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向他跑去。
走在牧仁身邊,她乖巧問道:“哥,你來做什么?”
牧仁停下來,垂眸看了她一眼,不語,又舉步往前走去。
趙白菀趕忙跟上,嘴里繼續(xù)說道:“哥,你跟我說說話啊,你這樣不說話,是我犯了什么錯嗎?我犯了什么錯???我最近沒干壞事呀?我也沒得罪你是吧?哥!你倒是說話呀!”
卻見牧仁陡然暴怒,他大掌鉗住趙白菀的下巴,兇狠地看著她,正欲說什么,趙白菀卻紅了眼圈。
他燙手一般地放開趙白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趙白菀不說話了,她只是看著他,她以為這么久以來,牧仁已經(jīng)將她當(dāng)做一個妹妹,不會再傷害她了。
沒想到她錯了。
趙白菀收回視線,牧仁背對著她,也不往前面走。
“回去?!蹦寥驶謴?fù)那般冷漠的模樣,他也不看趙白菀,徑直往回走了。
待牧仁離開,趙白菀才回到娜仁托婭的屋里。
剛才趙白菀在離屋不算近的地方攔住的牧仁,所以除了小廝和科娃知道王剛剛來過,沉浸在久別重逢的二人還在擁抱中。
趙白菀靠著門框,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毯,她用腳摩擦著地毯,直到那二人分開,趙白菀才終于找著機(jī)會。
“王剛才來過了。”
娜仁托婭一聽,緊抿著嘴唇,她有些憂慮地看向?yàn)鯛栠_(dá),卻發(fā)現(xiàn)烏爾達(dá)對她寬心地笑著,她又倍感幸福與安全。
烏爾達(dá)看了一眼趙白菀一眼,又低頭看著仰面望著他的娜仁托婭,他道:“娜仁托婭,你不要害怕,我有能力保護(hù)你了!所以我才來的?!?p> 趙白菀皺皺眉頭,她突然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她看著娜仁托婭,勸道:“你們先離開這兒吧,王他隨時還可能會找你們的?!?p> 娜仁托婭突然想到了她的哥哥,“若是我們走了,哥哥怎么辦呢?”
烏爾達(dá)不回答,而是看向趙白菀,他不卑謙卻恭敬地說道:“公主,能否請你先離開,我和娜仁托婭有話要說?!?p> 娜仁托婭不解地看向?yàn)鯛栠_(dá),但她離開烏爾達(dá)的懷抱,站在趙白菀面前,展開雙臂,溫柔說道:“那以后再見!”
趙白菀閉上眼睛,擁抱她,“我會想你的?!?p> “我也是。”
離開后,她坐上馬車,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一直在她心間縈繞。
她最后掀開帷簾,再看了看這間宅子,天在此刻卻突然陰下來。
回到軍營,她就獨(dú)自坐在房中,想著娜仁托婭與她講述的故事,和今日烏爾達(dá)的出現(xiàn)。
烏爾達(dá)要說什么呢?
她有些后悔沒有向娜仁托婭詢問烏爾達(dá)的家世背景。
按理來說二人的門第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
她只知道蘇合如今是個先鋒,而不知道蘇合的父母是什么在職。
其實(shí)有種辦法可以知道——那就是去問牧仁。
但是她不想去,因?yàn)槟寥式裉斓谋憩F(xiàn),讓她覺得這家伙就是一個白眼狼!暖不熱的家伙!
叩門聲突然響起。
趙白菀騰地從榻上下來。
“公主!國侍大人在中堂等你,國侍大人說有事要想與你說說?!?p> “好?!?p> 婢女進(jìn)來,她們幫趙白菀整理整理頭發(fā)和衣裳,最后陪著趙白菀一同往中堂趕去了。
偌大的中堂,只坐了額爾敦一個人,趙白菀進(jìn)屋時,額爾敦也看見她了,他為趙白菀倒上一杯熱乎乎的奶茶,還是那般和藹地看著她落座。
奶茶很香,趙白菀端起杯子,吹上幾口。
她端著杯子,露出一雙眼睛,問道:“額爾敦爺爺找我什么事?”
