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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波濤

第17章 勇斗奸邪

瀚海波濤 一米九一 2578 2025-01-09 09:04:56

  朱雀門銅鈴震顫的余音未散,三柄柴刀已劈開晨霧。

  方云飛將高雅書推向拴馬石,青磚上迸濺的火星照亮了刺客腕間青蛇刺青?!案]家豢養(yǎng)的死士!“他反手格開橫掃的刀刃,劍鋒擦著對方喉結(jié)劃過時,突然瞥見柴垛里翻出的軍用蹶張弩。

  高雅書后背貼著宮墻浮雕的蟠龍,箭矢釘入龍目的剎那,他旋身甩出腰間魚符。

  銅制官牌撞偏第二支弩箭,卻在第三支破空而至?xí)r被方云飛用劍鞘凌空截住。“換三才陣!“曾經(jīng)在禁軍校場磨破膝蓋的合擊之術(shù),此刻在染血的宮磚上綻開鋒芒。

  方云飛的劍光織成銀網(wǎng),高雅書趁機扯開漕運司官服的赭色里襯——浸過桐油的布料遇風即燃,火舌瞬間吞沒兩名撲來的死士。

  暗渠里沾到的紅粘土在靴底打滑,方云飛側(cè)身避開淬毒的峨眉刺,劍尖點地借力騰空。

  半空中與高雅書交錯換位的瞬間,他看見蘇平握著彎刀躲在石獅背后,刀柄上竇家徽記的鎏金云紋正在晨光里顫動。

  這個在竇家莊馬廄喂過三年草料的密探,此刻臉上濺著同伴的血,瞳孔里映著燃燒的官服碎片。

  “留活口!“竇文遠的吼聲從重檐歇山頂傳來,八名黑衣刀手立刻封死巷道出口。

  方云飛劍招陡然變得綿密,故意賣個破綻引敵人逼近,卻在對方刀刃及身的剎那旋腕反挑。

  當?shù)谖鍌€刀手捂著咽喉栽進排水溝時,高雅書突然悶哼著單膝跪地——他的左肩胛骨正插著半截斷箭,血水順著官服補子上的鸂鶒紋暈開。

  蘇平的彎刀就是在這時劈開戰(zhàn)局的。

  誰都沒想到他會將刀鋒轉(zhuǎn)向同袍,當竇文遠親衛(wèi)隊長的頭顱滾過青石板時,這個向來佝僂著背的密探竟挺直了腰板?!叭昵拔妓疀Q堤...“他啞著嗓子格開兩柄長劍,把高雅書推進方云飛的保護圈,“方家軍蹚著泥漿救人時,我娘攥著刺史府的賑災(zāi)文書斷了氣?!?p>  宮墻內(nèi)傳來五更鼓響,竇文遠終于親自躍下屋檐。

  這個竇太師最器重的義子甩開猩紅披風,九節(jié)鞭掃過之處火星四濺。

  方云飛格擋的虎口崩裂滲血,卻在高雅書即將被鞭梢卷住脖頸時,突然扯開劍柄纏布——染血的行軍圖堪堪擦過竇文遠面門,對方下意識后仰的瞬間,蘇平的彎刀已砍斷九節(jié)鞭的銅扣。

  晨光漫過鴟吻時,三人撞開丹鳳門的側(cè)扉。

  方云飛的玉帶鉤早在打斗中遺失,此刻用斷箭別住散開的衣襟,懷中的行軍圖像塊烙鐵灼著胸口。

  當值的羽林衛(wèi)長槍交叉攔路,卻在看到高雅書血污下若隱若現(xiàn)的玄鐵護腕時瞳孔驟縮——那是方家親衛(wèi)夜襲北胡糧草營后,先帝特賜的“鐵膽忠魂“印記。

  紫宸殿的龍涎香壓不住血腥氣,皇帝握著那份用北胡狼血繪制的行軍圖,指尖在標注著“竇家莊“的朱砂圈上重重一頓。

  鎏金漏刻的浮箭指向辰時三刻,竇太師蟒袍玉帶的身影恰好映在殿外漢白玉浮雕的獬豸像上。

  這頭象征刑獄公正的神獸,此刻獨角正對著老太師發(fā)間那支先帝所賜的碧玉簪。

  “老臣愿以項上人頭作保!“竇太師顫巍巍跪拜時,官帽兩側(cè)的翠羽掃過方云飛染血的靴尖,“所謂通敵書信,定是北胡細作仿造筆跡...“他的目光掠過皇帝案頭鎮(zhèn)紙的青銅夔紋,那是二十年前方天明在涼州城頭用斷箭刻下的退敵策論拓片。

  方云飛摸到袖口暗袋里那枚沾著暗渠淤泥的蠟丸。

  這是他們沖出埋伏時,某個蒙面人塞進高雅書箭傷的異物,此刻隔著布料都能摸到里面棱角分明的虎符形狀。

  丹墀下的竇太師還在痛陳邊境將士不易,殿外卻隱約傳來金吾衛(wèi)調(diào)動時才有的玄甲碰撞聲。

  皇帝忽然抬手截住話頭,目光掃過方云飛繃緊的下頜線:“傳朕口諭,明日辰時正,召涼州八百里加急信使攜軍情塘報入宮。“他的龍紋皂靴踩住一片飄進殿內(nèi)的銀杏葉,葉脈間三道刻痕恰好與方云飛暗渠所見重疊成鋒利的夾角。

