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該死的惡魔，老子要把它們?nèi)吭琢耍 ?p> “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馬爾科營長，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那可是八百精英啊，就算八百個干餅，惡魔都得啃上很久吧！”
……
不知是誰起的頭，
明明只有五位營長的小房間，
艾爾卻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幾十個人在各自爭執(zhí)。
啪——
啪——
馬爾科營長拍了拍桌子，
這才讓小房間內(nèi)恢復短暫的安靜。
“那么，我先具體說說我是如何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
“昨天，收尸人艾爾昏倒以后，我便召集大家討論徹底清查潛入軍團的惡魔一事，想必各位對這件事還有印象吧？”
事實上，
昨天艾爾暈倒后，馬爾科便立刻召集了第二軍團幾乎一半的營長，徹底開展清查活動。
他對這事是早有預謀的，
但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正好，
艾爾幫了他的忙。
“我記得……昨天散會后，你說要和哈維爾大人匯報這件事對吧？”
特倫特營長回憶道。
馬爾科點頭：
“各位都知道，我們的任何決議都要經(jīng)過哈維爾大人的同意才能施行，但哈維爾大人的營地在我們的后方、更靠近艾卡琳娜的地方。
路途遙遠，
所以，昨天散會后我便立即動身前往那里，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萊因哈特營長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滿意馬爾科說話只說一半。
馬爾科笑了笑，手指敲打著桌子：
“等我趕到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黃昏……唔，舉一個不恰當?shù)睦?，諸位有聽說過戰(zhàn)神與哈斯洛特族人的故事嗎？”
馬爾科剛說完，特倫特便緊接著開口解釋道：
“戰(zhàn)神與死神大戰(zhàn)期間。
哈斯洛特族人原本是生活在哈斯洛特高地上的神族后裔。他們自詡天生神力，理應在當世取得一定的地位。
所以，
他們將賭注下到了戰(zhàn)神的頭上，舉全族之力加入戰(zhàn)神一方?！?p> 特倫特說完后，洛克營長罕見地接上話：
“可惜，
哈斯洛特族人只有神的力量而沒有神的智慧。
在戰(zhàn)爭末期，在眾人都以為戰(zhàn)神要失敗的時候，哈斯洛特族人居然第一個調(diào)換旗幟、轉(zhuǎn)投死神的營中。
哈哈！多么可笑的決定！死神可是一個多疑的神！
哈斯洛特族人如果堅定地站在戰(zhàn)神這邊，那么他們說不定還會得到死神的賞識和戰(zhàn)神的庇佑，從而獲得一條活路?！?p> “這充分說明了小心思多的人沒有什么好下場！”
萊因哈特營長毫不客氣地打斷洛克營長的敘述，
接著講道：
“可笑的哈斯洛特族人，居然在死神還未接納他們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死神的旗幟。
等到了戰(zhàn)爭蔓延到哈斯洛特高地的時候，
戰(zhàn)神和死神兩軍對壘。
哈斯洛特族人夾在中間，穿著戰(zhàn)神的服飾，卻舉著死神的旗幟。
最后死神下令全軍休息一天一夜?！?p> 卡特最后補充道：
“這一天一夜被死神留給戰(zhàn)神。
之后戰(zhàn)神將哈斯洛特族人全部斬首，并用它們的腦袋堆成了一座小山，焚以戰(zhàn)神之炎，至今仍未停歇。
十萬哈斯洛特族人的亡魂，無時無刻不在體會背叛的折磨。
有時候，
選擇多了反而不好。”
故事講完，
四位營長同時將目光投向馬爾科營長。
特倫特開口問出了他們四人都想問的話：
“所以，你舉這個例子想說什么？”
“哦，沒什么……”
馬爾科營長像似剛被人從思緒中拉回：
“我到哈維爾大人營地的時候，那八百人的腦袋被堆成了一座小山，焚燒殆盡。”
沉默。
又是沉默。
艾爾甚至連呼吸聲都不敢發(fā)出。
他不明白馬爾科營長為什么要他坐在這里，
更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要將這么重要的事情，當著他的面說出來。
但，
馬爾科那輕描淡寫的語氣，
卻著實給艾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八百個人頭??！
