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
想不到在這里竟然碰到了武松,張正道大喜,扔掉手中的筷子,便起身快步上樓。
這樓上亦是擺放著一些桌椅板凳,用來招待貴客。
只是,觸目處,滿地狼籍,杯盞茶碟散落了一地,好好的一處酒家,竟被打的殘破不堪。
再往前看,只見一個大漢,晃蕩著碩大的身軀,雙拳緊握,醉眼迷蒙,腳下劃著圈,東倒西歪,擺出一番起手式,口中大叫:“再來!”
這大漢顯然就是武松。
不遠(yuǎn)處,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癱坐在二層通往三層的樓梯口,老淚縱橫,哭喊道:“武松,你殺了老兒吧,這個月,你隔三差五便來這里吃酒,小老兒自問,未曾虧待與你,為何你每次吃完酒,都要行兇傷人,醉酒鬧事?!?p> 老者是這酒樓的掌柜,剛剛在樓上點算,便聽見樓下發(fā)出一聲巨響,匆忙下樓查看。
便瞧見武松與正在吃酒的三位縣里的衙役起了爭執(zhí),動起手來。
這武松生的高大威猛,再加上受過名師指點,拳腳功夫了得,只使出三拳五腳,便摧古拉朽般將這三人打趴下了,而后又將三人順著樓梯口,扔下樓去。
武松此刻仍是醉酒姿態(tài),狀若瘋癲,張正道也不敢近他身旁,只是站在遠(yuǎn)處觀察著他。
那酒樓掌柜的,仍是痛哭咆哮,自從這武松回了清河縣,每次吃酒不去別處,只來他家,喝酒必鬧事,鬧事必傷人。
自家的酒樓,活生生被這瘋癲的莽漢,攪和的瀕臨閉店,實在是難以為繼。
一想到這里,老掌柜竟是氣的昏厥了過去,不省人事。
武松剛剛打了一套拳法之后,渾身發(fā)汗,便將醉意連帶著也消散了不少,眼神恢復(fù)一絲清明。
張正道看他站穩(wěn)腳步,這才敢開口說話:“武二哥,可曾抒發(fā)出內(nèi)心的不快?”
武松抬眼看去,見一個唇紅齒白的郎君站在樓梯口,不敢靠近。
“你是何人?也想欺俺?”武松擺了擺手,示意他上前接招。
開玩笑,張正道哪里敢湊上前去,這瘋漢那碩大的拳頭,可是能打死一頭猛虎,自己這小身板只怕經(jīng)不起他一拳。
“武二哥,你英雄了得,誰敢欺你?!睆堈佬Φ溃骸澳闱胰トプ硪?,兄弟有事與你相商?!?p> 這武松晃蕩著身軀,前顛后偃,上前兩步。
張正道以為他仍是要揍人,哪敢讓他近身,心急之下,便想轉(zhuǎn)身下樓。
那武松只使出一招平生絕學(xué)玉環(huán)步,便到了張正道的身后,一把摟住他的脖頸,大聲叫道:“什么事,要與我相商?”
這壯漢份量不輕,壓的張正道腰背受力,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好在他沒有動手打人,只得看著近在咫尺的武松,笑容滿面道:“我尋武二哥,自然是有好事相商。”
武松噴出一口酒氣,雙眼似寒星光射,又問道:“什么好事,說來聽聽?”
張正道被他摟在懷中,姿勢頗有些曖昧,但此刻也顧管不了那么多了,萬一這醉漢頭腦不清醒,舉起拳頭,給他一下,搞不好就要去見那森羅殿了。
“武二哥,你且休息片刻,待過了酒意,我再說與你聽。”張正道仍是笑道。
武松怒了,這潑才好不爽快,舉起拳頭就要打下去。
張正道見他舉拳要打,嚇得魂飛魄散,情急之下大叫道:“我要和武二哥學(xué)武,每月五貫銀錢孝敬,酒水管夠。”
武松前面沒有聽清楚,但是聽到酒水管夠,瞬間便止住了動作,喘口氣道:“你說的,當(dāng)真?”
張正道連忙點頭:“武二哥放心,每月五貫,一文不少?!?p> 武松笑了,又緊了緊摟抱的姿勢,說道:“酒水管夠?”
張正道了然于胸,確認(rèn)道:“武二哥放心,酒水管夠,吃多少,有多少,有多少,便吃多少?!?p> 武松撤了臂膀,伸出手拍了拍張正道肩膀,大笑道:“我應(yīng)下你這差事。”
張正道見武松恢復(fù)平靜,松了一口氣,便又道:“武二哥,且坐坐,醒醒酒意,我讓店家打些醒酒湯與你。”
武松擺擺手,示意不用。
張正道卻尋了一條完好的長條凳,放在他的身后,扶他坐下。
又轉(zhuǎn)身下了樓,呼喚伙計去弄醒酒湯。
一樓內(nèi),三個公人早已被店里的伙計扶了起來,一人一個長條板凳,趴在上面哼哼唧唧,顯然受傷不輕。
“伙計,伙計,你家掌柜的昏迷了,快來救救?!睆堈澜心鞘帐皻埦值幕镉嫛?p> 一聽自家掌柜的昏迷了,這伙計扔下碗碟,急忙隨著張正道上了二層。
剛剛他躲在下面,不敢上樓,此刻聽聞老掌柜昏厥,便顧不了那么許多,匆忙上樓。
張正道讓伙計扶起老掌柜,自己則是伸出右手大拇指,狠狠按了一下老掌柜的人中穴。
好半晌,老掌柜才長舒一口氣,清醒過來。
看著一臉擔(dān)憂的店里伙計,老掌柜痛哭道:“三啊,咱爺倆這日子,以后可怎么過?。俊?p> 那伙計卻是搖頭苦笑道:“掌柜的,你寬寬心,沒砸壞多少東西。”
張正道在一旁笑道:“掌柜的,你放心,武二哥砸壞多少東西,我來賠償于你?!?p> 掌柜的仍是哭哭啼啼,他哪里是在意這砸壞的桌椅板凳,他心疼的是,這武松天天來此吃酒、鬧事、傷人,以至于嚇跑了食客,沒有生意可做。
張正道搖頭看了一眼武松,見他似乎瞇眼睡了過去,便對店里的伙計道:“你去弄碗醒酒湯來?!?p> 伙計見老掌柜無事,便下樓去弄那醒酒湯。
張正道坐在老掌柜身旁,突然問道:“掌柜的,問你個事,你這酒樓,賣不賣?”
老掌柜淚眼婆娑,聽見張正道要買他這酒樓,搖頭回絕:“不賣,不賣,這是小老兒傳家之物,怎可輕易發(fā)賣?!?p> 張正道輕笑一聲:“掌柜的,你要是不賣,那我可就天天請武二哥來此吃酒了。”
掌柜的見這小郎君笑意盈盈,卻如此狠毒,來了倔脾氣:“不賣,就是不賣?!?p> 這時,武松卻睜開雙眼,瞪大如牛,揮舞拳頭,嘶吼一聲:“你這老兒,好不曉事,你若不賣,我就拆了你這鳥店?!?p> 張正道趁勢給出價格:“八百貫?!?p> 掌柜的看著揮拳示威的武松,再看看笑容滿面的張正道,苦著一張臉,半晌才咬牙道:“小老兒這輩子碰見你們,算是認(rèn)栽了,一千貫?!?p> “成交!”張正道一擊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