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那名看起來肥頭大耳的漢子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
原來是不遠處丁字道舍幾個以前有過沖突的家伙背后煽風(fēng)點火,這廝才起了偷盜的想法。
教訓(xùn)了一頓,搜刮了一個道錢,這才打算扭送至巡查院。
這一片道舍居住弟子不下百人,除了幾個劍修外,其他多半都是丹修道舍與符篆道舍。
明里暗里多少都會有沖突。
柳蟬自視與人友善,就算有事一般都是面子上過得去,秋后算賬。
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個柳無常的綽號,當(dāng)然這里面各種綽號多了去了,誰有空理這些。
大致收拾了一下,柳蟬就再次出門。
交任務(wù)的地方在雜院,順便把那偷東西的扭送到巡查院。
白羊洞雖然只有千人,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一洞主四院門八事坊,統(tǒng)領(lǐng)全部修士,也算是門派建立大西山300年發(fā)展不錯的結(jié)果。
一洞主自然是白羊洞洞主,四院門分別管理所有修士的四個院門,分別是雜院門、巡查院門、惜薪院門、道藏院門;
至于八事坊也叫八坊,練氣初期修士在期限到來之后根據(jù)修為分配的八坊,也算是以后的具體去出。
八方分別為,藥坊、符篆坊、匠人坊、鬼魅坊、畜生坊、浣洗坊、食坊、雜坊。
孰優(yōu)孰劣,前四坊為人上人,觀中仙;后四坊為雜役奴仆,豬狗不如。
柳蟬練氣三期,算是剛剛能接最低級的任務(wù),四座院門也只來過雜院與巡查院,其他院里他還沒有資格。
柳蟬換上一張木訥的表情,一路小心的前往那座青磚灰瓦搭建的雜院宮殿。
宮殿外有一道院門,門牌之上一只黑色的烏鴉站在上面碧綠的眼睛賊溜溜的盯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大殿前方是一口巨大的鼎,鼎下方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燒,鼎內(nèi)盛著半截子綠色的液體,像是年久的陳年廢水。
一群烏鴉正站在鼎口站著啄食。
崩崩崩的清脆響聲讓心心生焦躁。
柳蟬低著頭,快速通過,等柳蟬通過。
身后一只烏鴉自綠色的液體內(nèi)叼出一顆還帶著零星血肉的頭顱臨空飛過。
綠色的液體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斯斯的腐蝕聲音。
人頭被叼著飛上了房頂。
抬頭只見大殿房頂之上擺著一排排或赤紅或慘白的人頭。
最中央碩大的不知名金屬勾勒成一個巨大的‘雜’字。
有烏鴉站在上面嘎嘎的叫著。
至于那些人頭,都是沒能完成任務(wù)或者在雜院登記沒錢支付道錢的下場。
柳蟬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口鼎,那可是烹人的鼎。
不知道那個倒霉鬼又被扔了進去,成了這些鬼烏鴉的腹中餐。
進了大殿,幽暗的大殿內(nèi)亮著青色的燈火。
柳蟬來最邊上一個小檔口,遞上接取任務(wù)的木牌。
對方拿了木牌看看,隨后出聲:“三月半,已經(jīng)超時你可知?”
柳蟬趕緊解釋,言語低微:“回道友,第一次接任務(wù),山下不熟落,耽擱了。”
對方也沒過多言語,對于這類跑腿的任務(wù)一般只要辦成功不會為難。
隨即對方收了木牌,丟出三個道錢。
柳蟬雖然心里不滿意,但是也不敢言語。
拿了錢幣,點頭致謝。
對方頭也不抬。
柳蟬收了錢幣正要打算離開,一個人捂著半張血肉模糊的臉進了門。
到了最中央一個大一些的檔口處停下,大聲拍下一代錢幣。
“這一袋錢,買一個人的命?!?p> 這話一出,很快殿內(nèi)不少人豎起耳朵。
柳蟬沒心思看熱鬧,也不敢,頭也不回的離開。
隱約聽見大殿內(nèi)傳出‘劍修’二字。
出了大門緩緩?fù)鲁鲆黄饾釟猓缓笈_階下的鼎上站著的烏鴉正在滴溜溜盯著他看。
柳蟬低下頭,準(zhǔn)備離開。
只見烏鴉自腐蝕的綠色液體內(nèi)叼出一條半截已經(jīng)腐蝕的黑蛇啄起來。
等柳蟬出門的時候隱約聽到身后烏鴉口吐人言。
“爛肉!”
