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jié) 往事沒有記錄在紙上 而是留在記憶里慢慢淡忘(下)
耀夜拿起濕巾仔細擦拭原始權杖表面灰塵,直至干凈到金屬表面反射出陽光,才心滿意足地舉起這件遺跡圣器來,觸碰剛沾染黑色污物的濕巾。
神奇“魔法”發(fā)生了,濕巾恢復成原本白潔狀態(tài),就像從未被使用過一樣。這就是Tier A級遺跡圣器的初始技能——“螺旋之初”。
原始權杖來自詩蔻蒂背面第二大遺跡都市津利,這座穆斯貝爾大沙漠邊陲重鎮(zhèn)居住著數(shù)十萬城民。他們以商貿(mào)和鐵礦石加工為生,把峽谷地帶豐富資源運輸至星球各地,創(chuàng)造數(shù)之不盡的財富。遺跡城邦通過納稅和抽取傭金方式,在津利不斷累積財富,滋養(yǎng)生活于首都格拉茲海姆的高官貴族。
但受制于戰(zhàn)后協(xié)議和地理制約,烏爾德殖民軍與遺跡城邦對津利遺跡管轄并不牢靠,反觀蓓露丹迪教會才是這座都市最堅固的統(tǒng)治者。津利人崇拜陽衍,厭惡斂財?shù)恼?,又必須借助遺跡城邦巨大網(wǎng)絡,獲取賺錢捷徑和通路。相互利益下,掌握星球秩序的兩方在津利形成長達百年的對峙平衡。
耀夜成為打破平衡的幕后推手,為了展示流螢對聯(lián)盟的衷心,他親自前線出陣,僅用一天功夫便拿下津利遺跡,軟禁陽衍后奪走遺跡圣器原始權杖。
“現(xiàn)在的陽衍太弱了,不僅無法發(fā)揮出圣器的力量,甚至幾乎淡忘其存在?!币贡瘧懙貒@氣,黑色面具遮擋住正臉,無法看清他憂愁的臉色,“還是上代陽衍更值得詩蔻蒂人信賴。對吧,巴德爾大人~”
“你對可憐陽衍們都做了些什么,有印之人!”
年過半百的老者用拐杖柱起虛弱身體,褶皺皮膚布滿白斑之印。巴德爾為格拉茲海姆奉獻數(shù)十年生命,早已淪為枯木朽株,唯有死亡才能解脫。
“放心,可愛陽衍們都好好待在家里。津利、芬撒里爾、金倫加…當然諾歐通除外。不過你心里清楚,諾歐通根本沒有陽衍,只有一具亡魂在苦苦支撐?!?p> “你不是普通流民…你到底是誰,現(xiàn)出面具下的真正身份!”
“哈哈哈!我確實并非普通流民,耀夜乃螢火蟲之王,引領不幸的地底昆蟲們迎接黃昏降臨。”
“哼!引領不幸昆蟲的方式,就是將那些蟲子葬送在地底世界嗎???”
“實現(xiàn)愿望需要犧牲,用不重要的蟲子換取整座星球未來,相信巴德爾大人心里清楚該如何選擇?!?p> 耀夜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長者身邊,撫摸陽衍巴德爾戴在無名指上的銀質指環(huán)。格拉茲海姆遺跡圣器——Tier S級尼布羅根指環(huán),從血紅英靈事件中失蹤近百年后,被耀夜發(fā)掘于希敏約格脈沖,贈予格拉茲海姆作為聯(lián)盟的禮物,從此這件神之器和新宿主幾乎寸步不離。
陽衍巴德爾年輕時生活于圣都,信仰蓓露丹迪教義和史書《埃達》。他接受命運賜予的使命,自愿為詩蔻蒂星球獻出生命。
得益于高人一等的遺跡之力,他受命前往星球背面格拉茲海姆,擔任首都新一任陽衍,守護這座曾經(jīng)擁有輝煌的遺跡都市。萬萬沒想到,數(shù)十年后他竟然得到了原以為隨舊陪都一同覆滅的遺跡圣器——尼布羅根指環(huán)。
作為詩蔻蒂僅有三件的Tier S級圣器,尼布羅根指環(huán)擁有操縱靈魂的特殊能力,可以將人類靈魂移植到物體中,賦予生命形態(tài)。
然而靈魂移植在教義中屬于禁忌,并不被允許激活,所以從未有人見識過指環(huán)真正力量。直到烏爾德殖民軍入侵時,陽衍為守護英靈,決定違背禁忌啟動遺跡圣器,引發(fā)那場被后人稱為“血紅英靈”的災難。
得到尼布羅根指環(huán)后,神經(jīng)質的巴德爾每天復讀守衛(wèi)英靈戰(zhàn)爭期間遺留下來的秘密文獻,警示自身恪守靈魂移植禁忌。然而遺跡城邦和流螢卻瞄準了指環(huán),試圖在洪荒節(jié)之日再度激活神之器。
“引導黃昏降臨的關鍵鑰匙,正是尼布羅根指環(huán)終焉技能——血紅狂吟?!?p> “我不相信末日黃昏!《埃達》和最高主教從未提及過這件事,況且血紅狂吟會帶來災難,而這次格拉茲海姆沒有舊陪都做替罪羊了!”
