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兮顏一臉愧疚，躲避她的著眸光。
這是他親口說出的話，他沒有理由不承認(rèn)，但是心中的苦又能與誰說呢？
月兒，我該拿你怎么辦？
腦中“嗡嗡”作響，他不能成魔，那是他的徒弟，他不能傷害她。
長長的指甲掐進(jìn)掌心的嫩肉，生生的疼，眸光閃動，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強(qiáng)硬的別過頭不敢再看她。
楚吟月察覺到情勢不對。
師傅難道真的生氣了嗎？“噗通”跪倒在地上爬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腿。
“師傅，你怎么了？剛才月兒說的話都是無心的，目的是希望你不再趕我離開。”
同時，眼淚簌簌流下。
他垂眸看向可憐兮兮的她，心里隱隱作疼，片刻間，眸光變得柔和，輕輕為她拭去眼淚，扶她起來。
“師傅，都知道，都明白，你說的話都是言不由衷?！?p> 語氣頓了頓，他又道:“月兒，我問你，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想，怎么不想？做夢都想，雖然她已經(jīng)知道父親那些惡行，但是她還是好奇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
“其實你剛剛已經(jīng)見過他了。”
他？是她父親？怎么可能？就算是她亦不會承認(rèn)！
猛烈的推開他，“不可能！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
她瘋了似的搖著頭，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雖然那次，她在影像看的不真切，但是怎么會是他，那個瘋狂愛著娘的男人。
慕兮顏一時間徹底慌了心神，本來想去拉她，但是手頓在空中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眼下也是該告訴她的時候了。
“我知道你不想承認(rèn)但是這是事實！那是你娘親，親口對我說的，本來我打算一輩子不告訴你，眼下看來是不行了?！?p> 他堅定的眼神毋庸置疑，但她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騙我！他若是我父親怎么那樣侮辱于我，他若是我父親怎么狠心把我拋下這萬惡之淵。”
言語真真切切，他一時啞然。
楚吟月蹲下身子，頭埋在兩腿之間，身子瑟瑟發(fā)抖。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親。
慕兮顏走過去疼惜的把她抱在懷里，掏出一張傳音符放在她手里握住。
“這里面有我對他想說的，等我元滅之后，你給他一看，他便會明白，只要你們父女相認(rèn)，我相信他斷然不會傷害你的，必會視你為掌上明珠。這樣一來，我也不會再有所不舍，我走以后，你也不至于會孤單，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也不要掛念我，我在那邊一定會很好?！?p> 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眸。
在那邊會很好？這則么可能？元滅之后，靈魂漂浮于虛空，有的只是漫長的等待與寂寞。怎么會好？他以為她還那么好騙嗎？
“師傅你這是干什么？是在交代后事嗎？難道就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嗎？我不相信！”
“無法可解！”他仰天嘆了口氣，“也許這是我的劫！都怪我太自傲！本來我想借助魔力恢復(fù)功力助你離開這離墨之淵，但是沒想道你如此固執(zhí)就是不肯，我原以為我完全能夠戰(zhàn)勝心魔不會被魔性完全控制，現(xiàn)在看來我到底是低估了它高估了自己?！?p> 隨手招來軒轅劍放在她手中，“現(xiàn)在我已成魔，而且已經(jīng)有了嗜血的沖動，趁現(xiàn)在我還有一點理智，你趕快殺了我！”
“鐺”的一聲把劍扔在地上，楚吟月一臉憤憤地看著他，“不！我不！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你為什么總想著要為我犧牲，為我而死。你以為你這樣崇高的精神很偉大嗎？告訴你！我不稀罕！一點都不稀罕！”
“我是你師父，你是我徒弟，為你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p> “你是師傅，我是徒弟，難道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你覺得我想要的，以前你一聲不吭的離開，安排師兄和翩翩照顧我，你以為我會過得很好，其實我告訴你在那段時間里我過得不好，真的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思念你，而你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p> “現(xiàn)在你又要親手結(jié)束你的生命，眼睜睜的看到你離開。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下得了這樣的狠心嗎？還是你覺得你這樣的安排是完美的嗎？你從來都不問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得到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愛我的心。”
“在我眼里，心里，你從來都不只是我?guī)煾的敲春唵?，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再做我的師傅，做我的愛人，一生相伴的愛人。試問誰忍心親手結(jié)束自己愛人的生命？至少我做不到！”
