,我和你說二句最知心的話。”
頓了頓,她抬起黛玉的頭,用長了許多老年斑的手愛撫地把黛玉散鬢邊的頭發(fā)擾到耳后,她慈愛地說道:“黛玉,我知你這個孩子,平時雖寡言少語的,但最是個聰明靈氣的。那家產(chǎn)的事,咱們賈家做得……..哎!是很過份!”
她頓了頓,看了看黛玉的神色。黛玉趕緊表態(tài),:“老祖宗,我知道,家里要不是遇到大難處,也不會這樣做。何況,我自小便在這里長大。舅舅們一直看我比親生女兒還好。老祖宗就更不用說了。如今,家里有了難處。我理應(yīng)分憂的。”
賈母見黛玉臉上并沒有不滿之色。她喜歡地把黛玉又摟進(jìn)懷里:“好孩子,難為你明白。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外祖母也要慢慢告訴你了?!?p> 見賈母語氣嚴(yán)重,黛玉靜靜地聽著。心說賈母又告訴我什么事。難不成開導(dǎo)我,一個女孩,沒有家族的庇護(hù)不成。
她正想著,賈母說道:“黛玉,你可知道,我們榮國府,外表上看,轟轟烈烈,其實,里子里早就空了。赦兒和政兒都不是振興家業(yè)的人。前些年,我還指望著珠兒??烧l料,珠兒竟早早夭亡了。璉兒雖腦子活。言談處事也去得的。但終不是干大事的人。這滿府之中,幾百口人。如今,寶玉還小,這一大家子,竟無一人能撐起這一諾大的家業(yè)。眼見著咱們府越來越敗落。這一起子人,除了吃,就知道玩,就知道樂?!摈煊衤犢Z母憤憤然,她心里暗暗腹腓。你是賈府的老祖宗,你都天天吃喝玩樂,那孩子們還不上行下效。怨得誰呢。
你若但凡是個有章程的,二個兒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正想著,賈母又說道:“黛玉,如今,要想維持榮國府的聲勢體面,只有靠著你大姐姐元春了。好在元春爭氣,皇上十分喜歡。但光皇上喜歡也不行,你知道,皇宮那地方,哎!皇宮妃位,一共就四個。這次一起爭這二個剩下的妃位的,就有八個人。所以,想得到這個位置,就得使銀子。就得宮里宮外的打點?!?p> “黛玉明白的。有了大姐姐的庇佑,賈家才可保富貴體面。只有賈家保住富貴體面,賈家所有人,還有我,才能有好日子過?!摈煊衤犢Z母嘮嘮叨叨,知道她怕這個外孫女心里有想法。
所以附合賈母的想法說道。
賈母聽黛玉說得明白,不由得流下淚來。她哽咽說道:“好孩子。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既這樣,外祖母也不說什么了。你只記著一句話。這賈家諾大的家業(yè)。將來都會傳到你和寶玉的手上。”
賈母說得斬釘截鐵?;椟S的老眼中,竟射出一絲堅定狠戾的光芒來。
黛玉心里微微詫異。原來,賈母是真心疼黛玉的。這堅定狠戾的目光竟象護(hù)小獅子的母獅子的眼神。
賈母的眼神讓黛玉感到一絲安慰,原來,在這世上,賈母還是真心愛她的,最起碼,現(xiàn)在還是!二人閑談一會,黛玉便借著為父母守孝之名,想另住一個院子,也好每日上祭拜。
賈母微頓了一會,她想了想說道:“另住個院子倒不必了,你住遠(yuǎn)了,我不放心。在我院子的后院,還的三間房子。是我平時念經(jīng)時用的。如今便騰出來。給你住。這樣離我還近。凡事也得照應(yīng)?!?p> 黛玉剛才回閨房時看見那三間房子了,在賈母院子的最后面,與賈母和賈寶玉的房子還隔著一道墻,有一個月亮門相通。外面卻是一個院子。雖說黛玉并不太滿意,但剛來賈府,凡事也不可太強(qiáng)求。好在再過一年多,就到大觀園了。也就分開了。現(xiàn)在雖和賈母在一個大院子里,可到底中間還隔個墻。也算說得過去了。
黛玉便點頭同意。第二天,賈母就命人收拾房子,黛玉就搬到賈母原來的佛堂去了。黛玉想著,在這賈府里。
光賈母喜歡還不行,這賈府里,還得廣交朋友才是。當(dāng)初黛玉就是太孤高自詡了。弄得大家都不太待見她。結(jié)果讓寶釵小恩小惠地得個賢良名。
黛玉吸取上一世的教訓(xùn),先潛移默化的改一些吧。賈璉為掩飾遇到強(qiáng)人的事,中途已讓旺人先回家,取了些銀子。為大家置了些隨身的東西。又給黛玉一些錢,讓她在中途買些禮物充做揚(yáng)州的土特產(chǎn)帶回家。黛玉這次的禮物除了賈母、王夫人、賈政、刑夫人、賈赦格外優(yōu)豐外,其它人的都是一樣的。當(dāng)然也包括了賈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