“爛肉!”
“嘎嘎嘎~”
叫聲陰森恐怖。
柳蟬走遠了才心里大罵:“三個月下山,還不如待在石屋道舍?!辈贿^轉(zhuǎn)念一想,每月一個道錢,三月三個,自己也不一定拿的全,有一點是一點。
回來了自然得去一趟劉管事哪里。
來到劉管事住處的時候小院內(nèi)正有五六個人在放血畫符,不時傳出劉管事的呵斥聲。
當(dāng)然三四碗的血,自己能練習(xí)一碗都算多。
柳蟬路過小院,不少人可能都在他附近居住,但是他依舊沒有去除遮掩的面目。
大步走過,算是符篆道舍同門,但是彼此就像陌路人。
院中沒見劉管事,于是柳蟬來到竹屋前。
輕輕叩了叩門。
屋內(nèi)粗壯的喘息聲傳出,此起彼伏,一聲不耐煩的呵斥傳來。
“不長眼嗎?等著。”
過了片刻竹屋門打開,一位年過五旬的老道人出現(xiàn),道人留著胡須,此刻道袍有些散亂,面上也帶著幾分潮紅。
劉管事也不在意,隨他一同出來的是一位躬著身,懷抱衣物,只穿著內(nèi)襯的十五六歲年輕女修。
女修抱著衣服側(cè)身從門邊離開。
路過時看見卸了偽裝的柳蟬,原本潮紅的膚色一白,隨即快速離開。
劉管事看到柳蟬,哼了一聲。
“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還知道回來。”再上下打量,見柳蟬氣血虧損,嘲諷道。
“雜院任務(wù)就那么好做?送個信都能遇上劫道的?”
柳蟬賠笑道:“還是管事慧眼如炬,遇上個散修,差點回不來?!?p> 劉管事鼻孔朝天:“就你那點修為,還號稱修士里的柳無常,我看你出去毫無長處?!痹捳f到這里只見院里一位年輕的修士制符失敗。
轟的一聲符篆爆破,把院里燒出一片焦黑。
劉管事氣的一把推開站在竹屋門前的柳蟬,張口就問候。
說完再一思量,這兩月底下人制符是一月不如一月,再一看眼前柳蟬。
這不是一個現(xiàn)成的制符好手嗎?
柳蟬怎么能看不出劉管事想法,當(dāng)即搶先開口。
“管事,你也看到了,此次下山的確是遇上強人,怕是得閉關(guān)修整一月,所以特來向管事告假。”
劉管事眉頭一挑,一手摸著下巴,冷聲道:“你三月不回道舍,這三月的功課誰來做?回來就告假一月,這符篆道舍是你柳蟬想怎么就怎么的?
你以為你是誰?這誰說了算?”
話到最后一股強大的氣息釋放,眼前這個看似瘦弱、干癟的老家伙可是十足的練氣四層。
柳蟬故意沒有防御,靈力外將柳蟬直接掀翻摔到院內(nèi)。
柳蟬心里雖然對這人嗤之以鼻,這人就是突破練氣中期里最差的一批,這才接了雜事坊的這等事情。
但是面上還是要過得去,柳蟬爬起來賠笑道:“這里劉管事說了算?!?p> 劉管事對于柳蟬的態(tài)度算是比較滿意,他在練氣中期內(nèi)混的差,因此所有的不順心都撒在了更低級的修士身上。
一甩袖袍,原本就沒系全的袍子掀開,露里面干癟的身體。
柳蟬趕緊別過頭,以免污了自己眼睛。
劉管事也察覺到,尷尬轉(zhuǎn)身,:“明天過來隨我制符,把這三月的課程補上。”
柳蟬面上不改,內(nèi)心牙癢癢,當(dāng)真是把他當(dāng)了提款機器。
柳蟬上前兩步追上劉管事。
前面人步子一頓,全身繃緊,突然轉(zhuǎn)身警惕:“怎么,你想與劉某過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