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妙計?”曹沖靜靜的想了片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周不疑不激動了,而是平靜的看著他,他下意識的覺得周不疑一定有想法。
周不疑笑道:“計倒是有計,不過要看公子如何想了?!?p> “我能怎么想?”曹沖沖著他翻了翻白眼。
“我是說,司空大人已年過半百,公子也要有所準備,這兄弟之間,有些東西也是要爭取的。”周不疑笑道:“如果公子有心,那么就不怕事情困難,不困難的事做了也未必見功。如果公子無心,那就干脆放棄,免了以后騎虎難下?!?p>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有壞主意,快說吧,別拐彎抹角的?!辈軟_哈哈笑道,伸出腳踢了周不疑一腳。
周不疑也笑了,他靜了片刻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yīng)該是吳季重給大公子出的主意,看來他們是沒有把握去辦成這件事,所以做個套,趁著公子身體還沒有復(fù)原,讓公子自己跳了下去?!?p> 曹沖老臉一紅,這他媽的哪是身體沒復(fù)原啊,分明是自己傻,主動鉆進去的。
“不過這件事終究來說,他們還是算錯了一著,司空大人本不是那個好虛名的人,丞相制恢復(fù)事在必行,只不過是手段如何的問題?!敝懿灰刹恍α?,他微微的皺著眉頭,話音平緩而冷靜:“天子一直堅持著,不過是無望中的期望,畢竟司空大人的身體雖然不如以前,卻還不至于……嗯咳,所以天子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如果我們這時候給他送一個臺階過去,也許天子會很樂意接收的?!?p> 曹沖聽了周不疑的話,皺起眉頭想了片刻,點了點頭。不過讓他現(xiàn)在說要反對曹家,支持漢朝,別說天子不相信,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不需要說那些,我們只要表示出有爭一爭的意思,然后再表示一點對天子的恭敬,我相信天子會做出他的選擇的?!敝懿灰煽闯隽瞬軟_的疑慮,他擺了擺手道,“天子想來并不希望看到一個無隙可鉆的曹家?!?p> 曹沖想了想,眼前仿佛忽然亮了起來,他有點明白周不疑的意思了,曹家如果出現(xiàn)了爭嫡的趨勢,內(nèi)部必然有分歧,就不會是鐵板一塊,那天子當然很樂意看到這種情況,只有如此,他才機會亂中取勝。當然,前提是自己要表現(xiàn)得比曹丕他們對天子更有感情一點。
嗯,只要不明反對老曹,想來老曹是不會因此采取什么對自己不利的行動的。再說了,就算自己不爭,曹丕也不會入過自己。
周不疑見曹沖猶豫,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的坐著,直到曹沖點點頭,他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公子,過些天去許都謝恩,有幾個人你是一定要見一見的,尚書令荀文若就不用說了,太中大夫賈文和、孔文舉,也是要見一見的……”
“等等,賈文和?賈詡?”曹沖聽到賈詡的名字,一下子來了精神,這家伙現(xiàn)在在許縣嗎?
“正是?!敝懿灰梢苫蟮目粗荒樑d奮的曹沖,停住了話頭,以為他有什么話要說。
“賈詡不在鄴城?”
“賈文和是太中大夫,太中大夫是光祿勛的屬官,是天子侍從官,他怎么會在鄴城?”周不疑有些不解的問道。
曹沖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賈詡是曹操身邊的人呢,原來賈詡是天子身邊的屬官,唉,誤解啊誤解。不過,這賈詡好象是曹操的人啊,好象,好象歷史上講他跟曹丕的關(guān)系也不錯,會轉(zhuǎn)過頭來幫自己嗎?
“天子當年在西京時,多虧賈文和多方維護,要不然早就死在李傕那幫兵痞手中了,天子對賈文和也很有感情?!敝懿灰衫^續(xù)說道:“賈文和自從說宣武侯歸附以來,大部分時候都在天子身邊,只有出兵時才會跟著大軍行動,天子對他的話還是比較信任的,如果能取得賈文和的支持,我相信對公子大有裨益?!?p> “嗯,不過那個孔……文舉?”曹沖想起了那個四歲讓梨的故事。
“孔文舉海內(nèi)大儒,名重天下,就算是司空大人也要顧忌一二,此人對天子忠心耿耿,因此和司空大人交惡,而且此人世為知人,如果公子能得到他的優(yōu)評,對公子的名聲必然會有很大的幫助,大公子可是求了孔文舉好多次,孔文舉都白眼相向的?!?p> “是嗎?”曹沖一想到曹丕求人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這小子太虛偽了,看到誰都是笑嘻嘻的,其實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呢,他被孔文舉翻白眼的樣子一定很搞笑。
“還有嗎?”曹沖定了定神,又問道。
“光祿勛郗慮郗鴻豫,大儒鄭玄弟子,天子身邊近臣,更關(guān)鍵的是,他跟曹公私交很好,聽說這次要恢復(fù)丞相舊制的奏議就是由他上呈給天子的,想來他現(xiàn)在也很著急。”周不疑提到郗慮時,好象有些不屑,口氣比剛才冷淡了很多。
“這個郗鴻豫本來就是要去見的?!辈軟_沉思著說道,曹操跟他提過這件事,還說在他去許縣之前,他會安排人給郗慮送點禮去,他們的關(guān)系確實不錯,聽說上次孔融被罷免就是因為郗慮在中起了作用,后來曹操還假模假式的寫信的去勸和,被孔融不陰不陽的頂了回來。
郗慮是山陽人,說起來跟孔融還是個同郡,不過他跟孔融關(guān)系可不好。要說這件事,也有點故事。郗慮是大儒鄭玄的學(xué)生,是由孔融舉薦入仕的,照理說兩人又是同郡,又有推薦的情份在里面,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好才是。后來他們鬧翻了,是因為有一次他們在天子面前閑坐時,天子問孔融對郗慮的看法,孔融大模大樣的說了一句:“可與適道,不可與權(quán)”。他的意思就是說郗慮這人,說說道理,講講空話還行,辦不成實事,實際工作能力不行。這話讓郗慮很生氣,要知道如果天子真以為他郗慮是這種人,那他的仕途可就毀了,以后充其量就借著老師的名聲做個博士,想要外放實任,那基本是不能了。所以當時郗慮立刻反口駁了孔融一句:“不知道你做北海相的時候,權(quán)又在哪里?”
從此兩個人的梁子就算是結(jié)下了。
總的說起來,孔融那句話確實不太公道,要說這個評語,給他自己倒是比較合適,給郗慮卻是不符合的。郗慮這個人學(xué)問好,但不迂腐,他看得清朝中的形勢,跟曹操走得很近,要不然他也做不了負責(zé)天子貼身侍衛(wèi)的光祿勛。
“你繼續(xù)說。”曹沖一邊笑著,一邊對周不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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