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前任教主,名玄玄,壽九百時,游戲紅塵,偶至一農(nóng)家,農(nóng)夫有一女,三歲不能走,五歲不能言,欲棄之,玄玄不忍,以金贖之。夜降大雨,玄玄帶女童,入一廟避雨,期間取出《天策》研修。
何為《天策》?天言之策,以天皮制造,載有天言,為歷代正義教主傳承重寶。玄玄默讀《天策》,卻見女童睜眼凝視自己,奇異下將女童抱來。女童不言不語,伸手劃過《天策》,竟在其上留下一痕。玄玄見狀大驚,《天策》乃天皮所制,馭宗尚不能損之分毫,此手凡人女童卻做到,頓知此女童與《天策》有緣。
玄玄心動,見《天策》上那一痕,便為女童命名為玄一,玄一得名,當(dāng)即跪拜,吐露第一言:“徒兒拜見師父?!?p> 玄玄滿懷欣慰,卻搖頭道:“吾不足為你師,你師當(dāng)為上天,或有一朝一日,你得見神通超越天地之輩,可拜其為師。”
……
百年后,玄一成圣,繼掌教位,玄玄離去,不知行蹤。
在大陸上,三大教主的傳奇,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婦孺皆知,但誰也沒想到,如今玄一這位傳奇圣者,竟要去他人為師,難道在玄一眼里,蘇子就是玄玄口中,那神通超越天地之輩?
旁人驚,道宗眾人亦不例外,尤以蘇念幾位親傳弟子為最,堂堂圣者玄一,自幼盤旋在腦海里的傳奇之人,如今快成為自己的師妹,即便是向來無法無天的風(fēng)雪舞和冷漠孤僻的蕭棄,也深感呼吸沉重。
當(dāng)看到青牛帶著玄一走上昆侖,他們一時根本沒想到對方是自己的師妹,齊齊行了晚輩之禮,只是沒人笑話他們,圣者之威深入人心百年,哪是這么容易化解的。如此一來,眾人望向蘇念的目光,就更加敬佩了,能讓圣者自甘為徒,那無疑說明,自家老師的本領(lǐng),已經(jīng)完全超越圣者,在更高層次了。
太元大陸上,萬年前太祖破圣境,眾生才知,原來馭圣不是修行的盡頭,上面還有更高境界,但不知那是什么境界,干脆就將之稱為傳奇境。現(xiàn)今在道宗眾人眼里,蘇念定然就是傳奇強者了,想到有如此人物坐鎮(zhèn)本宗,人人心中皆如吃了定心丸,行走在外時,步履越發(fā)從容,表情越發(fā)淡定。
“弟子玄一,拜見老師?!毙幌铝饲嗯?,對旁人目光仿若未覺,走到蘇念身前,恭敬下拜行禮。
蘇念面帶微笑:“凡塵之事,可都已了卻?”
“是,老師?!毙徽馈?p> 蘇念卻道:“想來不夠,你命魂早已寄托于天之意志中,若不解脫,玄玉何以成圣掌教,你又如何能真心了無牽掛,且讓為師來助你。”
玄一聞言震撼抬頭,自己命魂寄托天之意志里,曾讓自己修行順利無障,可如今卻是自己修行最大弊端,讓自己無法寸進(jìn)。然而,在她感應(yīng)中,太元大陸的天之意志盡管薄弱,但仍至少超過自己一個境界,否則也無法壓制自己,蘇念竟說,他能助自己,這讓玄一如何能不震撼?
