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不再允許趙白菀他們靠近軍營,雖然他倆非常想進(jìn)去看看洪哥一行人,但每每假裝經(jīng)過軍營大門前時,他們朝里一望,北原守衛(wèi)便會交叉銀槍,警告他們。
二人不得已作罷。
趕集在正午便結(jié)束了,小販們收拾好,拉著小車就離開,前往下一座要趕集的城。
趙白菀和劉福便回了府里。
手里大包小包,花的全是蘇合的銀子。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家伙竟然這么有錢。
午膳沒吃多少,趙白菀歇下筷子,娜仁托婭一直都吃得不多,每頓都是一小碗飯,再夾一筷子的菜。
已經(jīng)快到元春了。
娜仁托婭想親手為趙白菀做一件襖子。
幾乎是埋頭縫兩刻鐘,她便會歇息一下。
趙白菀還在房里呼呼睡午覺。
屋里呼啦啦烤著火爐,趙白菀醒來時,臉蛋通紅,渾身熱乎乎的。
娜仁托婭還在坐在那里縫著襖子,趙白菀瞧著那襖子,大也不大,小也不小,可讓娜仁托婭自己穿有太大,給她哥穿又太小,不知是給誰的。
只看上一眼,趙白菀又出門找劉福去了。
正當(dāng)她剛踏出門檻,便聽見前面奔來一人,嘴里喊道:“趙白可在?趙白可在?”
趙白菀揮揮手,“我在。”
那人順著聲音望向她,焦急喊道:“快隨我去。”
里屋的娜仁托婭聽見動靜,放下襖子,提著裙擺走出來,看見那人,驚喜喊道:“阿爾木叔叔!”
阿爾木慈愛地對她一笑,“我的孩子,近來可好?”
“我很好!阿爾木叔叔,您這是要?”娜仁托婭一邊問,一邊走到趙白菀身邊。
阿爾木猶豫一會,然后笑道:“王想要見見趙白,看看是何人能配的上我們可愛的娜仁托婭。”
娜仁托婭挽上趙白菀的手臂,眉尾低垂,擔(dān)心地問道:“王會傷害他嗎?”
“……當(dāng)然不會!娜仁托婭,我以我的性命擔(dān)保,王絕不會傷害你的丈夫?!?p> 娜仁托婭微微一笑,眼角上揚,像一個小孩子得到了父母的保證,她一字一珠地說道:“謝謝你阿爾木叔叔!”
隨后她望向趙白菀,鈴兒一般的聲音安撫著她:“去吧!我等著你回來。”
娜仁托婭松開趙白菀的手臂,站在門前望著他們離開,科娃在一旁,擔(dān)心道:“小姐?”
直到看不見背影,她才回屋,看著科娃的眼睛,堅定道:“一定會沒事的!”
二人出了府,外面還有三個北原人,他們騎在馬上,旁邊還有兩匹馬,阿爾木低聲喊著:“上去!”
四人將趙白菀包圍其中,向軍營走去。
一路上,趙白菀都在回憶阿爾木和娜仁托婭的對話。
王會傷害她?
為什么?
因為她是大南戰(zhàn)俘?
那為什么蘇合要讓娶他的妹妹,明明王會傷害她的?
為什么呢?
趙白菀凝重地跟在阿爾木后面,軍營里的北原軍見他都恭恭敬敬地低頭喊著:“大將軍!”
阿木爾帶著她走向那座高屋頂?shù)能姺?,剛進(jìn)大高門,兩邊便是士兵舉著銀槍守衛(wèi)著,他們目光如炬,釘釘看著前方。
進(jìn)入高樓,里面肅冷一片,里面走,便是一個大戰(zhàn)略部署桌,此刻無人,阿爾木帶著她繼續(xù)往里走,這間房里燃著火爐,階臺上的主位用虎皮羊毛包裹覆蓋。
上面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男子,男子正低頭看著前方來報的情況書信,旁邊站著一位比阿爾木還年長的人。
“王,你要的人來了?!卑柲景牍蛴诘兀\誠低頭。
“嗯,你先下去。”牧仁頭也不抬,換了下一張書信,繼續(xù)看。
阿爾木起身,微微彎著腰往后退,徒留趙白菀突兀地站著。
額爾敦緊緊看著她,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敢置信,隨即又恢復(fù)平靜,細(xì)細(xì)打量起來趙白菀。
趙白菀尷尬地站在堂下,不自然地往旁邊瞧瞧,上面的兩個人靜得可怕,這間屋里只能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音。
她感覺到了主位旁站著的那個人在看自己。
趙白菀時不時就與他對視一眼,隨后又云淡風(fēng)輕地移開視線。
她就這么站著,一會看這兒一會看那兒,時不時摸摸臉,時不時背個手,墊墊腳尖,打個哈欠。
書信總算是看完了,牧仁抬起頭,陰鷙的目光盯著趙白菀,趙白菀突然就不敢動了,她緩緩將雙手自然垂下,身子站直,低著頭,看上去唯唯諾諾。
牧仁滿頭的辮子梳得一絲不茍,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將人吸進(jìn)去,他不做表情時,看上去如一匹野狼般讓人寒顫。
趙白菀就僵硬地站在那里。
牧仁將書信遞給額爾敦,修長的右腿搭上左腿,往后一靠,手指交叉放在腿上,他就這樣看著趙白菀,毛骨悚然。
“她喜歡你這樣的?”牧仁開口,似不屑,但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聲音老成又低沉,只是幾個字,就聽得趙白菀腦袋一片空白。
太……太嚇人了!
這人的氣勢太強(qiáng)了,趙白菀很沒骨氣,她此刻只想跪下,躺下,暈倒!可她身體素質(zhì)太好了,頭也不暈,眼也不花,只是僵直著無法動彈。
“你們有行房嗎?”
冷冷的聲音再度飄來。
趙白菀這下反應(yīng)過來了,她緊抿雙唇,搖搖頭。
“哦……”牧仁起身,邁著長腿走下來,他停在趙白菀面前,看著她的頭頂,“給你兩天時間,從她身邊滾開?!?p> 說完,他繼續(xù)往外走。
“王。”額爾敦突然叫住他。
牧仁回過身,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額爾敦道:“什么事?”
“王,我想跟趙白說幾句話。”
牧仁不語,額爾敦站直了,他是看著王長大的,不管什么時候看見王,都覺得王還是像小時候一般,是個可愛的包子。
牧仁點點頭,徑直往外走去。
待牧仁離開,趙白菀這才松了一口,渾身都放松了。
額爾敦拉著趙白菀在旁邊坐下,他和藹地對她一笑,問道:“你娘叫什么名字?可是北原人?”
嗯?趙白菀睜大眼睛,不解,她搖搖頭,很遺憾地回道:“我不知道……我爹說我剛不久,娘就……”
趙白菀垂眸輕嘆,額爾敦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