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蟬也有些詫異,“他啥時間這么出名,被人認出來了?”當然,被人認出來可不是好事,這就意味著大致底細全部暴露。
“你是?”
青袍道人也不掩飾,取下面巾,是一位鬢發(fā)染霜,面色枯黃的修瘦道人,看樣,年紀已經(jīng)過了五旬。
“丹舍,墨徒。”
柳蟬故作思索裝,內心變幻,丹舍那些倒霉蛋,一個個整天與丹藥為伍,愛裝大尾巴狼。
成天不是以精神抖擻,就是形容槁枯形象;
總之后者比前者好,搞不好所謂的精神抖擻,只是試藥成功后的回光返照。
話雖如此,但這些人在低級修士當中地位極高。
近年來丹舍試藥成功率降低,死亡增加,表面看這些人一個個整天處于水深火熱。
但是暗地里留下來的一個個抱團取暖,抬高丹藥價格,甚至制造假藥,還有一些膽大的利用藥物在初級修士當中控制一些女修,任其成為一些修士的爐鼎,甚至玩物。
柳蟬對于這些人不能說羨慕嫉妒吧,恨是少不了的。
剛進入白羊洞那幾年,沒被這些狗東西為難、坑害。
對面人還以為柳蟬會打個圓場,或者直接攀交情,滿懷期待的報出名號。
結果柳蟬出聲:“恕貧道眼拙,沒啥印象啊?!?p>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青袍道人表情有些難堪,陰惻惻一笑,對著身邊人躬身,隨后出聲說道。
“此人乃是我白羊洞座下,符篆道舍一名弟子,修為不過練氣初期,道舍主修符篆,各位只管近身廝殺,此人必然無暇顧及誦唱咒語,擒下此人,易如反掌?!?p> 柳蟬臉色沉了下來。
對于練氣初期,只修一種術法,如果一旦被人知曉底細,無意是自斷后路。
這也是為何練氣初期修士一般不宗門外出的緣故,就算外出也是偽裝主修術法、喬裝打扮,因為太容易被針對斬殺。
這也是一些練氣中期作威作福的拿捏依仗。
當然了,若是有人修為不咋地,還吹噓自己樣樣精通,那多半是江湖騙子。
見柳蟬不再言語,頗有忌憚,幾人面露喜色。
以兇惡漢子最為猖狂,已經(jīng)安耐不住,摩拳擦掌。
老修士與黑袍人頗為鎮(zhèn)定。
已經(jīng)知道柳蟬主修符篆還是煉氣期的初級修士,那么針對性的出手,必然把我十足。
雙方僵持,見柳蟬沒開口。
突然老修士墨徒笑道:“諸位且慢,我與這位柳道友同門一場,也不愿見他身死道消,諸位賣我一個面子。
二位都是沖著重寶而來,今日你遇到我也算你運氣好。你若肯讓出寶物給二位道友,我可擔保,你安然無恙。至于今日對你的搭救之恩,你若真心感謝,許我十張上乘符篆作罷。”
柳蟬坐在驢子一直在仔細觀察二人,青色道人墨徒形容槁枯,身形消瘦,丹修無疑;
至于黑袍道人,罩著的外袍下身材魁梧,隱隱可見肌肉線條,而且此人氣息濃厚,自始至終沒有出聲,道人墨徒說話間似乎對此人頗為忌憚,極有可能是個難對付的好手。
至于攔路的那位匪漢,“多半是尋道的狗,牽繩的是這二位?!?p> 柳蟬在看看密林之中,窸窸窣窣,估計還有幾個蝦兵蟹將的埋伏。
心里盤算了一下,眉頭一挑,笑瞇瞇的問道:“只是十張么?我可以許你二十張,就怕你沒這么大的胃口?!?p> “二十張?”青袍墨徒心里一緊,嘴上卻是干笑兩聲:“果然不虛此行,石兄,就算沒有‘鬼鐵’也值當?shù)摹!?p> 被喊的石姓黑袍人終于開口,聲音沉悶,似乎有些不情愿,居高臨下的說道:“20張低級符篆嗎?螻蟻就是螻蟻,一個練氣初期,鬼鐵這等東西也是你能擁有的?!?p> 話沒說完,黑袍人道人手中出現(xiàn)一柄黑色短刃,通體黝黑,黯淡無光但給人感覺異常鋒銳,完全不是練氣初期能接觸的寶物。
墨徒臉上浮上喜色,看著黑袍人手中短刃,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他自袖中拿出兩顆丹藥吞下。
隨后手中也捏出一張符箓。
“你若現(xiàn)在束手就擒,還來得及......”
