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孫之子，君子之約
田靖摸了摸臉上的血印，心說，今日這一鞭我記下來，將來定要你好看。沒想到才剛剛一想，只聽得“希律律”一聲馬嘶，回頭看時只見公孫續(xù)騎的那匹烈馬不知如何受驚，突然人立而起，一仰身把公孫續(xù)摔了出去，然后那馬徑直跑了開去。
田靖心說，看來老天開眼，這公孫續(xù)少不得吃些苦頭了，嘿嘿一笑，便往馬場里面走去。沒走幾步，只聽得耳后風(fēng)起，田靖本能的迅速低頭，堪堪讓過身后的攻擊。待回身看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偷襲自己的正是公孫續(xù)。
“你剛才笑什么，我從馬上摔下來，定是你搞的鬼。”公孫續(xù)說完惡狠狠的又是一鞭。
田靖哪里吃過這樣的虧，側(cè)身讓過，右手順勢抓住了鞭鞘，用力一扯，和公孫續(xù)較上了勁。
公孫續(xù)沒想到田靖還手，怒道，“大膽奴才，打你可是不服，居然還敢還手？”
田靖雖然生氣，卻是突然冷靜了下來，這公孫續(xù)畢竟不同與別人，真要翻臉打了他只怕自己討不到好去。不過卻不能平白受辱，還是要想個不能吃虧的法子。這腦子里面想事，精神一走神，手上的力氣就消了。
公孫續(xù)全身使力正要奪回馬鞭，不想田靖松勁，一下腳步不穩(wěn)，向后坐倒。還好他有些武功底子，倒退了幾步，沒有摔倒，要不然人就丟大了。
田靖不多時已經(jīng)看透了公孫瓚的性格，心中已有定計。故意“哈哈”一笑。
公孫續(xù)臉上更掛不住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可沒有笑你，只是笑某些徒有其表的人，自己沒有什么本事，卻自以為了不起，以為人人都怕他，都不如他。其實別人只是顧忌著他父親的官位，或者是要照顧他的面子。狐假虎威也就罷了，怕就怕沒有自知之明?！碧锞腹室怅庩柟謿獾恼f出這一番話來。
公孫續(x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是氣極了?！澳阏f誰，你這下賤的奴才，居然干編排我的壞話。”
田靖一笑，“在下說的是某人，可沒有指名道姓，公子為何要自認說得是公子您呢？莫非公子也是這樣的人？”
“你這不要命得奴才，好，本公子今日當著眾人的面說清楚，一會兒本公子和你公平比試，誰也不許幫忙，那么本公子今日便憑真本事打死你這奴才，如果你輸了，就任我處置；如果你勝了，那么今日的事情一筆勾銷?！惫珜O續(xù)怒道。
“呵呵，好威風(fēng)啊，你若勝了，就可以處置別人；別人若勝了，你卻什么也不損失。你說這是不是狐假虎威，這是不是仗勢欺人？”田靖諷刺道。
“那你要怎樣？”公孫續(xù)急道。
“我也不要怎樣，我若輸了，任憑公子打我一百鞭，公子若輸了，那便輸我一百兩銀子好了。不過有言在先，我若輸了，自然認罰；我若僥幸勝了，還要公孫瓚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因此事借機報復(fù)?！碧锞刚f道。
“好，一言未定，本公子依你，我們這就比試?！惫珜O瓚說完，解開口子脫掉外衣，露出一身平時練武的勁裝來。
“慢著”，田靖打斷道，“既然比試，還需一個中人作證。要不然你這樣說話我卻是不相信的。”
“好！那你說何要何人作證？”公孫續(xù)道。
“自然要一個說話算數(shù)，卻又武藝好的人作證?！碧锞感χf。
“白馬義從的騎都尉，李移子李大人，武藝非凡，現(xiàn)在正在軍中，可以作證?！惫珜O續(xù)想了想說。
