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陽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看好紀閑,所以當有人生氣拔刀的時候,他立馬上前攔下,同時也愿意給紀閑一個嘗試的機會。
沒想到,他眼見紀閑來到死士面前,只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我們都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親姐妹!
第二句,我的痛苦還在你們之上!
就這?套近乎能有什么用!他知道很多人暗地里都跪下喊爹,喊爺了!死士們還是不為所動。
還說什么痛苦在他們之上,這有什么好攀比的?
“嘩眾取寵?!饼彸刹恍嫉?。
你被好吃好喝供著,能有什么痛苦!
然而,沒等他出聲呵斥,面前的十二人齊齊轉頭,空洞的目光中閃過波瀾,逐漸有了活力,有人沙啞開口:“我說?!?p> 龔成呆在原地,喃喃道:“這?我不理解!”
殷陽回過神來,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嘲諷道:
“誒呦,多稀罕,你能理解就怪了。這里不應該去理解,要去感受!去傾聽聲音中飽含的情感!”
周圍一片轟動,沸反盈天,像是在油鍋里滴水,各種聲音紛紛炸響。
“快快!”
牧妖人們一個個欣喜若狂。
“把他們說的話一字不差記下來?!?p> “畫師呢,快去叫畫師來!”
這些日子署里愁云慘淡的,他們每天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束手無策,為此事犯愁,沒想到轉機來了,這給了他們一個巨大的驚喜!
很快,幾位一臉懵逼的畫師被牧妖人提著衣領抓來,聽著死士們給出的特征,掏出畫具描繪人像。
這邊正忙,于是有人來到紀閑身旁,詢問他是如何辦到的。
他們都感到疑惑,怎么感覺你啥都沒干,又好像啥都干了。
紀閑其實也沒多做什么,他只不過是在激活同心篇時候,將情緒傳遞過去,告訴他們,這些人值得信任。
事實上,他本可以連話都不用說。
所說的兩句話,反而是給圍觀的其他人聽的。
不過他們問起自己是如何辦到的。
這題他也會啊!
這種情況下,小說里一般都會說是仙人賜福!
但這里不能這么回答,啥仙人見你被關地牢十多年不管不問的?
他還有個應對的說法,靈感來自于某死神小學生。
紀閑演技全開,仿佛陷入回憶,目中不時閃過恐懼,臉上布滿絕望之色,他緊咬牙關,聲音發(fā)顫:“我在地牢中被關了十多年,這些年來他們逼我學會了許多……”
誒,我啥也不說,你們自行腦補。
眾人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皆感到心里發(fā)酸,同時有一股自豪油然而生,是他們搗毀了黑作坊!
“多可憐的孩子!”
“我明白了,可能只有親身經歷者才能理解他們的內心吧,這孩子有著細膩的心!”
“對的,肯定是因為我們以往的姿態(tài)太過傲慢,以一種解救者的姿態(tài)面對他們?!?p> “都過去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p> 來了來了!關鍵的要來了!
“真的可以嗎?”
紀閑忐忑地看去:“名額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我想為大荒奉獻自己微薄的力量,并能時刻瞻仰前輩們的英姿?!?p> 有人上前來,很和氣地拍了拍紀閑的肩膀,道:“自然可以,這可是能驚動全署上下的大功勞?!?p> 一旁有人拆臺:“你剛剛還在酸他,覺得他不配。”
那人尷尬地撓撓頭:“此一時彼一時嘛……”
此地一時間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其樂融融,紀閑不動聲色地向一旁瞄了一眼。
誒,快樂都是他們的,有人覺得他們吵鬧。
龔成面沉如水,看著前方的眾人,他感覺自己在和整個世界為敵,他硬著頭皮上前,開口道:“不行,他的天賦平平,況且論功行賞也該論在提出線索的那些死士頭上,而不是他……”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眾人罵的外焦里嫩。
“他天賦平平?那您那犬子天賦如何???”
“眼睛不會看可以摘了,送給有需要的人。”
“龔成,RNM,我說的!”
“你要嘗嘗我的刀利否!”
“……”
龔成被嚇得汗如雨下,后背驚出一身冷汗,他連忙改口:“據(jù)我所知,沒有人教他任何技能。
他是被預定為出賣皮囊的貨物。試問,你們若是售賣皮草的養(yǎng)殖戶,會多此一舉訓練手下的動物多余的技能?
他必須解釋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不然可以認定他別有用心!”
眾人都不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走。
“你想逼他回憶痛苦的過去?你沒人性!”
“有沒有一種可能,腹有詩書,神華自生,氣質能體現(xiàn)在外表上?!?p> “學會的越多,便有越多智慧加持在氣質上?!?p>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長得如此俊俏,原來臉上都是才華啊?!?p> 殷陽笑呵呵地譏諷道:“龔成你還在嘴硬!但凡你的能力有你嘴一半硬,這案子早破了!”
紀閑真是不明白了,這人為什么特別針對他。
我都被關了十多年,出來還受你欺負,我可太慘了!
紀閑擠出極為誠懇的表情,說道:
“我被關了十多年,被逼著學會了許多,卻又覺得還不夠多。
比如我還不懂地牢外的道理,不懂世事,不知哪里冒犯了前輩,如有得罪,我向前輩賠罪。
前輩如果不想收我進預備營,那我便不進了,只要能為大荒奉獻,在不在畜妖署不重要。
只可惜我修為低微,還有許多如我這樣的苦命人,我想去解救卻有心無力?!?p> 龔成感覺一道寒意順著脊背蔓延,他死死瞪著紀閑。
你這也太奸詐了!
你在賣慘?這是不懂世事的人能干出來的事?
換個愣頭青估計早已怒氣沖沖地來罵他了,那他正好反手一刀……
可這一手以退為進,博取同情,讓他無比尷尬,焦頭爛額,猝不及防。
你真的被關了十幾年?你心多黑??!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龔成身上,讓他如芒在背。
有銀令牧妖人幽幽開口:“龔成,凡事皆有度。”
如果紀閑處在可選可不選的區(qū)間內,他們會尊重主持之人的意愿。
但事已至此由不得他胡來。
同樣是銀令的殷陽,陰陽怪氣嘲諷道:“該不會是你兒子在選,你有意偏袒吧!不會吧不會吧,嚴大人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該不會想要徇私吧~”
“你怎么敢誣蔑我,你怎么不去死!”
龔成拔刀出鞘,惱羞成怒,梗著脖子辯解。
“呵呵……”
殷陽分毫不讓,手中竹杖點地,激起一陣勁風。
場中一度劍拔弩張。
見狀,有人急忙退出人群,準備去請示負責人,身為金令的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