話沒說完,只見柳蟬先發(fā)制人,指間兩張符箓迎面打出,隨符箓而來的還有毛驢上柳蟬緩緩吐出的二字‘聒噪’。
“離火敕令!”
“出!”
青袍墨徒臉上一驚,只見黃色符篆迎面而來,隨著咒語唱誦。
‘撲’化為斗大的一個火球,墨徒道人不敢硬接,只得倉皇打出手中的符篆。
同樣也是離火符,只是自己打出的符篆明顯比柳蟬的力量要小的多,速度慢的多。
兩顆火球相撞,大火球吞噬小火球,但是只是這速度一緩,墨徒道人就側身躲開,柳蟬的火符擦著道人側身而過,面龐火熱,砸在地上出現(xiàn)一個焦黑色大坑。
墨徒道人驚魂未定:“你這廝,好生卑鄙?!?p> 卻見一旁的黑袍石姓道人與他截然相反,鎮(zhèn)定自若。
離火符逼近,那人黑色短刃靈力運氣,黑袍衣袖無風鼓蕩,手臂用力,劈向火符。
“噗~”的一聲,斗大的火球竟然被切豆腐一般,輕描淡寫的從中一分為二,分開的火球順著道人兩旁砸入身邊泥土之中,出現(xiàn)兩個焦黑的小土坑。
“練氣中期,靈力法器?!绷s眼睛微瞇,神經(jīng)繃緊。
那柄黑色的短刃不但劈開了火球,而且火球產(chǎn)生的威力也變小了。
石姓道人沒有著急動手,反而頗為憐惜的看著法器,像是在看一位苗條美女,眼中有火熱閃過:“無知的螻蟻,我這柄‘火虎’光是舔舐爐火就有千日之久,外加三年錘煉鍛造,就你這小小離火符算個屁,今日火虎初次下山,祭刀居然是你這等螻蟻?!?p> 柳蟬嘴里雖然想嗤笑這廝的文化水平和起名能力,但是對著黑色短刃還是極為忌憚。
居然能退避火焰,之前在畫本上看故事,說是有人的刀以水火泥土,甚至山石為食,以為是作者滿嘴瞎胡說;沒想到今天第一次碰到個練氣中期兵刃就讓火焰害怕。
是個好東西,就連柳蟬都羨慕的不行。
不過柳蟬也不是吃素的,袖中摸出一張黑色符篆,符面之上紋路縱橫交錯、錯綜復雜,符篆頂部用小篆小小的寫著‘鬼令’二字。
一本‘鬼兵符道’山上修行五年就成了三張符篆,沒想到第一張這么快就用上了。
柳蟬沒有急著動手,反而面上一改之前顏色,露出謙卑,拱手道:“原來是練氣中期的前輩,恕晚輩眼拙,剛剛有所沖撞,還望前輩海涵。”
石姓道人冷哼一聲,自始至終沒有把柳蟬當回事。
“鬼鐵留下,自斷右臂?!?p> 柳蟬眼底閃過一絲毒辣,面上不改謙卑之色,沉聲喃喃:“自斷右臂么?.......自斷右臂。”嘴里念叨了幾下。
幾人僵持片刻,柳蟬似乎有了決定。
突然翻身下驢,背后兇惡賊匪一緊張,打了個咧貼。
匪徒頭子見了柳蟬符篆的厲害,這一下為了挽回顏面,打了個響哨,樹林窸窸窣窣有出來七八個幫兇,幾人看著柳蟬眼神玩魅如同待宰羔羊。
柳蟬下了驢子,回頭看了一眼,心有余悸。
面上佯裝惶恐,言語頗有不甘心,緩緩拱手:“前輩說話算話嗎?”
黑袍石姓道開口:“鬼鐵留下,自斷右臂,我自然不會攔于你?!?p> 墨徒道人聽到石姓道人的話,也不情不愿開口:“理當如此,練氣中期石前輩在此,還會誆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