“李大人的地位武功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聽聞李大人乃是公孫瓚大人的結(jié)義兄弟，自然向著你了?！碧锞刚f道。
“你這奴才推三阻四，那你說何人？”公孫瓚怒道。
“我是一個養(yǎng)馬的下人，又怎么認識軍中的將軍。還是要公子選，只要武藝超群，為人信義，又不是你的親眷，我是沒有意見的。”田靖故意說道。
“好！那么趙云將軍怎樣，此人武藝超群，在軍中又素以忠義見稱，又不是幽州土著，你可放心？”公孫續(xù)說道。
田靖心說，等得就是你這句話。“既然如此，那么便請趙將軍出來，我愿與公子比試?！?p> …………
趙云從軍帳中被請出來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只見田靖和公孫續(xù)早已在馬場中的一片空場站定。周圍圍了大約圍了兩百多人觀看，除了公孫瓚的親兵衛(wèi)士之外，多是馬場的仆役。雖然田靖說不要李移子作證，不過還是早有親兵匯報了去，李都尉也已經(jīng)到了。對著趙云一抱拳，“小孩子比武，趙將軍作證就是，我就在旁邊看看?！?p> 趙云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心想且隨他瘋?cè)?，而且也想看看田靖這一月苦練的效果。
趙云宣布開始，公孫續(xù)迫不及待的沖了上來。公孫續(xù)雖然是世家子弟，卻是從小認真學(xué)過武藝的，一套北地拳法也是有板有眼。這面田靖的功夫就明顯不如公孫續(xù)好看了，公孫續(xù)每一拳打來，都是險險躲開，顯然沒有還手之力。看的人都覺得再過十招左右，田靖必敗。
沒想到田靖竟然堅持了五十招，而且還有繼續(xù)堅持下去的趨勢。公孫續(xù)的動作卻越來越慢了，畢竟一直都是他主攻，而且前面覺得定能十招內(nèi)收拾了田靖，所以招招都是用盡全力，現(xiàn)在后力不濟，連腳步也是不那么穩(wěn)了。田靖知道差不多了，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公孫續(xù)，公孫續(xù)一腳踢向田靖的耳側(cè)，田靖矮身一蹲，借勢后掃，一個掃堂腿直掃公孫續(xù)的支撐腿，公孫續(xù)腳下不穩(wěn)，啪的一聲摔倒在地。田靖就勢撲上，對著公孫續(xù)的面門就是一拳。
還好公孫續(xù)躲的及時，要不然就一拳上去必定鼻子開花，躲是躲開了，但是躲得非常狼狽。
田靖招手，示意公孫續(xù)再來，公孫瓚剛才摔的不輕，不敢用腳，只用拳來招呼，田靖這次用了街頭打架的狠招，你一拳來，我一拳去，不躲不閃，以硬對硬。公孫續(xù)才對了三拳不到，就吃不消了，雙拳生疼，感覺骨頭都要碎了，不敢硬抗。這下就成了田靖出拳，公孫續(xù)挨打的趨勢，他用胳膊格擋了幾次也有些吃痛，稍微一遲緩，田靖一拳揮向公孫續(xù)耳側(cè)，公孫續(xù)躲閃不及，臉部中拳，被一拳打倒在地。
公孫續(xù)爬起來的時候，雙眼前似乎有些金星在閃，卻是站不穩(wěn)了。田靖在對面招手，示意他“有本事再來?！惫珜O續(xù)哪里受過這種小看，拼勁全力，對著田靖就是一拳，這一拳看拙實巧，卻是封住了田靖可能的諸般變化。要的就是田靖去格擋，只要一擋，拳勢一變，攻上可以鎖喉，攻下可以攻擊田靖的小腹，如果不擋就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黑虎掏心。哪想到田靖根本不和他拆招，刁住公孫續(xù)腕子往橫向扯，這樣公孫續(xù)就失了平衡，接著轉(zhuǎn)身一個背摔，像扔口袋一樣把公孫續(xù)摔在了地上。
