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美夢破裂

　　這一拖到王老漢跟前，還惡狠狠踢了王有喜膝蓋彎一下，逼著他給王老漢跪下。

　　“他大伯，有話不該好好說嗎？咋下的這個手？”

　　安氏一見自己夫君挨了打，頓覺心疼，來不及吸吮一下自己滴血的手指，趕忙跳下炕去阻止。

　　卻是，她話音未落，王老漢連她都罵上了。

　　“老二家的啊，我可沒想到你們的心這么黑！竟然騙我們去受這大辱！”

　　王老漢就一副恨鐵不成鋼，認不清王有喜和安氏真面目的樣子火冒三丈的咆哮著。

　　原來，今天王老漢他們押送了一大車的刺五加植株進了縣城，就興沖沖的，直奔安氏說的那個安仁堂藥鋪而去。

　　滿以為藥鋪的人也會按照安氏說的那樣，興高采烈的以七文一斤的高價來收購他們的藥材。

　　可誰知，梁掌柜開始知道有人來賣刺五加是挺高興的，可是一看到這車的東西，立馬就翻了臉。

　　就黑著臉訓斥老王頭，說他怎么能暴殄天物，連刺五加的根莖都給拔來賣呢？

　　話說，這些做藥材生意的商人，其實最喜歡的不僅是收購到到物美價廉，質量上好的藥材，還希望長做常有，貨物不斷檔。

　　可是王老頭他們，卻做了他們這行最忌諱的事情！

　　不但送過來的刺五加，連泥帶土的，里面夾雜著好些野草，漿果也弄破了，漿水都跟泥巴混成了一塊，質量又次又臟。別提多惡心人了！

　　得花費好多人工清理晾曬，也不定能清理出幾斤好藥材。

　　還連帶著，刺五加的根莖都給挖來了。根都沒有了，這不就等于是絕種了嗎？

　　這以后，還有刺五加讓他們收嗎？

　　因此，梁掌柜特生氣了，當場就甩了袖子不肯收購王老漢的刺五加。

　　這下，可把王老漢他們給嚇蒙了！

　　他們還以為，他們收割的刺五加越多，分量越重，越賺錢呢，可現(xiàn)在，可現(xiàn)在——

　　要是刺五加賣不出去，他們不就白忙活這一場了嗎？

　　還有還有，雇傭牛車還欠下了三十文錢呢！

　　王老漢他們就給驚嚇的滿身直冒冷汗，連忙低聲下氣的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去求梁掌柜。求他行行好，收了這些刺五加吧。

　　還說，上午因為兒媳婦安氏來賣果子，賺了錢，他們才來賣的。好歹都是認識的熟人，就行個方便，收購了這些吧。

　　可誰知，梁掌柜不知道這些還好，一旦知道他們是通過安氏嘴里，了解這里收購刺五加的，就更生氣了，連著兩撇胡子都氣的翹了起來。

　　人家安氏上午來的時候，可弄的干干凈凈，賣的都是刺五加果子，沒有一點根須泥巴。當時他還贊賞的夸過安氏會采摘藥材呢。

　　那王老漢他們，就是知道采藥的標準了！

　　還這么糟蹋東西，就是成心的了！

　　于是，再也不肯給王老漢他們機會，叫伙計趕緊把他們趕走。

　　王老漢他們沒招，又不能甩了這一車的刺五加就走，只好在縣城里挨家挨戶的找藥房，去詢問收不收刺五加。

　　可誰知，那些藥房掌柜的看了他們的貨，也都直撇嘴，說這么惡心的藥材，就是丟了去燒火，恐怕也沒人肯要。

　　最后，看盡了人家嘲笑諷刺的面容，好容易有家藥鋪肯收購，卻是只給三斤一文錢這樣的低價。

　　這還是在王老漢他們承諾，他們會負責把刺五加上面的泥土和野菜收拾干凈了，再賣給他們才行的。

　　王老漢和王有功、王友發(fā)他們沒法，就又在縣城，人家藥店大門口，出了半天的苦力，把這些泥土和野草撿干凈了，這才賣了出去。

　　卻是，那家藥店還黑心的扣秤，四、五百斤的東西，最后只給算了三百斤不到。才給了九十文錢。

　　扣去車錢，就只剩下六十文錢了。

　　又因為忙活了大半天，一行人已經又饑又渴，累的不行了，就只得在城里買了點東西填肚子。

　　可誰知那縣城里的東西賊貴賊貴的，一個包子都能賣三文錢，一碗稀得透亮的粥也要一文錢。

　　他們這行人，帶著王樹根就是四個大男人，一人咋也得三個包子，兩碗粥才能吃飽吧？

　　結果，又花去五十二文錢，只剩下八文錢。

　　眼看著錢嘩嘩的，像是流水一樣淌了出去，就心疼的王老漢啊，抽抽著臉，差點一個倒仰暈厥過去。

　　這還不算，因他們出城晚了，天色大黑，城門已經關上了，守城的士兵就不肯放他們出城。

　　他們原想在城里湊合一宿，第二天再出城的。

　　可是，城里到了晚上的慣例是宵禁。不準有任何人在大街上瞎晃悠，不然就要被巡夜的官兵捉到縣衙大牢去蹲著。

　　呵呵，縣衙大牢啊——他們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哪個敢去那閻王殿呆著？

　　沒辦法，又只好使了八個錢給守門的士兵，央求他放他們出城。

　　可誰知，那士兵是個貪婪的，還撇著嘴，拋著錢直嫌棄王老漢給的少。非要每人按五文錢來算，一共要他們交二十文錢才肯放行。

　　好說歹說的，王老漢他們怎么求情也不行。

　　可是，這時候王老漢手里只剩下八個錢了，距離二十文錢還差的遠呢。

　　管王有功要吧，老大早就嚷嚷著擺手，還直往后躲，說他身上一文錢沒有。而王友發(fā)更不用說了，也是摳門的，一文錢不肯出。

　　沒辦法，王老漢只得又羞紅著臉，出面管王樹根借了十二個錢，湊足了二十文，給那守門的士兵，這才放了他們出城。

　　結果，這趟去城里，他們一文錢沒賺到，反而倒賠了十二文去！

　　“人家王樹根還在外面等著呢，老二，你看咋辦？”

　　忙活這大半天，沒賺到錢，還凈賠錢了，王老漢就氣的夠嗆，氣都有些喘不勻了。就猛拍著桌子朝王有喜發(fā)火吼到。

　　要不是他們二房說刺五加能賣高價，他們老王家這么一大家子人，能忙活這么一下午？

　　能花這些錢去雇人家賊貴的牛車？

　　能還倒賠這些錢？

　　……

　　總之，一切都是他們二房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