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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說

第二章 天師VS男神?

不可說 初云臺 3380 2014-01-24 15:50:46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正常不可怕,不知道自己不正常才可怕。因為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不正常。

  這得治,真的。

  但顯然沒有人告訴過據(jù)說很害羞,據(jù)說很迷糊,據(jù)說能力又很差的凌然同學(xué)。

  凌然閑庭信步的走在警局的走廊里,身上是隨手拿的鄭素素擱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別問她是怎么“隨手”的。大概因為上班時間要到了警察們急急匆匆來來往往,還有幾個順便和她喊了句早上好。凌然一律極淡定的應(yīng)了,正想順口問一下停尸間怎么走。但一看對方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便“善解人意”的做罷了。

  她飛快地翻看著手機上的警局地形圖,上了電梯下到地下一層,遲疑了一下轉(zhuǎn)彎,果然就看到了停尸間的牌子。

  還能從門縫里看見隱約吐著寒氣……

  凌然皺了皺眉。倒是在這里頓了足。不是開不了門,鄭素素的卡也在她這里,有足夠的權(quán)限。

  只是——

  她揉了揉頭發(fā),覺得猶豫不定著實不是自己的風(fēng)格。隨著“嘀——”的開門聲,冷氣和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面而來,凌然捂著鼻子小跑進去,門立刻關(guān)上了。她看著一片白霧彌漫的停尸間一時有些茫然。

  “怎么了?”

  “有點怕啊……那些鬼啊或者妖怪啥的我都不怕,但這種正常死人——看到他們我就會想到他們活著的時候,覺得反差很大,有一種很難把握的感覺,心里不舒服,”她恍恍惚惚的說了一長段,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不對,這里是停尸間,怎么會有人說話?!

  但奇特的是,她的驚恐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完全沒有尖叫慌亂的意思。

  少女微微瞇眼,這讓她看起來有種少見的精明。她右手捏決,左手揚起一張黃色咒符——

  “乾坤借位,雷電齊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誅邪!”

  煙霧散開。

  顏墨城揭開被甩到臉上的符,露出面無表情的臉

  “請問你在做什么?”

  凌然愣愣的看著他,然后忽然驚訝起來;“你你你怎么在這?不,是你怎么這么快就在這這不科學(xué),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法術(shù)怎么會不靈??!”

  她嚴肅的盯著顏墨城,似乎這是他的錯。

  顏墨城又一次,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深深無力

  ————————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20分鐘前,來解釋為什么顏墨城先生會神奇的出現(xiàn)在凌然上鎖的拘留室里。

  當(dāng)時,據(jù)說很乖巧膽小的凌然同學(xué)剛剛好撬開了拘留室的門,一探出頭,正對上終于接受傳訊來警局的顏墨城。

  “我沒有越獄!”凌然雙手舉過頭頂,然后在顏墨城轉(zhuǎn)身時順手抄起邊上的花瓶向他頭上——

  手腕被抓住了。

  對方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說什么?”

  凌然望著他傻笑,然后猛地一推他!后者不防,向后跌進了原本關(guān)她的拘留室。女孩揚眉一笑迅速關(guān)上門,環(huán)顧四周,撿起一條鐵鏈栓好

  一圈,一圈……然后聳聳肩,歡快地跑去停尸間了。

  ————————

  “這么快出來,可見你確是有幾分本事?!绷枞豢攘丝?,掩飾自己的尷尬;“不過你上停尸間干什么?”

  “和你是相同的目的?!鳖伳堑?;“不過比起那個,現(xiàn)在我卻更好奇——”他仔細端詳著那張符咒,金紙做底,朱砂為墨,筆勢凌厲。他直覺這是眼前少女的手筆

  “你是什么人?”

  “大二學(xué)生,然后靠做天師掙外快。。?!?p>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

  凌然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毫不猶豫的告訴這個陌生人這些事情

  沉默之后,顏墨城卻沒有想象中的不信抑或嘲諷,而是點了點頭;“幸會?!?p>  凌然覺得,現(xiàn)在伸出手和他握的自己,真的很二。

  “你也是來找周海燕的尸體的?”凌然小跑過去看他去拉一個冰柜

  “對。和你一樣,我也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p>  “啊啊那太倒霉了?!绷枞恍牟辉谘傻貞?yīng)著,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顏墨城拉冰柜的手上。

  尸體暴露在空氣中時,凌然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絕對不是膽小的人,事實上,她的副業(yè)是天師,死成什么樣的都見過,只是,這周海燕的尸體給人的感覺不是血腥,而是一種震撼。

  尤其是聯(lián)想到兇器,一個女人身上被鋼釘直插了數(shù)十處,包括心臟,手腕,腳踝,其他臟器……更可怕的是,她的尸體明顯干癟,血液幾乎全部失去,而根據(jù)法醫(yī)知識,這些傷就很可能是在她還活著的時候不斷的附加的,她的血液不斷的流,如果全過程中她沒有因為疼痛和失血而休克昏倒,這是多可怕的絕望。

  “你要超度她么?”顏墨城站在一邊,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凌然驚愕的抬頭看他;“為什么?我又不是和尚?!鳖D了頓道:“每個人都有逃不掉的劫。我現(xiàn)在還記得小學(xué)學(xué)過的一片課文——王子落難成了乞丐。施舍者說:‘太慘了,要是我一定受不了?!悴履瞧蜇ふf什么?”