這下公孫續(xù)是再也起不來，卻不服輸，“不算，不算，你這奴才搞鬼。要不是小爺今天摔下馬來，傷了左腳行動不便，你如何能贏，明日再來比過?！?p> 田靖心想，早知道你會耍無賴。也不說破，“好啊，比就比，明日我還在這里等你。如果明日再輸，可要將一百兩銀子拿來。我倒要看看你明日還有什么本事？”
趙云倒沒想到田靖會這么好說話，本以為他必定得理不饒人呢。既然約了明日再戰(zhàn)，今日便到此結(jié)束，趙云遣散了圍觀眾人，公孫續(xù)被親衛(wèi)扶回去休息。
…………
眾人都走了之后，田靖進趙云的大帳給趙云行禮。
“你今天倒是好威風(fēng)，打了公孫瓚的獨生兒子，不怕他殺了你給兒子報仇？”趙云故意問道。
“師傅莫要說笑，我敢打他還不是仗了師傅的名頭，要不然我哪有這么大的膽子?！闭f完狡黠的一笑。
趙云說道，“我是公孫瓚的下屬，到時候說不得要打殺了你執(zhí)行軍令，難道你也不怕？”說完看田靖一臉無所謂的壞笑，知道嚇不到他，語氣一轉(zhuǎn)，“說說吧，你和這公孫續(xù)如何結(jié)怨的??？”
田靖便把今日馬場門口發(fā)生的事情說了。趙云聽完眉頭一皺，“公孫瓚如此縱容此子，這公孫續(xù)將來如何能夠繼承這幽州的基業(yè)啊?！?p> 田靖聽到這里，接著說，“除了這個還有一事要和師傅稟明，其實今日在城里回來的路上，我還打了劉蓍、李敢和樂平三人。”
趙云這下可是吃驚不小，不過想想公孫續(xù)都打了，這三個人看來也沒有什么可以再擔心了?！罢f說吧，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田靖一五一十把遇到劉蓍他們圍毆小乞丐，然后自己路見不平上去相助，最后發(fā)現(xiàn)小乞丐竟然是白馬義從遺孤的事情說了，而且說了還有許多像小乞丐小六一樣的遺孤，得不到照顧。
趙云聽完也是心中氣憤，白馬義從為了公孫瓚出生入死，沒想到死了妻兒卻沒有人管?！盀閹熯@就去找公孫將軍，相信他也不忍心讓義從的遺孤在外面乞討為生，凍惡而死?！壁w云說完就要起身。
“師傅且慢，”田靖趕緊攔住趙云，“師傅可知道界橋一戰(zhàn)死傷了多少人，光是白馬義從就是兩千多人，這么多遺孤都要去撫恤，你可知道要花多少銀兩？公孫瓚現(xiàn)在正招兵買馬，重新召集白馬義從，購買軍器馬匹這又要多少銀兩？我觀公孫將軍不是不想撫恤，而是真的捉襟見肘啊。”
“那也不能不管吧？”趙云急道。
“師傅不必著急，本來我也沒有好辦法，不過今日見到公孫續(xù)，我卻有了辦法，只怕這些遺孤子弟的安置，還要著落在我們這位公孫公子身上了。呵呵?！碧锞刚f著一笑，然后在趙云耳邊耳語了幾句。
趙云聽完也是一笑，“好計策啊，真不知你這么大孩子，如何剩了一幅玲瓏的心腸！”
正說著，只聽帳外喧嘩，卻是一堆人要叫田靖滾出來。
“莫不是公孫續(xù)找人來報仇？”趙云沉吟道。
“不會，我觀公孫續(xù)雖然蠻橫，卻不是出爾反爾之人，既說了明日，就不會今日再來。怕是劉蓍、李敢和樂平他們。我今日肯放過公孫續(xù)和他相約明日再戰(zhàn)，還有一樁好處，就是讓他們在勝負未分之前不敢找我麻煩?！碧锞刚f完，對趙云做了個請的動作，“師傅，講理我是不怕的，如果動手嗎，還得師傅您壓著了，哈哈?！?p> 趙云無奈一笑，帶著田靖向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