  方云飛指尖發(fā)力捏碎蠟丸,青銅虎符墜地的脆響驚得竇太師猛然抬頭。

  那枚刻著“涼州監(jiān)軍“的符令滾過蟠龍金磚,停在皇帝皂靴前五寸處,符身上三道新鮮劃痕與行軍圖的朱砂標記嚴絲合縫。

  “建武二十三年,涼州軍械庫走水案?!胺皆骑w抖開虎符中藏的帛書,北地烈風磨礪過的嗓音震得殿角銅鶴香爐輕顫,“竇大人當時任監(jiān)軍,私調(diào)三千玄甲軍說是救火,實則運走八百張蹶張弩——正是今日刺客所用制式!“

  竇太師蟒袍下的膝蓋終于觸地,發(fā)間碧玉簪卻仍端端正正。

  他盯著那卷泛黃帛書,突然嘶聲笑起來:“單憑幾道劃痕就要定老臣謀逆?

  方教頭可知這虎符...“話音未落,皇帝突然抄起案頭青銅夔紋鎮(zhèn)紙砸向蟠龍柱,二十年前涼州城頭的箭嘯聲仿佛穿透時空在殿內(nèi)炸響。

  “傳金吾衛(wèi)!」年輕的君主扯斷冕旒,十二串白玉珠噼里啪啦砸在竇太師官帽上,「給朕扒了這身蟒袍!“

  丹墀下的騷動聲里,高雅書突然踉蹌著撲向鎏金柱。

  他肩胛的斷箭不知何時被換成空心鐵管,此刻正汩汩涌出黑血——那血水觸地竟嘶嘶作響,蝕得金磚浮出“幽州漕運“四個反字。

  方云飛猛然想起暗渠里沾到的紅粘土,正是幽州官窯燒制青磚的獨有材料。

  竇文遠的狂笑從殿外傳來。

  這個被玄鐵鏈鎖住雙臂的武將突然昂首,脖頸青筋暴起發(fā)出狼嚎般的呼哨。

  宮墻外應(yīng)聲騰起三道紫色狼煙,朱雀大街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馬蹄聲,驚得羽林衛(wèi)慌忙關(guān)閉宮門。

  “義父豢養(yǎng)的三千幽州漕兵,此刻怕是已到潼關(guān)!“竇文遠扯斷束發(fā)的銀繩,散落的發(fā)絲間竟藏著半片薄如蟬翼的青銅鑰匙,“你們當真以為...“話未說完,蘇平突然從金吾衛(wèi)隊列中閃出,彎刀精準挑開他后頸皮膚——藏在皮肉下的蠟封密信尚帶著體溫。

  皇帝捏著密信的手指微微發(fā)青。

  信箋邊緣暗紋是竇家莊特產(chǎn)的桑皮紙,蓋的卻是北胡左賢王的狼頭金印。

  當看到“潼關(guān)守將換防圖“幾個字時,他突然伸手扯下竇太師的碧玉簪,對著日光轉(zhuǎn)動簪身——玉質(zhì)通透處赫然顯出微雕的北胡地形圖。

  暮色漫過宮墻時,三百金吾衛(wèi)已將竇家莊圍成鐵桶。

  方云飛踩著倒伏的獬豸石像躍上房梁,卻在掀開第三片屋瓦時嗅到焦糊味。

  地窖里整箱的桑皮紙正在燃燒,火舌舔舐著墻上那幅未完成的《大漠行獵圖》,畫中北胡騎兵的箭鏃分明指向涼州城防薄弱處。

  “找水龍隊!“高雅書扯下燃燒的畫軸,卻在踩滅火星時愣住了——灰燼里半枚青銅鑰匙的凹痕,竟與竇文遠發(fā)間藏著的鑰匙嚴絲合縫。

  更深處的地磚傳來空洞回響,暗格里整整齊齊碼著幽州軍械監(jiān)的封漆木箱,箱底壓著的名冊卻少了最后三頁。

  當?shù)谝活w星子爬上譙樓時,方云飛獨自立在朱雀門殘破的拴馬石前。

  掌心的蠟丸碎片還沾著暗渠淤泥,借著火光細看,內(nèi)壁竟用魚膠黏著半片羊皮——那上面用童謠字體寫著“七月既望,渭水湯湯“,正是三年前他率方家軍救災(zāi)時傳唱的民謠。

  宮墻陰影里突然傳來瓦片輕響。

  方云飛按劍轉(zhuǎn)身的剎那,某個黑影拋來卷竹簡,檐角鐵馬叮咚聲中隱約飄來句:“竇家莊馬廄...“他追出十丈開外,卻只在青磚上拾到片帶血的鴉羽,羽根處細如發(fā)絲的金線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

  紫宸殿的燭火徹夜未熄。

  皇帝摩挲著方天明當年刻箭退敵的青銅拓片,目光在案頭兩份塘報間來回游移:潼關(guān)守將昨夜突發(fā)惡疾,而幽州漕運司的八百里加急,此刻正在漏夜進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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