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語菲看完紙張上的內(nèi)容,白白便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了一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操作的,原本蔥翠的密林在瞬間突兀地缺了一塊,而在那光禿禿的土地上,卻有一座小巧的木屋若隱若現(xiàn),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影影綽綽的木屋便凝成了實體,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姐姐姐姐,我們先進去再說?!?p> 這么說著,白白一把將語菲的手拉起,飛快地向著院子當(dāng)中跑去。
待到所有人都進到了院子當(dāng)中,白白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說明,而是自顧自地搗弄起了懸浮在庭院半空中的一個水晶般的圓球來。
只一會兒,那白色的水晶球中便慢慢地浮現(xiàn)出了一道幽藍色的光芒,繼而,整個木屋與庭院的周圍就升起了一道乳白色的屏障,這屏障僅僅只是持續(xù)了大約三秒左右,便又再一次地消失不見。
在白白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后,從眾人所處的庭院往外看,就能非常清楚地觀看到外面那銀色的樹木與綠色的藤蔓了。
果然,這個將木屋隱藏起來的陣法擁有著監(jiān)視的功能,還是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那種。
從發(fā)現(xiàn)到異常到進入庭院這其間所有的觀察所得全部加起來,語菲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這個陣法,似乎有些像是明鏡霧隱陣。之所以說是像而不是確定,卻是語菲還有一處疑惑尚未解開。
在進入這里的第一時間,她便利用眼睛和精神力的雙重掃描,仔仔細細地將整個庭院搜羅了一便,然而,即使是細心如她卻沒有在庭院的任何一處發(fā)現(xiàn)到龍鷹那顆消失不見了的飛蝗石。
偷眼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龍戰(zhàn),他似乎也有所發(fā)現(xiàn)的樣子,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周身的氣壓卻是低了許多。
“好了,現(xiàn)在,外面的一切都影響不到我們了哦?!?p> 絲毫沒有察覺到語菲等人的復(fù)雜心理,白白一臉的我厲害吧,快來夸獎我吧的表情,讓語菲剛剛嚴肅了些的臉立馬垮了下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咳咳,那個,白白呀,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幫你把東西找來再說其他,好嗎?”
在白白控訴的眼神下敗退三舍,語菲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耽擱了這么些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了,離明天的到來,不遠了。
“好吧?!眴渭兊陌装拙瓦@么輕而易舉地放過了語菲,轉(zhuǎn)而擔(dān)心起自己的生日來。
再一次地拿出了白白交給自己的紙張,看著上面羅列地密密麻麻的物品,只一眼,語菲便不自覺揉了揉額角,頭疼啊。
“這么多……”
“姐姐,有什么問題嗎?”
白白有些緊張地看著語菲,生怕從她的嘴里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呵?!币庾R到自己的態(tài)度引起了小正太的誤會,語菲莞爾,“姐姐只是在思考怎么樣才能在明天之前將這些東西全部搜羅完畢,畢竟,白白列出的單子當(dāng)中有很多東西都必須要在特定的地方才能夠得到的?!?p> “啊,是這個啊,姐姐不用擔(dān)心哦?!?p> 一聽到語菲并不是覺得麻煩想要出爾反爾不再給予自己幫助,白白立刻跳了起來,對著語菲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小臉,接著,便小跑著走向了那顆已經(jīng)暗淡下來,恢復(fù)成原樣的水晶球。
將自己的小手雙雙覆蓋在了水晶球之上,白白閉起了雙眼,不一會兒,水晶球再一次發(fā)出了明亮的光芒。
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那些幽藍色的光芒不再包圍在水晶球的表面,而是聚集在了水晶球的中心。
伴隨著白白小聲吟唱著的不知名咒語,水晶球中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到最終,一束藍色的光線自水晶球的中心開始,在形成的那一瞬間便對著虛空激射而出。
那藍色的線條就像是飛舞的彩蝶般,自眾人眼前突兀地出現(xiàn),向著遠處延伸,而當(dāng)它的末端接觸到空氣中的某一點時,卻又驀地四散開來,化為薄如蠶翼的藍光,漸漸的,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中幻化出一扇幽藍而神秘的大門來。
這是,自由門?
語菲面上不顯,心中卻著實嚇了一大跳。
與傳送陣功能類似,但是,這自由門比起傳送陣來卻是高級得太多了。不說其具體功用的差別,前世,就語菲知道的情報,整個夢境當(dāng)中,只有王族的皇帝陛下才擁有這樣一扇堪稱逆天的輔助神器。
結(jié)果,現(xiàn)在,在這新手小鎮(zhèn)當(dāng)中,在這無人踏足的綠蘿之森里,在這么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兔耳少年手中,她居然有幸再次看到這夢境大路的奇跡!
