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車子發(fā)動,我從學校過來一路奔波,終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我旁邊的車位,依舊坐了個女孩
我沒想過下午的天氣會如此的燥熱,上午明明還有絲絲涼意的,便沒由地升起一股煩躁,而這燥熱不停地撩撥著我這顆躁動的靈魂,路邊涌起漫漫的黃沙,讓我不得不再次搖上車窗,那陽光透過窗子,在我身上撒下一層濃厚的紫色,與車內的汽油味混合,讓郁悶的我越發(fā)得郁悶,我打開手機,想放兩首音樂,以求內心的安息,可沒有耳塞,便只得作罷,頹然躺在坐椅上,聽平穩(wěn)而低鳴的引擎聲,證明這車的嶄新,看了看旁邊的女孩,她在低頭玩著手機,便不好打擾,拿出向同學借的《蛙》來看,紫色的光籠罩著文字,路上又不斷顛簸,沒看幾頁便覺得頭腦發(fā)脹似的暈,最后,我只得看向了窗外
就這,我想了很多,反光鏡里的我顯的有些呆滯,可笑
終于,三叔的車遠離了城區(qū),我便迫不及待地搖下車窗,逃離了窗內的紫色,窗外真實呈現(xiàn)清晰,被掏空的山,伐盡的樹,還有逐漸離去的高樓,采石場的機械鳴叫宛如山體劇烈般地垂死掙扎,尖銳的哀鳴穿透空氣穿入我的耳膜,刻在了我的大腦,浪費了我的存儲空間,我向它抱怨,它卻不與理睬,依舊它的哀鳴,就像我們不曾理睬,幸虧三叔的車子較快,使我安心地逃離
我把頭別回窗內,車內的后視鏡告訴我我身旁的女孩在看我,的確,我問過很多人我長什么樣,帥或不帥?幾個說他想吐,有幾個說“哥,別逗我”“別挑戰(zhàn)我的想象力”更有甚者說“恩,不錯,一幅很成功的畢加索作品”求饒的說“大哥!我能看您就夠了!就別問感受了!”比較善良的說“不錯,看見你至少我還能吃得下飯”話多的人說“羊哥,做人嘛不能太在意外表,內心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認為你不丑的人的,不,我不是說你長得丑,我只是想說會有那么一個人會發(fā)現(xiàn)你的優(yōu)點的,雖然咱兄弟幾個一直沒找著,先別生氣,我不是說你沒有優(yōu)點,只是還沒找著,你也不希望我們找著吧?你想想,現(xiàn)在的女生是多么的如狼似虎,你要抱有希望,會有一些姑娘是重口味的,再說,美女和丑鬼在一起的例子也不少,所以你還是有希望的,不,不是,羊哥,我真不是想說你丑,我只是不會說假話,啊~羊哥我錯了~別打了~我不說了”
80%的說還好,拉出去還能見人,可每當我照鏡子時,我都感覺還不錯,怎么會不帥呢,一定有很多女孩一直暗戀我,只是她們過于害羞,不好意思告白罷了
想到這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又看向了窗外,前方越發(fā)的近,然后變成后方越發(fā)的遠,而我,在車內,無法自發(fā)去迎接或去留舍,心底的悲涼便油然而生,我又開始悲戚地看著窗外,看遠去的遠去…
天氣依舊燥熱,窗外刮來的風如杯水車薪,刮不走我身體的熱,由于彎度過大,三叔來了一個大拐彎,由于慣性,女孩的身體靠向了我,甚至有壓著我的趨勢,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柔柔的,軟軟的,涼涼的,還有淡淡的香,就像可愛一只貓,讓人忍不住去抱住,把她死死的抱在懷里,可我們不認識,認識我也不敢,畢竟有想法不一定會去實踐,她就這樣緊靠著我,給燥熱的我一絲安慰,但我表露在外的是我很正經,我之前從不知道女性身體會如此的柔軟,體溫如此的涼,那是一種令人舒適的涼,若她是我的情人,我一定會緊緊地抱住她,把她塞進身體里的那樣抱住,當然,我不知道這是從何而來的欲望,就只是單純的想把這副柔軟而香涼的軀體抱進懷里,或許是為了某種空虛而誘發(fā)的欲望
或許是因為我看起來正經,所以每次三叔拐彎,她也隨意的靠在我身上,柔軟而涼的觸感總能使我的燥熱得到緩解,對此,我何樂而不為?
