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渣男回家
蘅毅說完轉(zhuǎn)身關(guān)門。
蘅大嫂站在門外是真的慌了。
這個家全靠蘅毅打獵養(yǎng)著，他若是撒手不管，別說頓頓有肉，飯都要吃不上。
她急急忙忙回堂屋。
一家子都還在等著她呢。
“怎么樣？”蘅大郎忙問。
“五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說。”蘅大嫂硬著頭皮回話。
是的，蘅家每天晚上都會吃肉。
都是在蘅毅擱下碗筷離開后，再端肉上桌。
早上蘅毅的早飯家里從來不管，午飯也不會管，他吃不吃根本沒人在乎。
他也從來不說，像個木頭一樣進進出出。
衣服自己洗，房間自己打掃。
他手里有沒有錢沒人知道，如果有錢有多少更沒人知道。
他出去幾天不回來沒人會惦記，蘅婆子倒是會念叨，卻只會惦記他打了多少獵物？獵物能賣多少錢？
他是否遇上危險，是死是活也不會有人在意。
可就這么個木頭人，他們都以為能為蘅家做牛做馬一輩子的人，今天把蘅家自以為藏的很好的秘密撕開了。
還說出那樣子的話。
蘅婆子捂住額頭，憤恨的咒罵出聲，“這殺千刀的?！?p> “閉嘴?！鞭坷项^沉聲。
冷著臉吩咐道，“老大媳婦，你明日早起煮早飯，老二老三老四媳婦，你們輪流給老五洗衣服?！?p> 四個兒媳婦齊齊應(yīng)聲，“知道了爹?！?p> “吃飯?！?p> 蘅老頭說完，重新端起碗，拿筷子吃飯。
一家子除了孩子，沒幾個人能吃得下去。
他們都十分清楚，他們還擠在這小院子里不分家，就是為了蘅毅能賺錢。
孫家
韓巧把門關(guān)好，找了根粗大長的木棍，又找來麻繩。
“娘，我可以幫忙?！睂O依上前來，仿佛知道韓巧要做什么，卻還一本正經(jīng)道。
“我和阿依一樣的意思?！睂O秀也跟著出聲。
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孫可不懂，但也跟著說，“娘，我和大姐、二姐一樣，都可以幫忙?！?p> 韓巧笑。
“暫時不用，他這兩天不會回來?！?p> 孫益明每次打人后，都會在外面廝混兩三天才回家懺悔他喝醉了不是本意，他知錯了，哄著韓巧繼續(xù)給他做牛做馬。
但過段時間，他又會故技重施。
打媳婦打孩子，下手從不手軟。
“回屋子好好睡。”韓巧摸摸三個孩子的頭。
也回了屋子。
躺在硬邦邦、帶著一股子汗味的床上，韓巧深深呼出一口氣。
想著明兒起來，第一件事情大掃除，第二件事情去賣書、置辦一些家里需要用的東西。
孫秀、孫依、孫可三姐妹頭挨著頭，孫可早已經(jīng)呼呼大睡。
“大姐，你覺得娘真下定決心了嗎？”
“應(yīng)該是的?！?p> 敢把爹的書拿去賣掉換錢買糧食，還準(zhǔn)備了麻繩、木棍。
“如果娘真的要把爹捆起來打，你敢出手嗎？”孫秀問。
“當(dāng)然敢，我已經(jīng)做好了被攆出去，跟娘討飯的準(zhǔn)備?！睂O依說完，坐起身問，“大姐，你知道家里房契、地契放在哪里嗎？”
“……”
孫秀搖頭。
仔細(xì)想了想后說道，“可能在爺奶哪里？”
要是在娘手里，早就被爹拿走了。
孫依仔細(xì)想了想也覺得在理。
“可惜了?！彼上潞髧@息出聲。
孫秀也覺得可惜。
也可憐。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以為是個好的，結(jié)果稀巴爛。
身無分文，無過夜糧，沒吃過一頓好，沒得一句贊，十天半月一頓打，次次遍體鱗傷，流不完的淚、無處可訴的苦。