巴德爾粗魯?shù)赝崎_面具男人,他堅決反對佩戴指環(huán)參加陽衍巡游儀式,即便遭到遺跡城邦威脅。
“不用擔心,巴德爾大人?!币箾]有介意遭受粗魯對待,他放下原始權杖,用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著。
離開希敏約格脈沖時,佩戴在指尖的尼布羅根指環(huán)復制體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是從口袋里取出的一件銀質手鐲飾品,表面刻有蛇形圖案。
“如果有它同在,終焉三位一體,血紅狂吟不會引來災難,而將化為末日黃昏?!?p> 巴德爾見到手鐲后,難以平復內心顫動。他虛弱地癱坐在屬于陽衍的高位上,痛苦掩面:“你這個瘋子…”
“我永遠記得百年前那段屈辱記憶,痛恨掠奪我們家園的烏爾德人。唯有末日黃昏,才能開啟詩蔻蒂嶄新的未來?!?p> “弗雷德里克不是傻子,斯卡狄更非善人。區(qū)區(qū)流民,何德何能對抗命運!”
“哈哈哈!流螢就喜歡打破命運,世界屬于強者,不屬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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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里爾脫去軍裝,回歸遺跡守護者本來裝扮,行走于金宮富麗堂皇的回廊中。
他押送囚犯穿越緊緊相連的房間,抵達正北面陽衍之室,將月鳴法亞拉送至陽衍巴德爾和耀夜面前。
數(shù)周前,芬里爾發(fā)現(xiàn)關于陽衍巡游儀式的秘密對話遭外人竊聽。陪同斯卡狄執(zhí)行長官離開金宮時,他很快鎖定了目標并進行監(jiān)視。
果不其然,負責修繕金宮的政務廳首席建筑規(guī)劃師——月鳴法亞拉,正擅自調查陽衍巡游儀式,并與通緝犯羅伊娜和諾恩斯在格拉茲海姆內接觸。
城邦軍與流螢合作,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星落湖展望臺,將犯人法亞拉捉拿回金宮。但耀夜卻下令放走瓦爾基里和圣器岡格尼爾沙漏,這令芬里爾無法理解背后用意。
“聽說你有辦法阻止銀鐘共振,中斷血紅英靈再現(xiàn)?!币勾蛄恐饷驳鮾豪僧?shù)脑馒Q,“我很好奇,到底如何做到?”
