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人這么多,他們都不睡覺的嗎?!崩铐懱筋^。
外面坐著的許多人,相較于他們觀察的上場比賽而言,多了不止一點點。
“你沒看我們對戰(zhàn)的是誰嗎?!睖刂Φ目吭谧雷拥倪呥叀?p> 說曹操曹操到。
李響往邊上一瞥,就看見手里拿著稿件的夏淮。
他那一塊的窗簾被拉開,陽光穿過,給夏淮的側(cè)臉渡上了一層光。
這就像是動漫里的夏日,綠蔭重疊,光影流轉(zhuǎn)。
夏淮確實耀眼,以前五的成績考入南溫,在南溫里又沒有掉出前五,加上長得好看、體育好,為人也好說話,可以說是——是人是狗遇見夏淮都可以打一聲招呼的程度。
夏淮抬眸,就看見陳澤余雙手插兜,沒個正形地站在溫枝的身邊。
陳澤余似乎有所感應(yīng),掀起眼皮,兩股視線對上,坦蕩又無畏,陳澤余懶洋洋地扯了個笑。
“不是?對面的隊伍怎么二三年級的都有?!崩铐懓l(fā)出靈魂疑問。
溫枝輕嘆:“你是真的沒有看報名要求啊,隨便組隊,只要四個人報滿即可。”
李響聽到溫枝的解釋,轉(zhuǎn)頭看向魏朝。
魏朝其實也沒看得那么完全,只是一看到辯論賽就想要去比一下。
“哈哈?!蔽撼醋±铐懙牟弊樱骸皼]事的,你想啊,要是贏了拿了冠軍可以拿錢呢?!?p> 南溫里面有很多比賽,學(xué)生們涌于報名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拿到名次可以有錢拿。
就算什么都沒有,也可以拿個參與獎50元。
雖說50元對于南溫里面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不算是什么大錢,但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拿到的錢,不是很爽嗎。
“唉,我的草,你有壓力嗎?!崩铐懹檬种獾种悵捎嗟募绨颉?p> 陳澤余懶洋洋地笑著:“怕死了?!?p> 陳澤余來到位子上,下面坐著溫祈,很明顯,陳澤余一眼就看見了。
溫祈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陳澤余勾唇,輕微點頭。
“我是反方一辯……”
“我是……”
兩方都完成了自我介紹,就開始了辯論。
對于他們的辯論,有一種很明白的形容就是誰說話我就贊同誰。
黎愁在下面聽完全程,感嘆:“要是我上去,我直接急眼了?!?p> 解應(yīng)接道:“那還多虧你沒有報名,要不然你一戰(zhàn)干成名?!?p> 黎愁:“……不是,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蛤?!?p> 黎愁站起來伸了個腰,有點無精打采地說:“好想死,這個世界就該炸?!?p> 解應(yīng):“你一聲令下,我和方穆奉你為班主任?!?p> 黎愁:“……”
方穆:“……”
黎愁:“婉拒了哈?!?p> “厲害啊,我的草?!崩铐懺谶吷蠈W(xué)著陳澤余剛才臺上的表現(xiàn)。
“低調(diào)低調(diào)?!标悵捎嗑従徆雌鹨荒ㄐ?,嘴上這么說,但是語氣卻并非這樣。
陳澤余順手接過溫枝遞過來的紙,上面還畫了一個Q版的生氣大頭。
“溫枝枝,我可沒生氣?!标悵捎噙@么說,拿起筆,在邊上寫了一句“我沒生氣”。
溫枝畫的畫又酷又可愛,加上陳澤余的字,倒顯得有些口是心非了。
溫枝輕笑出聲:“陳澤余,你毀了我的畫?!?p> 陳澤余轉(zhuǎn)身,邊往后退邊把畫呈現(xiàn)在溫枝的面前,“溫枝枝,我的字可是千金難換的,這叫錦上添花好吧?!?p> “我的草~”遠處的聲音慢慢變強,聲音的主人勾住了陳澤余的脖子。
“我的飛,你慢慢說,草聽著呢。”
“你看,神照?!焙物w吹噓自己的照相技術(shù)。
他打開相機,把里面的照片調(diào)出來給陳澤余看。
第一張就是陳澤余雙手插兜的樣子。
何飛很會抓,外面樹葉搖曳,光影正好,整個人像是被浸在陽光中。
陳澤余的臉很有欺騙性。
這張照片看起來就是云淡風(fēng)輕、冬日暖陽的風(fēng)格。
下一張就是夏淮,漆黑的眼眸直視照相機。
“哇塞,帥啊。”溫枝在陳澤余的邊上點評。
“是吧,我也覺得我很有天賦?!焙物w把剩下的都一一播放。
陳澤余低眉垂眼,在邊上靜靜看著。
“怎么樣,我的草,我技術(shù)牛逼吧?!焙物w把相機收起來。
陳澤余抬眼,沒有做評價而是說:“我的臉還挺貴的,肖像權(quán)記得給?!?p> “草,你這就不道德了?!?p> 李響在邊上卻說:“你導(dǎo)出來記得發(fā)我?guī)讖垼胰ゾW(wǎng)戀了?!?p> 何飛和李響兩人相笑:“唉!對了,還可以在同學(xué)中間加WeChat溫柔男頭或者氛圍感男神頭像?!?p> “要不然我再錄幾條語音給你們當語音包用?!?p> “大方啊陳澤余?!?p> 驟然的音量提高,有些離開的人回頭看向發(fā)聲源。