為了她們?nèi)齻€孩子，連死都不敢死。怕死了，爹轉(zhuǎn)眼娶繼室，她們被后娘虐待磋磨。
“好在娘要立起來了?！睂O秀輕輕出聲。
孫依附和一句，“是的，娘立起來了?！?p> “阿依，睡吧，明日早些去棺材鋪那邊問問有沒有扎紙人的活。”
“好?！?p> 扎紙人的活有錢人覺得晦氣，對于飯都吃不起的窮人來說，卻是生計來源。
此時此刻的孫益明正和人吃著小酒吹著牛。
被人恭維、奉承著的感覺很好。
“今日多謝孫兄請客?！?p> “孫兄大氣?！?p> 孫益明笑著，“諸位客氣了?！?p> 喝了酒，孫益明覺得有些尿急，起身歪歪扭扭去酒樓茅房小解。
孫益明好一會沒回去，有人前來尋他。
“孫兄、孫兄?！?p> 見他躺在茅房地上，好似睡過去。
“孫兄，孫兄你不講究。”醉鬼揶揄打趣著。
孫益明也覺得汗顏，忙尋了個借口，“吳兄，剛剛有賊人襲擊了我?！?p> 卻沒人相信。
酒樓小廝也證明沒有看見人。
還檢查了孫益明身體，沒有任何傷痕。
“孫兄，你一定是喝醉迷糊了。”
眾口爍爍，孫益明自然也清楚沒人襲擊他。
他覺得丟臉。
不太想跟著朋友們繼續(xù)待著，怕被揶揄擠兌。
他想著回家去，讓韓氏好好伺候自己。
韓氏雖然帶著晦氣，但容貌、身段都不俗，最主要對他一心一意。
掏出從大哥那里要來的錢丟在桌子上，“小二，結(jié)賬?！?p> 小二見孫益明連錢都沒找就要走，忙喊住他，“孫爺您稍等，還沒找錢呢?！?p> 孫益明腳步微頓，裝大方道，“多的錢攢著，下次來喝?！?p> “好嘞，孫爺您慢走?！?p> 盡管余下沒幾個錢，小二還是熱情恭敬送孫益明出了酒館。
孫益明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往家里走。
還哼著青樓妓館學(xué)來的淫詞艷曲，哼著哼著，他又悲傷的哭起來。
哭自己不得志，哭自己命苦倒霉，娶了韓氏這個喪門星，生不出兒子，害他考不上秀才。
至今而立之年還是個童生。
算命的說了，只要韓氏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就能考上秀才、考上舉人，考上貢生、金鑾殿上拜見天子，從此官運亨通。
可韓氏她懷不上、懷不上……
抑郁不得的、惱恨、憤怒齊齊充斥心間，孫益明恨不得把人打死一了百了。
眼見家門越來越近，孫益明踉蹌著上前，趴在木門上用力瞧著，“韓氏開門?！?p> 幾乎是孫益明敲響門的瞬間，三個孩子睡夢中驚坐起。
“大姐、二姐，爹回來了?！睂O可直接嚇哭。
孫秀、孫依立即起床朝主屋跑去。
韓巧已經(jīng)沉靜的站在門口。
“娘……”姐妹倆輕喚，聲音忍不住的顫抖，那種懼怕從靈魂到身體，即便是黑夜里，韓巧都能感覺到她們牙齒打顫發(fā)出的聲音。
“別怕?！表n巧安撫著兩個孩子，“回屋去，不論聽到什么聲音都別出來?！?p> 院門外，孫益明正破口大罵，“韓氏你個賤婦，不下蛋的老母雞，老子遲早要休了你。不對，休了都便宜你了，老子要賣了你，賣去勾欄妓館，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爛貨。生幾個賠錢貨，我孫益明真是倒八輩子血霉，娶了你這個掃把星。”
“開門，給老子開門?！?p> “等老子進來，打斷你們的狗腿。”
韓巧深深吸口氣，這個不要臉的王八蛋，沒用的蠢豬，今日倒要看看誰打斷誰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