額爾敦沒有直接說,而是說了一段故事。
“以前,應(yīng)該是十三年前了吧!你當(dāng)時應(yīng)該才五歲吧。我看見了一個小孩,那個小孩似乎是個孤兒,他有一大堆如狼似虎的親戚,都恨不得將這個小孩拆入骨腹,我那時見他可憐,就將他藏了起來,這小孩跟其他人很不一樣,他那時應(yīng)該才十歲,見了狼竟然不害怕!而是直接撲了過去?!?p> “然后呢?那小孩將狼打死了?”
額爾敦?fù)u搖頭,“連一個成年強(qiáng)壯的男子才堪堪能打死一匹狼,那小孩怎么可能。他差一點(diǎn)就被狼咬死了,但狼也被他咬得傷痕累累,幸好我及時將那匹狼給打死,不然他就死了。后來,我就發(fā)現(xiàn),這小孩真的很不一樣,他的眼神,就像一匹惡狼,發(fā)著冷光,那時我瞧見,都會被這孩子嚇一跳。”
說到這里,趙白菀已經(jīng)知道這小孩是誰了。
“后來,他越發(fā)高大強(qiáng)壯,也越發(fā)冷漠,我知道,你或許知道這是誰了,是的,這就是牧仁。他身邊沒有一個給他溫暖的親人了,只有我這個國侍還在,他的叔叔將他趕走,甚至下了死令,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王位,他隱姓埋名,養(yǎng)精蓄銳,三年前,他一舉闖入王宮,殺了當(dāng)年所有迫害他的人,坐上了本該屬于他的王位?!?p> “他是一位足智多謀,善用人才的君王,只用了兩年,牧仁便將北原發(fā)展至此。”
“可他也是一位孤獨(dú)的人,他在十歲那年后,便沒感受過一絲溫暖,他一直生活在仇恨中,他已經(jīng)忘了之前的溫馨,導(dǎo)致他如今對親情還會有不適時宜的傷害?!?p> 額爾敦定定看向趙白菀,“王,他對親情的到來,視如珍寶?!?p> 傍晚的天空,烏云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了云朵的遮擋,蒼穹便盡情發(fā)揮她的創(chuàng)造力,晚霞是那般引人入勝,悠悠飄蕩的白云被落日染成橙色,輝煌的天幕時不時有鳥兒飛過,美好而靜謐。
回去的路上,趙白菀不由得再次可憐起牧仁來,在額爾敦說完那些話時,她便原諒牧仁了。
現(xiàn)在再細(xì)細(xì)想,她輕嘆,她記得自己在大南還有一個在皇宮的哥哥,想起那天遇到的灝王爺,想著哥哥應(yīng)該是平安,但她突然,好想好想見他!
趙白菀在軍營里等了牧仁幾天,可牧仁遲遲不讓她見。
于是她就守在了牧仁每日必須要進(jìn)出的軍房門口。
這天,天還沒亮,趙白菀就摸摸索索地起來了,外面守夜的婢女聽見動靜,進(jìn)屋點(diǎn)上了蠟燭。
趙白菀洗漱穿戴好,她早膳也沒吃,就跑去軍房門口。
門外的侍衛(wèi)瞧見,便立馬跑進(jìn)去。
趙白菀就這樣一會換一個姿勢地站著。
直到太陽在地平線上升起,她才看見冷臉的牧仁走出來。
趙白菀高興朝他揮著手,喊道:“哥!”
牧仁停下腳步。
趙白菀見他不走了,于是自己往里走去,牧仁就這樣看著她走來,趙白菀看著他,笑嘻嘻地問道:“幾天不見,變傻了?”
牧仁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趙白菀眉毛一抬,雙手環(huán)胸,佯裝一臉大氣的模樣,“我原諒你了,哥。但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