“溫祈呢?!睖刂聪蛩闹?,沒有溫祈的身影。
“剛才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話畢,溫祈從人群中逆著走過來。
“這么久?!?p> “剛剛遇到人打了幾聲招呼?!?p> “朋友還挺多?!标悵捎嗾{(diào)侃。
“沒有,交際這一塊還得要仰望澤余哥?!?p> “得了吧?!眱蓚€人的語氣是打鬧的聲音。
“再不走把你倆都鎖在這里。”
溫枝站得挺拔,聲音卻冰冷,就像是——夏日冰透的泉水。
如果黎愁在的話,她一定會跟方穆和解應(yīng)講,溫祈這樣很想一八年抖音潮流小視頻,校草和校霸在大打架,“我”跑過去,旁邊的人對我說“你不要命了”,結(jié)果我一進去,校草和校霸同時停手,校草說“媳婦,你怎么來了?!保0哉f“不是我先動手的?!比缓笕6颊?。
“走走走,超去一波?!崩铐懻f。
陳澤余和溫祈都沒異議。
其實他們都清楚,溫枝不會真的把他們鎖在這里,頂多算是開玩笑,不過——他們怕溫枝生氣。
雖然溫枝很少動真格生氣吧。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好像是在小學(xué)六年級。
溫祈那段時間特別癡迷,不,特別癡狂籃球,球打得好,長得好看,這也讓溫祈成為另一個高人氣存在。
可偏偏在校預(yù)賽的時候扭傷了腳,教練不予許溫祈上場比賽,溫祈當時心高氣傲,籃球重重地被扔在地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人群安靜下來,夕陽斜照下,一整個籃球館只有籃球發(fā)出的“砰砰”聲。
溫祈揚言:“沒有我,這支隊伍怎么贏。”
他當時太自以為是了,小孩子嘛,總以為自己世界的主角,自己不走,世界就會前滯不前,所以,他丟下這句話就逃學(xué)了。
書包沒拿,飯也沒吃,家也沒回。
學(xué)校老師滿世界瘋找。
一個身份是學(xué)校的學(xué)生,另一個身份是他的身世。
就兩個身份疊加在溫祈的身上,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視。
最終還是陳澤余在離家不遠的體育館找到的。
這時候體育館內(nèi)只有一盞燈隱約開著,就像是名為黑暗的怪獸吞沒一切的前奏。
體育館里暴力扔砸籃球的聲音好似要蓋過外面的一切,又像是單純的宣泄怒火。
陳澤余告訴溫枝找到溫祈,并把位置共享發(fā)出去。
做完一切,溫祈熄滅屏幕,然后把最后一盞燈關(guān)掉。
驟然的漆黑淹沒了所有感官。
溫祈頓時驚慌,聲音不自覺染上哭腔:誰在那,把燈打開。”
陳澤余不語,只是有點意外。
當他把所有燈都打開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溫祈坐在地上,手捂著腳踝,淚水止不住的流,不過陳澤余沒有多少同情心。
“溫枝枝剛打完決賽,水份沒補,飯也沒吃,聽到你不見了就和大人一起找你?!标悵捎嗟穆曇裟睦洌孔咭徊?,每說一句話就像是踏在溫祈的心間。
“六年級,十二歲了,不讓你上場就生氣,生氣就逃學(xué),溫枝枝找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休息一下,你以為你是小孩子嗎?!?p> 十二歲當然是小孩子,但他們好像不太一樣,因為家庭的起點,他們總是接收到更多東西,至于小孩子的童真,在他們這里可以說是煴火。
陳澤余給溫祈一個冰袋,摸起來化了不少,溫祈一聲不吭地敷上。
一個在地上敷冰袋,另一個靠在墻上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機。
溫枝過來的時候很沉默,好看的臉上就沒有一個多余的表情,嘴角拉得平平的。
直到溫祈被送到醫(yī)院的時候溫枝都一言不發(fā),幾天過后,溫祈發(fā)現(xiàn)溫枝在疏遠自己。
他們倆都知道,溫祈生氣了。
她就是這樣,一但生氣或者對某人交流不好就會漸行漸遠,但你和她招呼她也會回,這會讓人覺得好像改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溫枝很早就懂得一個道理“別人關(guān)我屁事。”
但她們倆是姐弟,是有這一樣的血緣的家人。
兩顆同樣的心在跳動,卻在漸行漸遠。
心,漸漸的抽痛。
溫祈束手無策,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溫祈習(xí)慣向陳澤余求助。
陳澤余告訴他,自己愛莫能助,而且,他不能每次出現(xiàn)問題就想到自己,你要自己去思考,你要去真正了解和認識溫枝枝。
一個月,溫祈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溫枝才算消溫祈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