說完她心里一直想說，而從來也不敢說的話，她也一陣后怕，她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大膽竟然把自己掖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就這樣說了出來。
眸垂得很低，呆呆的看著腳尖。她不敢看他現(xiàn)在多么震驚的表情，更不敢猜測他接下來會也什么行動。
“你……?！?p> 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激起了她心中萬丈波瀾，她想也不想的跑過去，踮起腳尖，雙手環(huán)著頸間，柔軟的唇瓣附在她冰冷唇上，她沒有經(jīng)驗，只是溫柔的吻著。
臉上的震驚還未退去，又突兀的增加了幾分懊惱，只是這癢癢的感覺連著他的心一顫，心里更是罪惡叢生。
他不能！他們是師徒！
一把推開她。
她身子向后傾倒，癱倒在地。
頭垂得很低，緊緊咬著唇瓣。果然他還是不肯接受！難道他真的喜歡的事茹沁上仙那樣的可人？
他本來只想俯下身去扶她起來，但是抬眼就看見她柔嫩的唇瓣被咬破，鮮血潺潺流出。是那樣誘人似乎在邀請一試。
眸色變得暗紅，吞咽了口水，強(qiáng)烈附在她的唇上。
這遲來的幸福卻讓她徹底懵了，亂了分寸。難道他一直都愛她？
……
魔云宮。
雖然他憤怒地望著手里玉佩，但是眼前卻是浮現(xiàn)出楚玉嬈微笑的臉龐。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難道他就是你想要執(zhí)手，白頭到老的人嗎？而我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呢？我在里眼中到底算什么？你告訴我！回答我！”
空蕩的房間里除了他的聲音在回蕩沒有其他一點聲音。
他臉色陰沉的嚇人，眸色狠厲，似要吞噬萬物。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為什么不回答！”
依然是久久沒有回應(yīng)。
他雙眼怒瞪著，“嗖”的一下把它拋向空中。
精致的玉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只聽見清脆的一聲響，玉佩頓時碎裂成幾瓣，忽然一絲絲不經(jīng)意的的白色光芒從里面迸發(fā)而出幻化成一個透明的身影。
“無塵，你還好嗎？”
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玉兒，真的是你嗎？”
楚玉嬈微笑地點點頭。
無塵緩緩的站起身來，抬起手觸碰那一縷光芒，卻是觸碰不到，反而直穿而過。
他身子顫抖，想要再次嘗試。
“沒用的，你看到的只是我的一縷幽魂而已，難道你忘了，許多年前我已經(jīng)死了?！?p> 淚潸然流下，滑過白皙的臉龐。
不！他沒有忘記！也忘不了！那一分那一秒就像夢靨一樣纏繞在他的心間，刻在他的腦海。那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允許，多少次他都想要穿越到那個時刻，阻止當(dāng)初發(fā)生的一幕。
“那你現(xiàn)在怎么在這？”
“自從那一次后，我就委托師兄把我的靈魂禁錮在這里面，然后送回給月兒，那樣我就可以時時刻刻陪伴在她的身邊，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慢慢的神色變得既緊張又害怕，心里的害怕情緒在加劇，楚玉嬈又道:“不過這玉配怎么會在你的手上。月兒呢？她在哪？難道你們相認(rèn)了嗎？”
無塵一臉茫然的看著她，腦子里一直在想著“相認(rèn)”這個詞，耳邊再次響起楚玉嬈的聲音，“其實當(dāng)時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月兒其實就是我和你的親生女兒，只是當(dāng)時想到你已經(jīng)墜入魔道，只有師兄才能好好的幫我教導(dǎo)她，所以我就把她托付給了他。你不會生氣吧？”
“我……?！边@么荒唐的事竟然落到他的身上，喉嚨中如卡有魚翅，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月兒？他的女兒。
就在剛剛，他竟然對她做出那么過分的事，現(xiàn)在還把他們打下了離墨之淵，他簡直是畜生。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你要這么折磨我，懲罰我！如果我真的曾經(jīng)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為什么要報應(yīng)到她們身上？為什么不報應(yīng)到我這萬惡之人身上？為什么？為什么？
抬眼看去她的身形慢慢變得稀薄，直至消失。
“玉兒！這是怎么回事？”
“我的魂魄本就羸弱，若不是禁錮在這玉佩里，早就灰灰湮滅，怕是再也見不上你一面，為今之計只希望你好好善待我們的女兒，愛她，護(hù)她，直至她子孫滿堂?！?p> “玉……”手觸碰那漸漸散去的光芒，想要挽回什么，卻是不能，因為那光芒散盡后，只化作的星星點點落在掌心。
身邊的一切仿佛又恢復(fù)到了以前，仿若剛才的那一切就像似夢一般未曾發(fā)生，可是那一切卻是那么的真實。
“永別了！無塵?！?p> 空氣里還回蕩著她的余音。
他俯伏在地，嚎啕大哭。
玉兒！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犯下下了不可饒恕的彌天大錯！縱使她知道我是她的父親，他還會認(rèn)我嗎？
破碎的玉佩開始重新縫合飛在他的手中。雖然模樣還是未變，但是他知道，它變了。那里再也不會有玉兒的氣息。
之前是他親手逼死她，現(xiàn)在又親手毀了她最后的希望，還有他們的女兒。
眉皺成一團(tuán)，深深的思索。
不知道一切還是否來得及？不！來得及！畢竟她是他的女兒！她哪有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