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居亂局發(fā)生不久,便有官府的人前來查看。
而在在見到滿地的血污和受傷的眾人后,饒是和鬼蜮妖邪打了半輩子交道的領(lǐng)頭老兵,也不經(jīng)渾身打了個顫。
道坊之中皆是各派的年輕弟子,青年才俊,若是因此而受到損傷,那份責(zé)任可是不小。
一面安排人將傷者帶去治療,另一面也向在場之人打聽發(fā)生了什么。
當(dāng)?shù)弥愠鲞@一切禍?zhǔn)轮耸切旈T弟子,在場的玄頂門人都一一遭了殃,被叫去問詢。
姬離站在道坊之中,默默注視著事情發(fā)展。不出意外,這些人很快還要來找自己。畢竟在馮耀失蹤之后,他曾上門尋找過對方的。
既非親眷,又非密友,姬離的行為本身就不透露著合理。
眼下,霜林居外全是青州府兵,直接離開并不可能。所以,只能是提前編好故事。
姬離拉了拉身邊林昔的衣袖,向他使了個眼神。而林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畢竟當(dāng)初找人之事還有他的一份。
“師弟,這是怎么回事?”
見著林昔眼神中的迷惑和懷疑,姬離坦言說道:“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我只是聽到曾明義說,他有一件寶貝被馮耀搶走了,所以才讓師兄帶我去找人的?!?p> “曾明義,哦,你說的是那天我們在道坊門前看到的,難怪你當(dāng)時有些奇怪?!?p> “正要向師兄道歉,當(dāng)時小弟一時鬼迷心竅,未向你說明原委?!?p> “無妨無妨,人之本能,師弟不必介懷。待會若是有人來問,我可以幫你作證?!?p> 自入道坊之后,姬離三番二次請對方吃酒,如今這番投資終于有了回報。
果然,提審了幾個玄頂門弟子后,便有人出外來詢問姬離。
依著之前編好的故事,姬離又將此事說了一遍,中間加上林昔的助力。
當(dāng)然,僅是這樣也無法取信他人。又叫來那天守職的壯士去問,只得到確實發(fā)生過這類事兒,但不確定是不是提到了什么法寶法器。
有收獲總好過一無所得,在將姬離師兄弟暫時留在了道坊中后,青州官府立刻出差,遣人去往南城捉拿曾明義。
姬離靜靜的待在原處,心思百轉(zhuǎn)。
對于官府此次的行動,他并不報多大希望。
就在馮耀踏入道坊內(nèi)不久,他便察覺到自己所標(biāo)注的黃印信號少了一個,正是自己派去監(jiān)視曾明義的風(fēng)塵女翠儂。
無論動手的是誰,既然對方已經(jīng)有了動作,那自然不會傻到將人留在原地等人來捉。
看來曾明義并不簡單,當(dāng)初他能撿到“金丹”或許不是個意外。
這青州的局勢越發(fā)叫人看不透徹了。
……
另一邊,一處黑暗幽深的祭臺邊,佇立著一個金發(fā)高挑的女子。
她冷冷的聽完手下人匯報后,身影略沉,嗓音壓低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紕漏?”
“不…不知?”
“嗯…”
手下匆忙解釋:“事實上,我們早就將那人殺了,誰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p> “死了。一個死人進(jìn)入了青州道坊,打傷了那么多人,還讓我們的計劃差點暴露?!?p> 感應(yīng)到主教的不滿,那人低著頭,不敢回答。
眉目蹙起間,她心有所感的一揮手,將人屏退,然后朝另一邊轉(zhuǎn)過身。
“你有什么看法?”
黑暗中,隱約露出一張略顯蒼老的臉。他皮膚褶皺,頭發(fā)枯黃,但卻是實打?qū)嵉臐h家臉孔。
“因果太大,卜不出來?!?p> “驅(qū)使死靈,會不會是那人做的?”女主教疑聲道。
那漢人老者搖頭,“不確定,但如果是實力高超者,擁有這類神通不是問題。就我所知的一些人,他們并非鬼修士,但也能輕易做到這點。只是……”
“只是什么?”
“賦死人活性,控制其活動,這不難做到。但要給他身上附加拉萊耶之主的賜予之力,能完成這一點的人,我從未見過,也許這次你們面對的將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存在?!?p> 女主教臉色一凜:“我已經(jīng)找到了最好的容器,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主的降臨?!?p> 漢家老者搖搖頭,不去和這位狂信徒爭論。
他的心思轉(zhuǎn)到另一件事上。
在無盡之海的人出發(fā)帶走容器的時候,他在現(xiàn)場見到了另一個人。雖然當(dāng)時那女子已經(jīng)死亡,但依仗著那裝載有黃衣之主稀釋鮮血的刻印,他還是敏銳的從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偉大的氣息。
另外,幾天之前無盡之海的人過來通報,有一個手持黃印的信徒在北城失去了行蹤。占卜結(jié)果,一無所知。
漢家老者并非克蘇魯?shù)男磐?,自然也不是無盡之海的人。他來此有自己的目的,找到黃衣之王的碎片和宿主。
雖然占卜無法定位其所在,但考慮到同脈邪神之間互相吸引的作用。當(dāng)他得知無盡之海的人在青州的某個計劃時,便立刻來到此地,蹲守按照聚合作用趕來的姬離。
雖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但這個猜測很可能正確,黃衣之主的宿體和碎片眼下就在這座青州城中。
身形向前進(jìn)了兩步,老者抖了抖肩,一只三眼的烏鴉突然從黑暗中飛起,降落至他的肩頭。
無聲無息間,黑暗吞噬了過來。
……
官府的人去過南城后,只得到一片狼藉的現(xiàn)場,和一灘未凝的血液。曾明義其人,早就消失了。
無奈回到道坊,正想繼續(xù)詢問姬離時,太一宗大師兄封堯帶著掌門手書前來贖人。
作為三大派之一,即便實力有些不符實,但太一宗仍是掌握了一些特權(quán)。
跟著師兄返回太一途中,姬離也將此事向他說了。
封堯認(rèn)同的頷首,勸慰道:“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咱們是無辜的,道坊的人也不會冤枉無辜?!?p> 姬離本也沒為這種事操心,當(dāng)下點點頭,應(yīng)付過去。
倒是馮耀進(jìn)入道坊這件事本身很值得懷疑。
如果他已經(jīng)被拉萊耶之主的力量侵染,那無盡之海的人為什么要讓他進(jìn)入道坊。
僅僅是為了對付青州宗門的年輕一代,辦法有很多。再或者,也不該讓這么一個實力不濟(jì)的家伙來吧!
這樣做,除了挑釁官府宗門,引來他們的重點打擊外,沒有任何好處。可如此張揚做派,又和無盡之海一貫低調(diào)風(fēng)格并不相稱。
莫非,此事背后還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