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自成帶兵掃清了兩處渡口的官軍,劉宣也帶著大軍慢悠悠的趕到了延長縣城。
如今劉宣麾下兵力過萬,見過血打過硬仗的老兵精銳也超過七千,披甲的勇士也有兩千人,實力已經(jīng)冠絕于陜北義軍之中。就連性格恢宏大度的王嘉胤,也不敢與劉宣匯合,免得被劉宣來一出火并王輪所吞并。
王嘉胤上一次親自前來,無疑帶著很大的誠意,但是最后商量的結(jié)果也是相互配合的聯(lián)營作戰(zhàn)。劉宣一方,負責攻下延長縣的清水關(guān)延水關(guān)兩處渡口,而王嘉胤則需要東出黃龍山,攻破宜川縣,拿下龍門渡口。兩人商議同時渡河,讓山西總兵張鴻功顧此失彼,不能阻擋義軍渡過黃河。
如今陜北的情況越來越不利于劉宣等義軍。陜北連續(xù)多年干旱,糧食幾乎年年減產(chǎn)。從去年開始,災(zāi)情也越發(fā)嚴重,整個陜北地區(qū),除了少數(shù)靠近河流的水田外,都是顆粒無收。
因為糧食的缺乏,劉宣等人籌措的軍糧越來越困難,哪怕是地主士紳,手中的余糧也消耗的越來越少。所幸劉宣攻破了延安府,抄了幾百家士紳富商豪強的家宅,手中的糧食也非常充足,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大規(guī)模擴充隊伍。
劉宣現(xiàn)在手中,已經(jīng)編練了八個步兵營,兩個騎兵營,一個炮兵營。十一個主力營加上劉宣的中軍總兵力已經(jīng)超過了萬人。另外練兵司下面還有兩千多正在接受訓練的新兵,老營還有四千挑選下來的壯丁,剩下的老弱婦孺、身體殘缺之人加起來也超過了萬人。
如今劉宣麾下已經(jīng)有精兵一萬,壯丁六千,加上老弱,跟隨他吃飯的嘴加起來已經(jīng)不下于三萬人。
劉宣一行浩浩蕩蕩的從延長縣出來,沿著簡陋的官道,朝著清水關(guān)渡口一路行軍,因為官道狹窄不可能容納太多的人并行,劉宣麾下的行軍隊列只能越拉越長,最后足足超過了五十里。
為了避免太過擁擠,劉宣也不可能全軍擠在一起,他讓劉勇騎兵二營白旺第一營兩營充當先鋒,提前兩天出發(fā)。自己帶著李旭升騎兵一營、張虎成第二營、李旭中第三營、張應(yīng)金第五營、陳鐵牛趙魯兩個新步兵營擔任中軍,楊四寶帶著第四營擔任全軍后衛(wèi)。至于練兵司、武備司、軍法司、后勤司老營老弱等自然是全部跟著中軍主力行軍。
因為中軍人數(shù)太多,加上還要運送糧食布帛金銀等各種壇壇罐罐,行軍的速度肯定不能有多快,每日間也就二十多里。
等劉宣從延安出發(fā)了半個月,才終于趕到了清水關(guān),延水關(guān)兩處渡口。
就在劉宣趕到渡口之時,陜北的局勢又發(fā)生了大變。這半個月時間,王嘉胤不僅攻下了宜川縣,還殲滅了龍門渡口西岸的守軍。只是山西官兵守備森嚴,王嘉胤才沒有率先一步渡過黃河。
最重要的是為劉宣等人牽制延綏總兵吳志勉的左掛子王子順終于戰(zhàn)敗,被迫逃離了青泥堡,開始在陜北四處流竄。
左掛子在半年以前還是陜北實力最強盛的義軍。因為實力大、名頭高,左掛子肯定受到官軍優(yōu)先圍剿,在過去幾個月中,左掛子被吳志勉圍困在青泥堡中,實力沒有絲毫發(fā)展,反而現(xiàn)在是損傷慘重。
青泥堡本來就是官軍防備蒙古人的邊堡,修筑的易守難攻,加上左掛子實力不俗。下面的點燈子、老紅狼、紅雙有、李都司,紅友軍等人都算驍勇彪悍輕生重死,官居也一直沒能拿下青泥堡,只能長時間圍困。
青泥堡中存糧不足,圍困四個月后堡中的糧草已經(jīng)耗盡。不得已之下堡中的左掛子等人只能以人為糧,他們殺光老弱婦孺,制作成人肉干糧,勉強又和官軍周旋了十天。
最后眼見很難支撐,左掛子本打算招安投降,卻被本縣的秀才點燈子趙勝阻止。
“咱們現(xiàn)在力屈投降,本就不被官軍看重。朝廷早打算借大伙兒的頭顱威懾陜北義軍,現(xiàn)在咱們前去投奔,只怕馬上會被吳志勉砍了腦袋。不如拼死突出重圍,到時候陜北廣大,還不是任我等兄弟馳騁。等我們以后發(fā)展壯大,如果大伙兒想要一個官身,也能與朝廷討價還價,買一個好價錢,總好過現(xiàn)在去自尋死路”
點燈子算是陜北義軍中少有的高學歷之人,他不僅考中了秀才功名,而且本人也非常年輕。他家中殷實,喜歡結(jié)交英雄豪杰,本來他打算考取功名做一個大明官。沒想到禍從天降,點燈子被人誣陷學黃巢夜造兵書謀反作亂,縣令老爺也比較昏聵,居然帶兵前來抓捕點燈子趙勝。
不得已趙勝只好在花牙寺召集朋友家丁仆人,抗拒縣令的抓捕。沒想到趙勝名頭太大,一時間竟然應(yīng)者云集,打死了前來抓捕他的衙役多人,趙勝迫于無奈,只能帶人起兵造反,屢次擊敗圍剿的官兵。
今年二月,吳志勉氣勢洶洶的朝著清澗縣殺來,沿途的小股義軍全部被吳志勉斬殺干凈。趙勝見不能支撐,只好投奔了本縣的豪杰王左掛。
趙勝的這一番分析打動了王左掛等人。他們破釜沉舟,王左掛親自斬殺了自己的妻兒婦孺,就連年少的兩個兒子,也沒有絲毫留情。王左掛等人趁著夜間,舍生忘死的突襲官軍的營寨,官軍沒想到困獸猶斗的左掛子如此兇狠,猝不及防之下被王左掛攻破了包圍。
王左掛脫困之后,身邊的士兵已經(jīng)不足五百。但是這五百人都是最精悍的勇士,他們連夜奔襲,差一點攻破疏忽大意的清澗縣城。
王左掛雖然實力大損,但是卻更加靈活,失去了青泥堡這個根據(jù)地后,王左掛仿佛彪悍的馬賊,連續(xù)襲擾安塞、甘泉、黃陵、富平等縣。雖然吳志勉分出一部分兵力追擊王左掛,但是因為王左掛行動靈活,反而有了一種掙脫牢籠、由魚得水的感覺。
于此同時,吳志勉休整了幾日,在新任延綏巡撫張夢鯨嚴令下,開始全軍出動,朝著延安城兇狠的殺來。而黃河對岸的山西總兵張鴻功,也竭盡全力調(diào)撥兵力,全力把守黃河渡口,免得劉宣尋機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