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帶著珂君、Co興沖沖地跑進舞蹈室，在花蚊子的折磨下失血了半日，他們總算能拍拍優(yōu)雅的舞蹈動作以顯示自己的品味。
旁邊的琴房曲聲瑯瑯，正好為候選的學(xué)生助興，夜辰靠在墻角，一面在硬皮筆記本上寫寫劃劃，一面看清枝暖身。
老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見清枝做了個倒踢，是小腿而不是腳尖碰到后腦，身體幾乎對折。
“哇，這基本功！”老大邊驚嘆邊蹭到夜辰身旁，“聽說是他平趟了你的衛(wèi)生間……”
“雜物間?！币钩节s緊糾正他。
“夜辰，”珂君將他扥過來，悄聲說，“老大非要把蔓雪穗拉進工作室?！?p> “啥？”琴聲陡然而止，夜辰嚇得上不來氣，臉色慘白，轉(zhuǎn)頭四下望望，好像蔓雪穗隨時會從犄角旮旯殺出來，“你讓他一刀殺了我算了！那樣還死得舒服點！”
“喂！”Co指著一個身材健美的男生，怒氣沖沖地說，“你怎么絆人??！”
夜辰?jīng)]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Co穿越到了足球場，轉(zhuǎn)頭一看，清枝已經(jīng)摔在地上，被Co指著的男生頭也不回地出了舞蹈室，消失在大家錯愕的視線中。
“清枝，”夜辰忙扶他起來，“沒事吧?！?p> “尹冰玨真夠狠的，不就是自主招生第一名進來的嗎？用得著狂成這樣？”耳邊聽到一陣竊竊私語，夜辰忙問怎么回事。
Co咬牙切齒：“我看見那個什么尹冰玨把清枝絆倒了?！闭f罷便要出去質(zhì)問，清枝攔住他，冷靜地說：“算了，問也沒用，他不會承認的?！?p>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便接著習(xí)練，可這一摔分明影響了他的穩(wěn)定性，再做點翻時，身體難以保持平穩(wěn)，動作也不再像方才那么舒展好看。
“別鬧騰，”老大拉住Co，“就算這個動作受點影響，只要他能完整地做下來，應(yīng)該能選上，問題不大。你要是真和那小子干一仗，老師們未免覺得咱們多事?！?p> 清枝是第三組，比較靠后，舞臺那邊時不時傳來歡呼聲，不知有什么出彩的表現(xiàn)。
清枝做完了全部的熱身動作，正坐在地板上，眼睛望著窗外。
夜辰知道他在努力把心靜下來，方才尹冰玨給他使了個絆子，多多少少影響到他的情緒。
“要不要喝水？”夜辰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他只喝了一小口，便將瓶子放下。
“別擔(dān)心，我去看過了，沒有幾個比你強的，你只要完成全部動作就好。”
清枝點點頭，沒有說話。
待到清枝上臺，老師們的臉色已然疲憊不堪，連著看了四十多個人的舞蹈動作，大同小異，小異大同，此刻看到清雅的越清枝，老師們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
清枝編排的動作沒有太多花哨，以簡單、舒展為主，像一只涉水而行的白鷺鷥。一到一連串的點翻動作，夜辰手心全是汗。為了效果，清枝沒有拿掉這個能為整支舞蹈增添靈動之氣的編排，可從他抿緊的嘴唇和愈發(fā)蒼白的臉色，夜辰預(yù)感到這個動作他做不下來。
“咔嚓——”老大打了個外閃，還是閃光補償調(diào)到最大的外閃，將舞臺照得雪亮一片，老師們本能地閉上眼睛。
“怎么回事？”主任瞪了他們一眼。
“對不住對不住?！崩洗竺⑾鄼C放下。
清枝并沒受到干擾，反倒是方才幾乎失誤的點翻被老大的暴閃掩蓋過去，接下來的動作他做得流暢優(yōu)美。
收勢。
掌聲一片。
“跳得不錯，他們幾個是不是影響你了？”老師們點點頭，頗為同情地看著清枝。
“不會。”清枝說，“如果是正式演出，干擾因素會更多，總要靜下心來應(yīng)對?！?p> 老師們相視一笑，夜辰暗暗向老大舉起拇指。
“不過，你的表情可以更好一點，光微笑還不夠，要有笑意，要眉開眼笑。”系主任說。清枝表情一黯，嘴上還是禮貌地感謝他的提議，退到休息室里等待消息。
如夜辰一行所愿，清枝順順當(dāng)當(dāng)以第三名入選，頭名是尹冰玨。
“各位辛苦了?！币粋€動聽的聲音行云流水地傳來，夜辰等都回過頭去。
看到宛櫻澈，大家眼前一亮。她的頭發(fā)高高地盤了起來，美人尖的潔白額頭，線條圓潤的臉龐，目如秋水，盈盈清澈。
“你怎么在這兒？”老大問道。
“我一直在舞蹈室隔壁練琴?！彼郎睾托Φ?。
“忘了恭喜你，現(xiàn)在是藝術(shù)團團長了吧？”
“消息真快，不愧是記者?！彼c了點頭，轉(zhuǎn)向清枝，微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有才無德、一意孤行，無論能力多強，也不會被真正地接納。你只管好好跳舞，該留心的事我會替你留心。你若對人懷有一絲怨恨，舞蹈里便有一分敗筆?！?p> “多謝學(xué)姐?！鼻逯π念I(lǐng)神會。
夜辰想起尹冰玨絆倒清枝前，宛櫻澈的琴聲便止住了，或許她正巧出來休息，路過舞蹈室，看到尹冰玨使壞。
“學(xué)姐，清枝是我室友，你多關(guān)照他一點。”雖然知道宛櫻澈耳聰目明，夜辰還是囑咐了一句。
“我知道，他平趟了你的雜物間，我印象深著呢。”宛櫻澈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