是的,自由門對于夢境居民來說,就是一項上天賜予他們的奇跡。
鎮(zhèn)定地與隊長龍戰(zhàn)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微笑著與白白道別,安撫小朋友有些不安的情緒,看不出任何異常地與同伴們一同跨進了自由門當(dāng)中,直到被一項跳脫的追逐陽光搖醒,語菲才真正的自神魂分離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語菲姐,你怎么了?”
陽光少年關(guān)心地詢問,當(dāng)他一如既往地與這位大姐姐打鬧之時,他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反應(yīng)有些遲鈍,他似乎以為語菲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從他躍躍欲試的雙眼中就可以明顯看得出來。
面對追逐陽光的好心,語菲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他,所有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擔(dān)憂的表情。語菲有些無奈,自己只是愣了個神,怎么大家都這么小題大做來著。
在追逐陽光與自己打鬧時一向閉不出聲,僅僅只是靜靜旁觀的龍戰(zhàn)此時也是一反常態(tài),主動對著自己開口。
“那個少年……”
似乎是顧慮到語菲的情緒,龍戰(zhàn)的話語說了一半便沒有再繼續(xù)下去了。
“我知道。”
暗自嘆了口氣,語菲不自覺地沉下了臉,悶悶地回答。
“那就好。”
龍戰(zhàn)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事實上,自己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溫室里的花朵,對于白白耍的小心眼沒有一個人不是心知肚明的。也許其他人是出于完成任務(wù)的考慮視而不見,然而,對于語菲來說,她明知道事實很可能并不是白白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卻依舊心甘情愿地往坑里跳。
夢境是由伊斯那人創(chuàng)造的,在夢境中,絕大多數(shù)的NPC都是以伊斯那人為模板,輔以各種各樣不同的性格塑造而成,是以,在這個封閉的牢籠當(dāng)中,除了伊斯那人,就只有地球人能勉強稱之為優(yōu)勢種族了。
然而,夢境畢竟是以真實的伊斯那星歷史為基礎(chǔ)設(shè)定而成的,除了怪物與人類的生存較量外,人類的內(nèi)部,同樣也是斗爭不斷。
即使是語菲也不得不承認,伊斯那人的文明,確實是高度發(fā)達,比起地球來不知要高出多少個層次,其中的距離,遠不是幾萬年的領(lǐng)先這么簡單的差別。同樣的,對于那些與伊斯那星處于同一個宇宙當(dāng)中的其他星球也是如此。
語菲是不知道那些處于原始階段,文明的發(fā)達程度比不上伊斯那星的種族都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遭遇,然而,有一點卻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在伊斯那人的歷史中都明明白白地記載著的——伊斯那人視其他所有種族為低等生命。
夢境中的大陸是伊斯那人母星的翻版,那么,出現(xiàn)在伊斯那星上,也就是夢境當(dāng)中的非伊斯那人NPC,還能擁有什么樣的背景呢?
無非是好用的奴隸,值得研究的實驗品,或是抓來殺雞儆猴的反叛者罷了。
無論是哪一種,那個少年,在語菲看來,無論做出了什么樣的舉動,都是情有可原的。
語菲自認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好人,光因為外表就對陌生人推心置腹?經(jīng)歷了十年煉獄的她會如此幼稚?
不,她僅僅只是表現(xiàn)出了些許同病相憐的善意罷了。
不用說白白只是對他們耍了些小小的心機,并沒有危及到他們的生命,換了語菲自己,為了生存,為了復(fù)仇,即使是再過分、再骯臟的事情,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全盤接受。
更何況,她,早已經(jīng)是滿身的污泥,滿手的鮮血了。
在不妨礙自身計劃的前提下,語菲完全不介意給予白白力所能及的幫助,相比起雖然完全不知情,卻實實在在是伊斯那人幫兇的人族NPC們,語菲更愿意與這些被壓迫,被奴役著的少數(shù)NPC為伍。
再一次拿出白白交給自己的紙張,語菲細細地將所有的物品全都瀏覽了一遍,心中的某個猜測更加的確定了。
擁有著不弱的藥劑師基礎(chǔ),在加上《泛大陸植物大全》的輔助,語菲如何能不知道,這些物品當(dāng)中的大部分,都是用來治療各種傷勢的必需品。
精神力透支,魔力使用過度,局部肢體麻痹,越階使用法術(shù)的反噬,多達二十多種的毒素……
越看,語菲越是憤怒,對于那個明眸皓齒的兔耳少年也就越是心疼。
是要怎樣的虐待才會落下如此眾多的傷勢,是要怎樣的堅強才能在如此處境下依舊言笑晏晏,燦若朝霞…….
如果白白的身體真的如她推測的這般,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這些傷,有幾種,是根本不能根治,只能依靠藥物調(diào)養(yǎng)來讓病情不再惡化的最為嚴重的病癥之一。
深吸一口氣,語菲默默地告誡自己。
要冷靜,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說不定白白需要這些東西是因為種族特殊的原因呢,要冷靜,千萬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