堆在一起焚燒，
正常人誰會親眼見到后，還能如此平靜地說出來？
甚至，
馬爾科還特意用哈斯洛特族人的故事來舉例。
果然當營長的沒一個好東西……艾爾豎起耳朵，非常期待馬爾科營長接下來會說什么。
“嗯，我們尊敬的哈維爾大人，他的頭顱就被擺在那座小山的最頂端。”
馬爾科語氣依舊十分平靜。
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
沒人會相信，
他真的親眼見到了那副地獄般的場景。
“那么，現(xiàn)場有留下什么線索？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們應該盡快上報?！?p> 卡特說道：“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在新的軍團長出現(xiàn)前，我們第二軍團由誰來統(tǒng)領(lǐng)？尤其是在剛剛經(jīng)歷過如此慘痛的損失之后？”
艾爾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卡特這話像極了急于推出一個負責人出來背鍋。
本來，
有軍團長哈維爾在，
那么此次惡魔偷襲造成的損失，上面怪罪下來，理應由哈維爾承受第一輪最大的怒火。
但，
哈維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上面的怒火該發(fā)泄給誰？
誰又該去承受？
艾爾明白這一點，
但他不明白的是，
卡特為何現(xiàn)在就要提出這個問題？
他只是個營長，
第二軍團里還有其他二十九個和他一同被人稱為“營長”的人??！
“統(tǒng)領(lǐng)軍團的事情我們說了不算?！?p> 馬爾科手指繼續(xù)有節(jié)奏地敲打桌面：“第一防區(qū)內(nèi)，只有第三到第十三這十個營，其他兩個防區(qū)的情況，我們現(xiàn)在還不清楚，等消息傳回來再說吧?！?p> “你已經(jīng)將哈維爾大人的消息傳出去了？”卡特問道。
“沒有，我只是將我們昨晚被偷襲的消息傳出去了?！?p> “那接下來怎么辦？”特倫特開口問道。
洛克營長回道：“肯定是等回復唄，這有什么好想的？”
眾人沉默思考的時候，
馬爾科營長卻意外地將頭轉(zhuǎn)向艾爾：
“昨晚，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三個士兵是惡魔偽裝的？”
艾爾愣了下，
他不明白馬爾科營長為什么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但他還是不假思索地將昨晚和惡魔的解釋，又重復了一遍。
眾人聽后，都對艾爾露出意外的表情。
“小子，我這里還缺一個衛(wèi)兵，你有興趣嗎？”
洛克營長忍不住舔了舔舌頭，看著艾爾猶如看著之前手里的蘋果。
“多謝您的好意，洛克營長。”
艾爾想了想，站起來行了個禮：“我只是一個收尸人罷了，恐怕難以承擔您的這份信任?！?p> “呵呵，看來我為你留的位置也沒戲了。”
馬爾科營長自嘲地笑了笑，
同時招手示意艾爾坐下：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讓你留下在這里旁聽嗎？”
“請大人明示。”
“我欣賞你的眼睛。”
馬爾科營長忽然露出微笑，盯得艾爾渾身發(fā)毛：
“一雙能在黑暗里洞察真相的眼睛，多么令人不可思議！”
“呃，您過譽了。”
“無需自謙，你的能力和勇氣，法特也是親眼見到了?！?p> 馬爾科剛說完，法特便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如果我讓你親眼看見昨天發(fā)生的事情，你能幫我找到殺死哈維爾大人的兇手嗎？”
“嗯？您說什么？”
艾爾以為自己聽錯了。
今天親眼見到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你能在這個世界里搞回放？
你別是帶了錄像機穿越來的吧？
可，
特倫特營長臉上卻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記錄下來了？”
“贊美薩娜！”
馬爾科雙手掌緊緊相握，低頭低語，
古老而晦澀的語言從他的嘴里發(fā)出。
艾爾還沒有反應過來，
自己視線里的小房間，
居然劃出層層空間波紋。
而他的意識，
漸漸漂浮上升。
身體輕飄飄的，
沒有任何知覺。
“祝你好運?！?p> 在艾爾的視線陷入黑暗之前，
耳邊傳來了馬爾科營長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