老實說,我很少和女生有過肢體接觸,也不知是為什么,就是心理排斥,排斥與女生發(fā)生肢體接觸,而這次卻欣然接受,為什么!我不知道,相比男生那剛硬的軀體,女生的柔軟而涼更令人著迷,可我平常就是排斥,我又想到,我還小,未成年,想這些干嘛,可總有人說我不小了,快十八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想想男女之間?或許我得想的是,我到底是長大了還是還?。坑谑请S意她的依靠,我得想其他的了,可那柔軟的軀體,我總想忍不住去抱住,我也努力的去聞了聞,除了汽油味,什么也沒有,可我為什么總聞到香味?我又把頭別向了窗外
很快,車子到了河邊,我看到了河,看到逝去的流水,我即將逝去的少年,邁向成年,我想,如果可以,就讓我永永遠遠留在十七歲,留在這個說大不大年齡,說小不小的年紀,
回想我的少年,真話說了不少,假話也不少,我不斷的被人欺騙,又不斷的欺騙別人
我似乎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在真話中插播假話,就像是在賣酒,在賣給別人時我兌上三分的水,不為牟取盈利,而是一種習慣,買酒的人回去喝酒,TA不知道這酒兌了水,TA只知道這是酒.不知這兌了水
當然,最初的時候,我賣的都是沒兌水的酒,只因市面上的酒大多都摻了水,顯得我的酒過于特別,沒人買了,我只好兌水,但又不兌多,多了別人會發(fā)覺,七分真,三分假,這是最好的比例
當然,對于個別人,ta們懂酒,我便樂意出售真正的酒,但還是摻了1%的水,對酒的本質并無傷大雅,我說了這是習慣,習慣性的兌水,而你們也習慣性地喝兌了水的酒!或許我們都知道這酒兌了水,可就是樂此不疲的喝著,或許我們喝的不是酒的本身
當然,我也偶爾地拿出100%不曾兌水的酒與你們暢飲,可你們總覺得它假,怎么辦,我只好獨自飲酒,悵然望月,喝不完的愁,飲不盡的憂
三叔的車不曾停留,載著我回家,窗外逝去的風景也一樣,不曾停留地逝去,留下的只有懷念,車子繼續(xù)前行,沒有了拐彎,女孩坐正,對我不再倚靠,我依舊看著窗外,窗外墳頭,掛著紙,我想起了小時候外公的死,母親只有頭倚漆黑的棺木哭泣,她的淚,我的漠,一個有水有情,一個有水無情,我與外公只見了幾次面,見面也不曾說幾句話,我不認為我們之間存在深刻的感情,不足使我流淚。只是母親的哭泣讓我心疼,而繞棺讓我心煩,那時,我甚至不知道,躺在棺木里的,是我外公。我只知道,他是我母親的父親。那時,我在他軀體旁嘻鬧!而那時的我,會為死去的小狗哭泣,卻未曾為他流一滴,跟著那大孩子打麻將或看大人們打麻將
后來想起,外公的死除了給母親幾個外并未使任何一個人感到一絲悲意,甚至連他的兒子、外孫也不覺得,我、是不是冷血?死者,ta已死去,無論生前做了什么,都應值得尊重!這個道理,直到兄弟的父親和兄弟的母親逝世我才明白!清明,也不知道你們過得好不…
最后,我下了車,從頭到尾沒和那個女孩說過一句話,盡管那女孩漂亮。或許是因為三叔的緣故,又或許是我自己的緣故,可我總能想起她那柔軟而涼的軀體,我總想去抱,可我從不去抱。我發(fā)現(xiàn)我坐車總能遇到女孩!我發(fā)現(xiàn)她們從不相同,我發(fā)現(xiàn)我總得離開,或者她走
踏上實地,迎來的是安全,我在思考,我長大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