“呵呵,不打自招,果然這就是陽衍巡游儀式的陰謀!”法亞拉肩部殘留血漬,過多失血導致他眼神模糊,口齒不清,“我不會告訴你的,流民!瓦爾基里就在格拉茲海姆,你們的所作所為早被圣都盯上了?!?p> “圣都嗎…可悲的神之子,總以為天賦和身份可以壓倒一切?!币褂迷紮嗾葐蛹寄苤斡搜矍扒舴?,暫時解除了傷口痛楚,“瓦爾基里的存在,正是黃昏所盼望。”
然而治愈傷口并非想表達善意,緊接著遺跡圣器再度啟動,本已治愈的肩部突然加劇變化,血液大量迸發(fā)溢出,直到結痂留疤才終于停止。
“啊啊啊啊??!”法亞拉失聲尖叫,疼到幾乎昏厥。
原始權杖進階技能——螺旋之末,能夠反向加速物體發(fā)展狀態(tài),將傷口持續(xù)放大至最終自然愈合,這個過程極其殘忍。
“流螢首領耀夜,誠邀各位月鳴共同見證黃昏降臨,洪荒初開。”
耀夜心滿意足地折磨完囚犯后,向在場所有人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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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Rank IV 斯坦福身處格拉茲海姆遺跡金宮外廊,前方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遺跡城邦正規(guī)軍。他年輕時活躍于詩蔻蒂正面都市帕爾雷周圍,領導過數(shù)百人流民組織,這種陣勢早就見怪不怪。只是以流民身份指揮無印之人,多少顯得不太自在。
從希敏約格脈沖輾轉來到格拉茲海姆后,他跟隨首領耀夜進駐金宮,與遺跡守護長芬里爾合作,共同守護洪荒節(jié)期間陽衍的生命安全。
斯坦福始終視陽衍和守護者為敵人,當初加入流螢就是為推翻這種不公平的世界秩序。他不明白耀夜預謀著什么計劃,唯獨相信一切都為引導黃昏降臨。
“瓦爾基里就在遺跡內。這件事交給你了,勒克兒?!?p> 他與身旁佩戴頭盔的軍人竊竊私語,這位假扮城邦軍隊長的人物正是流螢Rank V 勒克兒。昨天勒克兒曾帶隊搜查圣心教堂,尋找疑似潛入格拉茲海姆的兩位目標,最終一無所獲搞得灰頭土臉。
“哎~還是首領有辦法,這幾天我在城里可好找?!崩湛藘哼呁虏郏吺照犖闇蕚潆x開,“話說你在展望臺為什么不直接捉拿瓦爾基里?”
“因為岡格尼爾沙漏并不在他們手上,所以耀夜大人選擇放虎歸山,等待更大獵物。”
送走憤憤不平的同伴,白發(fā)蒼蒼的Rank IV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最近他身體愈發(fā)抱恙,自知時間不多了。
“必須要撐到最終決戰(zhàn)…”
打開遺跡圣器無字文書翻弄起書頁,這些紙張外人看來一片空白,在斯坦福眼里卻印滿了各種圣器技能,從C級到A級因有盡有。此時此刻,首領耀夜和格拉茲海姆陽衍正在金宮內交談,他不被允許進入陽衍之室,只能留在庭院。
也許思考太過入神,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斯坦福竟沒注意到,有位軍人始終站立于原地,沒有跟隨Rank V 勒克兒離開金宮。等到他重新合上無字文書發(fā)現(xiàn)異樣時,已經(jīng)過去五分鐘之久。
“…年輕人,還不趕緊跟上隊長。聽說城邦軍制度嚴厲,違反軍規(guī)屬于重罪?!?p> 然而軍人沒有說話,轉而把手伸向后側背帶,通常那里面存放著各種羈押犯人用軍備物品。
斯坦福感覺到蹊蹺,準備重新打開無字文書用紙刀保護自己。然而他低估了對手實力,背帶包里拿出的并非刑具,而是一枚葫蘆狀寶瓶。
無字文書和葫蘆寶瓶幾乎同時泛起白光,白紙打中軍人頭盔,露出其隱藏面容。
“果然是你…吊車尾尼奧爾德,沒想到竟然混進了格拉茲海姆。早知如此,應該該在希敏約格就了結你。”
“多虧它。”尼奧爾德得意地擺弄戴在頭頂?shù)倪z跡圣器虛面帽,“耀夜在金宮里吧,我的目標是他!”
“就憑你想靠近首領?”
斯坦福嘗試用無字文書啟動技能,可圣器卻沒有產(chǎn)生任何響應,甚至白光都不再出現(xiàn)。他試圖直接攔截尼奧爾德,卻發(fā)現(xiàn)連身體都變得動彈不得。
“沒用的,無限寶瓶可以固定目標和吸收圣器技能,你手里的圣器,現(xiàn)在只是本平凡無奇的書而已。”尼奧爾德重新戴上頭盔,往金宮內側回廊跑去,“永遠別小看流民,哪怕只是一名吊車尾。”
Rank IV 斯坦福做夢都沒想到,作為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竟然大意敗給了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