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遇我也須盡低眉
“你突破了？”
李淳陽詫異地問道莫驚春。
莫驚春今天只是胳膊的位置被打了一拳，由于只是有些淤青，所以他連藥都懶得敷，只是脫下衣服嗯了一聲。
李淳陽眼前一亮。
去年冬天這小子才從八品的境界，短短三四個月的功夫，就直接突破兩個境界，這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如果莫驚春不是莫無道的兒子，李淳陽絕對會懷疑這小子還是不是個正常人。
對于一般的人來說，一年突破一個境界，就已經(jīng)超過了一大半尋常武夫了，半年突破一個境界，那更是人中龍鳳，但把他們和莫驚春相比，簡直狗屁都不是。
四個月。
突破兩個境界。
而且在劍法上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神意。
試問大周王朝所有宗門勢力的天才弟子，誰有如此天賦？
莫驚春道：“明天晚上應該是我留在陽城縣的最后一個晚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也請李前輩替我保密?！?p> 知道莫驚春有意要藏拙的李淳陽頷首道：“這個我知道?！?p> 但他很快又挑眉道：“最后一個晚上？你不打算繼續(xù)和那個賈貴……”
莫驚春道：“我有把握明天晚上殺了他?！?p> 李淳陽凝緊眸子問道：“你確定？”
莫驚春點頭道：“連續(xù)這么多天的消耗，我在客棧天天大魚大肉，而他一天也難吃上一頓飽飯，我能感受到他的體力已經(jīng)漸漸不支了，更何況我今天還傷了他?！?p> “但他境界畢竟高于你。”
“李前輩不是說過嗎？只有手中握著劍，遇到任何敵人，都只會去想著贏，而不會想著輸?！?p> 李淳陽被自己的話堵的啞口無言。
莫驚春換上一身干凈袍子笑道：“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須盡低眉！一個七品武夫而已，李前輩明天等我的好消息便是?！?p> 李淳陽如遭雷擊。
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需盡低眉！
這…這……
這是一個十六歲少年能說出的話嗎？
李淳陽抬頭看向窗外，心中震撼道：“我此生的目標也不過是武榜第二莫無道而已，而他的目標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天上劍仙了嗎？”
李淳陽嘴唇顫動，卻未出聲。
……
夜里。
街上有些涼意。
莫驚春提著兩壺酒朝監(jiān)牢慢步走去。
腦海中，全是這些天賈貴的各種招式動作，雖然今晚還未交手，但莫驚春已經(jīng)在腦海中，將接下來的對戰(zhàn)演練了一遍。
“莫兄弟，今天來的夠早的啊?！?p> 莫驚春把酒遞給其中一個獄卒，道：“嗯，今天可能是我留在陽城的最后一天了?！?p> “莫兄弟要走？”
“是啊，事情做完了，也該回去了，不過陽城離我家不遠，日后有空我會再來看望你們的?！?p> “莫兄弟有心就好，今后有什么要幫忙的，知會一聲就行，我們保證隨叫隨到?！?p> “那我先下去一趟，待會再上來陪幾位大哥喝一杯。”
“好好好?！?p> 莫驚春接過鑰匙，邁步往地下走去。
四月天，本就是返潮的季節(jié)。
臺階上全是濕漉漉的，墻上也都是濕氣凝聚成的露水，讓這下面的環(huán)境顯得更加逼仄、潮濕、讓人很不舒服。
不過莫驚春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了。
他走到門口，打開鐵鎖。
賈貴坐在地上，緩緩抬頭看向了莫驚春，沙啞的嗓音問道：“你來了？”
“嗯?！?p> “動手吧?！?p> “什么？”
賈貴道：“你不是要殺了我嗎？直接動手吧?！?p> “你就不想反抗一下？”
“沒必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殺不了你，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莫驚春好氣又好笑道：“看來你已經(jīng)決定了?！?p> “嗯?！?p> 莫驚春拔出重鋒劍，一步步朝賈貴走了過去，在離賈貴不到半米距離時，莫驚春舉起了重鋒劍，佯裝朝賈貴刺去。