不過玄一也只是震撼,沒有質(zhì)疑,因為她曾經(jīng)見過第二世界里的混沌區(qū)域,連混沌都能演化出來的存在,境界自然不是自己能想象的,若說這天下間,有人能幫助自己,那也唯有蘇念一人了。
蘇念神情無喜無怒,內(nèi)心實則暗笑,當(dāng)初剛下昆侖時,對收服玄一,他只有五成把握,而后經(jīng)過樊城,提升到七成,那多了的兩成,正是從于夫那得來。于夫先祖,曾以區(qū)區(qū)馭王境界,瞞過諸圣,混入廢墟之中,全仗著一門神通,該神通名為“無量”。
施展無量,可以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多個層次,如于夫先祖,本身境界是馭王,提升后便超越馭圣,達(dá)到神境,如此才能讓諸圣無法察覺。盡管這樣的提升,只是一種表象,并非真正的提升,真實修為沒有分毫增加,但在蘇念眼中已是驚世神通,因此施展無量后,若不交手,從外在是看不出任何破綻,不僅能瞞過人,還能瞞過天。
“吾道,無量!”蘇念閉上雙目,莊嚴(yán)肅穆道。此神通,是于家傳承,但于夫已拜自己為師,也自愿將神通傳于自己,故蘇念毫不猶豫的在前面加上吾道二字,從此以后,這門神通,就成為道宗的絕世秘傳了。無量神通太過驚人,除非將來自己有意立下任宗主,否則是絕對不會傳給其它任何人的。
話音落下,一百丈高的巨人,虛空踏出,正是蘇念的命魂,命魂走出后,盤坐在地上,饒是如此,仍舊高六七十丈,令人不得不仰視。命魂盤坐于地上,接著一蓮葉,從其心口伸出,以往,只有蓮葉,但這次不同的,蓮葉伸出后,還有蓮莖,最后在無數(shù)道驚異的目光下,緩緩開出了蓮花。
在旁人眼里,這蓮莖和蓮花,都是真實存在,可蘇念清楚,這些都是無量幻化,若真要開出蓮花,自己的真實修為,至少得星境。
蓮花一開,蘇念立即就感應(yīng)到,冥冥中有一道意志,降臨在昆侖上,實則并非他施展無量后境界變高了,他的真實境界依然不變,之所以能感應(yīng)到,是因以前昆侖上沒有事物能引起那道意志的關(guān)注,而今蘇念施展無量,讓那道意志產(chǎn)生了誤判,這才降臨。
頃刻間,不僅是蘇念,昆侖上所有生靈,都感應(yīng)一股深入自己靈魂,威嚴(yán)卻又親切無比的氣息籠罩四周,除了蘇念外,在場其余眾生,皆紛紛下拜。
蘇念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意志畢竟也達(dá)到了靈境巔峰,故瞬息就判斷出,這是位面的意志,也就是世間所謂的天,而這意志的境界,絕對比明帝還可怕,如果明帝的意志境界是神境初階,那么太元位面的意志境界,絕不下于高階。幸虧蘇念從未輕視過這意志,畢竟再弱的位面意志,也代表了一個位面,豈容小覷!
蘇念的靈魂,仿佛一張薄紙上,突然放了一塊巨石,隨時可能崩潰,若非識海深處,時不時有股清涼氣息傳出,再給他緩解壓力,哪怕他的意志再堅定也承受不住。
心神如遭千刀萬剮,蘇念臉色卻絲毫不變,此刻他絕不會表露一絲破綻,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即便那道意志不計較自己的冒犯,玄一也會看出自己的虛實。
“玄一今為貧道弟子,以玄玉代其修行天言,如何?”蘇念身形一閃,坐在蓮花中心,神色淡淡,望著天空道。
旁人可不知蘇念內(nèi)心的煎熬,包括圣者玄一在內(nèi),都用敬慕的目光,看向蘇念。能入道宗者,皆須經(jīng)過嚴(yán)格考驗,無一會是愚昧之輩,故在那道神秘意志降臨之時,他們很快就有了判斷,那是上天降臨了。
若換做以往,即便玄一這樣存在,恐怕也會喪失思維之內(nèi),只知敬畏膜拜,然而此刻不同,因為有道身影,正傲然坐在蓮花上,平靜的和上天談判。天未降時,那道身影,是道宗眾人心中的天,天降臨時,他依然背脊挺直,為眾人撐起一片自己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