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身雍容華貴之氣的男子匆匆趕到,阻止了正要向朝白發(fā)難的郁金枝。
虞姝眼眸一亮,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慫包模樣。
“參見太子殿下?!?p> 郁華容率先反應(yīng)過來,領(lǐng)著一眾人向來者行禮。
郁金枝已震驚得有些結(jié)巴了:“連、連燁哥哥……你怎么來了……”
御連燁眉頭緊鎖,緊盯著郁金枝驚慌的雙眼:“金枝,那晚的事情我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了嗎?你怎么還想著為難朝白他們兄妹二人?甚至還把朝露擄走!”
御連燁是怎么知道朝露被郁金枝帶走的?他的突然出現(xiàn)是在場所有人包括朝白都沒有想到的。唯獨一顆白蘿卜悠然地晃著蘿卜腦袋上的青須,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虞姝就知道朝白這楞頭小子火急火燎地趕來會吃虧,還好她多長了個心眼,讓朝家的下人拿著朝白的信物去請幽冥太子御連燁來幫忙。否則剛剛那個情景下,以郁華容護短的性子,朝白少說也要受些皮外傷。
郁金枝本來就心虛,此刻又聽御連燁為了維護另一個女人而對她嚴厲問責,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急切笨拙地否認:“我沒有,連燁哥哥,你別聽朝白胡說!”
御連燁滿是失望:“金枝,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這時,門外又進來兩個侍衛(wèi),而他們攙扶著的,正是滿身傷痕的朝露。
“朝露!”
朝白立即沖上前接過虛弱的小女子,而郁金枝被當場拆穿也顯得手足無措。
郁華容見此情形,立刻下了命令:“來人,將小姐關(guān)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踏出郁府半步!”
“哥,不要將我關(guān)起來!”郁金枝一邊哭一邊喊,“連燁哥哥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因為這個卑賤的女人懲罰我?”
郁華容也沒有半分心軟,厲聲讓護衛(wèi)將郁金枝帶了下去。緊接著又朝一直冷著臉的御連燁請罪道:“請?zhí)拥钕滤∽?,妹妹金枝年紀尚小,犯下此等大錯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管教無方。如今令朝大人的妹妹受了苦,我亦是難辭其咎。我這便吩咐人送最好的靈藥補品去朝家,定會還朝大人一個完好如初的妹妹。而至于金枝,我如今將她關(guān)了禁閉,日后也會好好管教,也請朝大人看在金枝年幼無知的份兒上,原諒她今日的過錯?!?p> 好一個不痛不癢的嚴懲,這私心護短也太過于明顯了些吧!
虞姝忍不住搖頭暗嘖,這郁華容的性子果真是一千年都沒變。
朝白也不領(lǐng)郁華容這番假惺惺的人情,憤然直言道:“年幼無知?她明明與我妹妹年紀相仿!五界中連稚嫩孩童都知道蓄意傷人會受到懲罰,我不信已然婚配的郁小姐和堂堂郁將軍不知!”
若不是看見自己的妹妹被傷得痕跡累累,平日里一向隱忍的朝白也不會說出這樣得罪郁華容的話。不過此時郁華容看在御連燁的面子上也不會對朝白如何。
“太子殿下,朝露傷得太重,我先帶她回去醫(yī)治?!?p> 御連燁連忙道:“我派人去請宮中最好的冥醫(yī),你別擔心,朝露會沒事的?!?p> “多謝殿下?!?p> 朝白抱著朝露匆匆離去。
御連燁眉頭凝重地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金枝這個樣子,日后該如何與我一同掌管幽冥宮?!?p> “殿下,金枝本性單純善良,如果不是至愛所致,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莽撞糊涂。在她這個年紀最是容易沖動行事,你我年少時也都有所體會。我相信經(jīng)歷了這次,她以后會有所成長和改變?!庇羧A容不緊不慢地道。
御連燁一時語塞,他年少時的確是干了不少荒唐事,還曾因為一個女人差點燒了幽冥宮;現(xiàn)在雖然收斂了不少,但也剛因為私心差點害了一個無辜女子。
當初他的父王為他定下了和郁金枝的婚事,他本就心中不滿,他不喜歡這樣的政治聯(lián)姻,也不喜歡郁金枝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任性大小姐。他知道郁金枝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故意將朝露傳喚進自己的寢宮,在月下花前擺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故意讓郁金枝撞見他和朝露談笑風生。
他本來以為郁金枝會因為受不了這屈辱而大鬧一場,最好是不管不顧地鬧到他父王面前,也好攪黃了這樁婚事。反正他也不在乎再落得個風流成性的名聲,只要他能不娶郁金枝。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郁金枝既沒有跟他哭鬧,也沒有告到他父王那兒;而是偷偷地將這份怨氣撒到了朝露的頭上。今日瞧著朝露那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心中實在愧疚難安。
郁華容說少年時容易沖動,而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少年了,行事卻還是這般魯莽,思慮毫不周全。若是那個人還活著,定又會笑話他教訓他了。
“哎,”這一聲嘆氣不知道是因為誰,“但愿如此吧?!?p> —
朝白送走了宮中來的冥醫(yī),這漫長的深夜也快要退去了。
他急匆匆地趕回妹妹的閨房,只見先前還布滿痛苦的小臉此刻已經(jīng)舒展,這才終于放下心來,輕輕地撫去掛在可憐人兒眼角的一滴淚水。
正要離開時,朝白發(fā)現(xiàn)了縮在床角軟窩里的蘿卜。
他輕輕地將蘿卜抱起來,回到自己的臥房,將整根蘿卜塞進了自己的被子里,想著寬敞些也能讓這蘿卜睡得更舒服些。
可當他給蘿卜蓋好了鋪子要走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根手指被蘿卜的綠須給勾住了。緊接著那蘿卜從被子里探出一截白生生的身體,語氣顯得頗為無語:“你,是想悶死我嗎?”
朝白愣了愣,連忙將被子往下扯了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這蘿卜還有鼻子的,也沒多想,蓋被子時害怕蘿卜著涼,干脆蓋住了一整根蘿卜,就只留出那幾根青蔥的嫩須了。
虞姝也沒跟眼前的無知小輩計較,幾根青須在空氣里晃了晃,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放心,朝露傷得那么重是因為被封了魂力,郁金枝那小丫頭用的是普通鞭子,她最多就是受些皮外傷,現(xiàn)在魂力恢復(fù)了,又用了上好的靈藥,估計明天就好了?!?p> 朝白又是一愣,他沒想到這蘿卜小妖看起來明明只是個朝歌的普通幼崽,知道的東西卻不少,說的話還跟幽冥族資歷輩分深重的冥醫(yī)如出一撤……
難道是天生就比普通的朝歌小妖要聰慧穩(wěn)重一些?
朝白也只能這樣想,若不是這蘿卜天生聰慧,今晚他也救不下妹妹了。
“朝露的事情,我還沒謝謝你呢,這份恩情我會永記在心,你若是有什么需要……”
還沒等朝白說完,虞姝就開口了:“我正好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p> 一副“等的就是你這個傻小子上套”的模樣。
朝白再愣了一瞬,又連忙說:“只要能辦到的,我一定會盡心盡力?!?p> 虞姝這可就不客氣了:“我想要琉璃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