  顏墨城沒有說話

  凌然自顧自的接著說下去:“那個原本是王子的乞丐說:‘年輕人,你錯了,苦難落到任何人身上,都只能受著。’”

  她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對著一個陌生人啰嗦其實很有些奇怪,而且自己也說不明白到底想要表達什么。看對方一副認真地聽著的表情,倒是一愣。

  “很好的故事?!蹦┝怂f

  凌然怔了怔,忽然覺得他有些悲傷,抑或是,茫然。

  她莫名的有些失神,原本的心情不知不覺中全部被那神態(tài)侵蝕,似曾相識的感覺……

  顏墨城飛快地檢驗完尸體,取下手套:“大體和警方的說法相同。而其中,最大的疑點莫過于她本身?!?p>  “難道你是學(xué)法醫(yī)的,居然還會驗尸?”凌然下意識吐槽,立刻警覺道:“你不會其實是警局里的法醫(yī),騙我說你也是嫌疑犯,框著我玩吧?

  “你想多了。”顏墨城默默看她一眼。

  凌然聳聳肩,瞧他一副對自己無語了的表情也懶得糾結(jié),換了話題:“你剛才說的什么意思?”

  “根據(jù)我驗尸的結(jié)果,她居然至少在失去全身四分之三的血后還活了二十分鐘。警方或許也很驚懼,把消息封鎖了,然后加緊查殺死她的兇手。”

  凌然倒沒怎么質(zhì)疑顏墨城所說的正確性,首先她并不怎么聽得懂這些學(xué)術(shù)概念,更重要的是……這個案子原本就充斥著詭異。

  她不動聲色的抬手,想要召出周海燕的魂魄,一無所獲:“難道已經(jīng)被拘走了?平時也沒這效率。”

  她嘀嘀咕咕的,并未避諱。

  “我試下咒語,”她看了眼顏墨城,后者笑了笑,饒有興致的看著,沒有避開的意思

  凌然索性無視他,定了定神習(xí)慣性的閉上雙目,心中默念周海燕的生辰八字,右手捏訣,左手猛的將一道符咒拍到女尸胸口。

  她剛要開口,卻猛地感到一股強大的涼氣侵蝕她的全身,幾乎無法動彈,顔墨城似有所感地回頭,卻見凌然暗淡的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金色,她的表情看起來無比冷冽。

  她將咬破舌尖的鮮血吐在尸體胸口那個烏黑的血洞上,飛速念到:“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魂魄速現(xiàn)。朱雀玄武,侍衛(wèi)我真。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忽然一切都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過了大約十分鐘,凌然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是沒用??!我本來想召喚周海燕的魂魄的——難道這么快就被陰司拘走了?還沒到頭七不科學(xué)啊……”

  “是不是你的咒語錯了?”

  凌然有點驚喜的看著他:“我本來以為你第一個考慮的原因應(yīng)該是我在裝神弄鬼!”

  她頓了頓,有些困擾地說:”不過這次應(yīng)該沒錯啊……”

  沒等顔墨城說話,她就接著說:“這次的咒語是我自己原創(chuàng)的,真心沒道理錯啊……”

  “原創(chuàng)……”

  “對啊!自從之前有次驅(qū)邪咒錯了以后倒了大霉,我琢磨著,反正正正經(jīng)經(jīng)背咒文我也得錯,不如自己瞎掰——不不,不是瞎掰……”

  看到顔墨城的神色她趕忙改口:“不如自己創(chuàng)新。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實踐比理論強許多,剛才那東西不大對勁,我怕用那不知道對不對的咒語召喚她的魂魄會不會有啥副作用,索性就用了凈身神咒和它的混合版,都是用的我確定的那部分哦!”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亮閃閃的,寫滿了“快夸我吧夸我吧”

  顔墨城無奈的看著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對自己的誤會,著實有些大。”

  凌然遲疑了很久,最終困擾地摸著頭說:“你是指我比較沒有自知之明?”

  顔墨城說:“不從你能說出這句話就看的出你非常有自知之明?!?p>  凌然頓時有些憂愁,隨即反應(yīng)過來又給這個家伙給耍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滋滋——”的機器運轉(zhuǎn)聲回響在空蕩蕩的太平間里,似乎有什么啃噬著動物的骨頭。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凌然回頭看著顏墨城,挑眉一笑

  “要不要合作?”

  “為什么?”

  “為什么不?”

  “理由?”

  “我們都有麻煩了。”

  顏墨城沉默了一會后竟笑了,他向來氣度極內(nèi)斂低調(diào),現(xiàn)在看起來竟有些桀驁

  “你覺得算是麻煩?”

  凌然愣了愣,上下打量他,忽然笑了:“的確還算不上。不過,”她瞇起眼,笑的像只狐貍:“總是很煩人?!?p>  顏墨城看著她,思索片刻,有了絲淡淡的笑意

  “好?!?p>  “那先談價格哦不談錢談錢傷感情,我們還是談支票吧!一天4000元基本費,驅(qū)鬼8000……男鬼一萬起步,女鬼一萬五起步,黑狗血自備,符咒另算——喂喂,老板你別走?。。?!我不知道怎么從里面開門出去!”

  當(dāng)凌然驚慌失措的跑出去時,她并沒有注意到,白色的床單上染著的一點殷紅的血漬,在慢慢的變淡,變淡,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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