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白玉的這些真?zhèn)鞯茏?,也是猜測白玉有可能涉險進(jìn)入迷霧林,這才大致尋覓了一番,不過那種險地想要徹底搜索,就連金丹強者都難以辦到,除非是蒼云宗的文武兩位長老到來,或者是宗主親臨。
一個真?zhèn)鞯茏佣?,還無法驚動元嬰強者,丹閣能派出所有弟子,已經(jīng)能看出丹閣長老對白玉十分在意,否則換個普通弟子,根本不會派遣大批弟子去尋找。
得知這個不算線索的猜測,白易沉默了下來,低頭不語,不久后抬頭問道:“出發(fā)的時候,難道沒人與白玉同行么?!?p> “沒有?!崩系茏诱f道:“真?zhèn)鞯茏哟蠖紗为氌s往太恒,到達(dá)太恒后也會單獨歷練,只要不去三大險地,太恒山脈對我們這些真?zhèn)鞯茏觼碚f并不太危險。
雖然小師妹只有煉氣中期的境界,但是師尊賜給她的寶貝可不少,她不但有一件師尊親自煉制的雙身子母法器,還有一件速度極快的飛行法器‘瀾月舟’,全力飛行的話,與御劍相差無幾,遇到二級妖獸都能全身而退,只要不去三大險地,一般不會出現(xiàn)危險。”
老弟子口中的瀾月舟,是一種達(dá)到了高階程度的飛行法器,比普通的木舟幾乎快出一倍,速度堪比筑基修士御劍飛行,價格十分昂貴,筑基境界的弟子都極少有人擁有,沒想到丹閣長老居然賜給了白玉一件,可見丹閣長老對于白玉這個關(guān)門弟子有多看重。
能攻能守的雙身子母法器,加上堪比御劍飛行的瀾月舟,白玉有了這兩件寶貝,哪怕境界只有煉氣中期,在尋常的險地也能進(jìn)退自如,連二級妖獸都有機會擊殺,可是一旦遇到三級妖獸,仍舊毫無勝算。
三級妖獸的實力,已經(jīng)與筑基后期的修士類同,白玉雖然法器強大,畢竟修為太低,一旦在迷霧林中遭遇三級妖獸,也是有死無生的下場。
沒人同行,就沒人知道白玉的真正下落,按照老弟子的猜測,白玉隕落在迷霧林的幾率極大。
“多謝師兄告知。”白易抱拳道謝,腳下的飛舟停止前行。
老弟子發(fā)現(xiàn)白易停住,皺眉說道:“你只是外門弟子,如果白玉真的葬身迷霧林,你去找也沒用,還得多搭上一條性命,哎?!?p> 搖頭嘆息,老弟子不再停留,御劍遠(yuǎn)去,返回宗門復(fù)命,等他們這隊人馬回到丹閣,白玉的死訊恐怕就此確定。
調(diào)轉(zhuǎn)飛舟,白易眼中一片苦澀,沒想到這次太恒之行,他滅殺了仇家,卻失去了妹妹。
“玉兒……”
望著遠(yuǎn)方,白易眼中悲意漸濃,收起飛舟祭出飛劍,朝著太恒山脈決然飛去。
不見尸骨,不斷生死,雖然白玉生存的幾率太過渺茫,白易仍舊沒有死心,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就決不會輕言放棄。
他要親自重返太恒!
腳下的飛劍如流星般遠(yuǎn)去,劍上的少年眼露決絕,帶著一身狂風(fēng),直奔險地。
“御劍飛行!”
遠(yuǎn)處,那位丹閣老弟子聽到劍風(fēng)響起,轉(zhuǎn)過頭,有些驚訝地望著遠(yuǎn)去的白易,自語道:“外門弟子就能掌握御劍訣,這白易的天賦恐怕還在小師妹之上,可惜了……”
嘆息中,老弟子轉(zhuǎn)身飛往宗門的方向。
太恒山脈,一如既往的寧靜幽深,蒼云宗的弟子早已撤離,這片山脈變得更加兇險。
用了半天的時間,白易再次來到山脈外圍,看著一望無際的古林,白易久久無語,半晌后,取出了幾棵翠綠的靈草。
這幾棵靈草,是白易從石嶺坊市買來,準(zhǔn)備煉制靈丹用來恢復(fù)妹妹臉上的疤痕。
握著靈草的雙手越捏越緊,那幾顆靈草上漸漸現(xiàn)出裂紋,耳邊,依稀響起妹妹的柔聲輕語。
“哥,那是你參加鄉(xiāng)試大考的錢,你別動,我不疼?!?p> “真不疼!”
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白易渾身無礙,卻感到心頭一陣撕裂般的刺痛。
下意識地捂住心口,白易露出一種痛苦的神色,還沒等他刻意壓制,一種莫名的記憶突然從腦海中涌現(xiàn)而出。
那是一座入云的高山,很是模糊,只能看出翠綠的一片,山下,一個蹦跳的少女揮手而來……
當(dāng)這種陌生的畫面浮現(xiàn)的瞬間,白易眼中豁然閃過一絲驚詫。
這一世十六年的記憶,白易清清楚楚地記得,在幼年的時候,他與家人所住的荒山,絕不會超過百丈,根本不會聳入云端,而那山下的少女雖然同樣模糊,卻絕非白玉的輪廓。
那是誰!
白易很少會驚訝,萬載的歲月,令他早就磨礪出處事不驚的沉穩(wěn)心神,然而今天先是被白玉的遇險擾亂心神,此時又出現(xiàn)了一段陌生的記憶,白易終于被徹底震驚,心神震蕩。
察覺到心神波動,白易臉色一變,立刻盤坐在林外,拋去雜念,以靜心之法來壓制著震蕩的心神。
如果是常人,心神震蕩不算什么,可白易畢竟是曾經(jīng)的散仙,心境可以說早已修煉圓滿,雖然道心被棄,可心境仍舊存在,那可是能影響修真者未來成就的玄奧之處,一旦心境因為不穩(wěn)而出現(xiàn)裂痕,想要再成散仙,幾乎是妄想。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一夜后,朝陽東升。
白易在林外整整坐了一晚,終于將心境穩(wěn)固,等到第一縷陽光照到那張年輕的臉龐之際,一雙漆黑的眼眸緩緩睜開,眼中,仍舊是往日的平靜,只是更加深邃了幾分。
“關(guān)心則亂……”白易苦澀地低聲自語,眉峰微蹙:“那段陌生的畫面并非這一世的記憶,難道上一世,我還有忘記的回憶?”
既然心境已穩(wěn),白易立刻陷入回憶的長河,在萬載的歲月里,尋找著有關(guān)高山與少女的回憶,可是任憑他回憶許久,也始終沒有任何的線索,直到他回憶到自己的記憶盡頭。
人生的回憶,在最初的盡頭大都是歡樂的童年時光,充滿了牙牙學(xué)語與蹣跚學(xué)步的新奇,還有母親懷抱里的溫暖,然而白易的記憶盡頭,卻沒有什么歡樂的童年。
那條承載著萬載歲月的回憶長河,盡頭處,只有一座冷冰冰,高聳入云,而且模糊不已的萬丈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