就在他往前遞劍的瞬間。
原本坐在地上的賈貴突然蹲起，右手彎曲成爪，直接朝著莫驚春的喉嚨抓了過來。
莫驚春似乎早有防備，他身體猛然一扭，將這一爪堪堪躲過后，立馬揮劍擋在了自己身前，而賈貴也很配合將左拳砸在了重鋒劍上。
“嘭！”
莫驚春退后三步，安然無恙。
看到賈貴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莫驚春笑道：“我就知道，你這種人怎么甘愿束手就擒，你反正難逃一死，如果你想死的話，早就可以自盡了?！?p> 賈貴癲狂道：“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莫驚春轉(zhuǎn)身鎖好牢房的門，然后用鑰匙打開了賈貴腳上的枷鎖，隨后便橫劍于胸前道：“來吧，我給你一次機會?！?p> 看到莫驚春在向自己叫囂，心里本就充滿怒氣的賈貴直接就朝莫驚春沖了過來。
沒了枷鎖束縛，賈貴的動作大張大合，但萬變不離其宗，他所會的那門爪術(shù)和拳法，莫驚春已經(jīng)摸清了招式，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從七品的境界雖然比不上七品，但賈貴畢竟不是巔峰狀態(tài)，兩人竟然在牢籠中戰(zhàn)得有來有回。
莫驚春愈戰(zhàn)愈勇，手中重鋒劍或刺、或挑、或劈、或砍，千變?nèi)f化。
前半個時辰，賈貴還能占點上風。
可半個時辰過后，賈貴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如之前，漸漸地，占據(jù)上風的反倒是莫驚春了。
賈貴憑借著自身境界，堪堪又抵擋了半個時辰，體力徹底不支。
莫驚春的劍不斷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不知因何緣由，賈貴開始發(fā)出陣陣嘶吼聲，這嘶吼聲有氣無力，像是充滿了不甘心。
“噗嗤！”
突然，牢房里響起了一道聲音，這道聲音過后，牢房里竟變得安靜起來。
賈貴愣愣站在牢房中間，他瞪大眼睛看著莫驚春，眼神中還是不可置信，下一刻，他的脖頸處，突然濺射出殷紅的鮮血，這血紅的發(fā)黑。
莫驚春收劍入鞘，頭發(fā)、額頭上的汗水如暴雨一般滴落在地。
“我說過今天會來殺你的?！?p> “噗通?！?p> 賈貴重重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莫驚春轉(zhuǎn)身直接離去，和牢頭、獄卒們喝了兩杯酒后，慢步回了客棧。
監(jiān)牢里。
“頭兒，莫兄弟明天不來了，我們是不是要把下面清理一下？”
牢頭點頭道：“瘦猴，胖子，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跟我下去一趟。”
“是?！?p> 牢頭帶著四五個獄卒走到底下一層。
莫驚春之前殺得尸體已經(jīng)搬出去了一部分，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八品流匪的尸體還沒處理，牢頭直接讓獄卒用草席把兩具尸體裹了起來，正要抬走的時候。
一個獄卒突然指著角落一間牢房道：“頭兒，你看！”
牢頭順著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那間牢房的門是打開的時候，他臉色頓時變得慌張起來。
“誰打開的？”
“頭兒，會不會是莫兄弟？”
“應該不是，我和他說過不要動那里面的人?！?p> “反正這些天我們一直在上面守著，賈貴肯定跑不了，而且他的手腳還都被鎖著呢?！?p> “沒錯。”
“走，我們過去看看。”牢頭一聲令下，一群人往前走去。
牢房門口。
當眾人看到里面的景象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場景一般。
“這…這……”
“他…他怎么死了？”
“頭兒，血還熱乎著，是剛剛死的?！?p> “莫兄弟殺得？”
“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