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六章回藤囊
新的一個品上開始了。當(dāng)王邁科和尼古拉斯喘著氣提前跑到教室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整個教室變的像一個漏斗,深陷的中央?yún)^(qū)域堆滿的陶土瓦罐之類的東西,四周環(huán)繞著的是一圈圈階梯座位。王邁科和尼古拉斯相互對視了一眼,都下意識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教室,尷尬地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嘿!你們在干什么?”艾米莉亞站在兩人的面前問到。
兩人同時叫出艾米莉亞的名字。
王邁科接著問:“我們沒走錯教室?”
“我還想問你們呢!難道你們不知道這節(jié)課是音律課?教室的布局肯定是被教授調(diào)整的?!?p> 兩人確實不知道這會是一節(jié)全新的課程。于是讓艾米莉亞帶著他們找個好座位。
“你們?yōu)槭裁磥淼倪@么早?”艾米莉亞問。
兩人原本計劃來早一點能和薩麗卡提前碰頭,為了瞞過艾米莉亞。王邁科謊稱自己肚子不舒服,沒有用餐就拉著尼古拉斯到教室了。
艾米莉亞帶著兩人坐下后,冷笑著說:“我想馬上那位薩麗卡大小姐就要來了。我想我們坐這里,她一進門就能看見?!?p> 尼古拉斯馬上回答:“你在說什么呢?我們干嘛要等薩麗卡,我倒是希望這里是個方便我上課說話的好位置。”
王邁科在一旁沒有出聲。
教室里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薩麗卡一進門就看到了王邁科和尼古拉斯同艾米莉亞坐在一起,她很自然走到一處空位坐下了。
不一會兒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太走了進來。雖然老太太身材臃腫,但動作非常靈活,很快就小跑著沖到了被階梯座位圍成的講池。她站在一口巨大的陶缶傍邊,那缶剛好和教授的身高一樣高。
教授拍著手示意大家安靜,微笑著向?qū)W生們說到:“大家好!請同學(xué)們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我們即將開始上課了。”
教授似乎忘記了做自我介紹,直接就開始授課了。
“今天要讓大家了解宇宙文明進程中最奇妙,也是最美妙的現(xiàn)象——那就是音樂……”
“這個胖女人是誰?”尼古拉斯開啟了他習(xí)慣性的課堂聊天模式。
王邁科故作認真地盯著講池中央的教授,聳了聳肩膀。
“你怎么不問我?!卑桌騺喺f,“她是巴克太太,音律課教授,聽說她是夫子專門去四姑娘星系聘請來的。”
“四姑娘星系?”王邁科重復(fù)道。
薩麗卡從挎包里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筆記本翻了翻,念道:“四姑娘星系,距離特拉普斯特150萬光年,屬于不規(guī)則星系,直徑0.7光年,大約擁有10億顆恒星。其中只有四顆小質(zhì)量恒星的星系誕生了文明,這四顆恒星分別是‘大姑娘伊人星’、‘二姑娘柔夷星’、‘三姑娘凝脂星’、‘幺姑娘在水星’,它們奇跡般地誕生了高度一致的文明。該文明能夠讓一切物質(zhì)發(fā)生特殊的振動,這些振動能傳播特定的信息。他們之間就是靠這種獨特的溝通手段進行交流的,這個不規(guī)則星系便以這四顆恒星命名為——四姑娘星系?!?p> 尼古拉斯聽完,直愣愣地盯著艾米莉亞說:“你都是從哪兒收集到的這些東西?”
“我在看書的時候,你肯定在呼呼大睡。這在都達教授的《宇宙文明簡史》里面就有記載?!?p> “那這位巴克教授來自四姑娘星系的哪一個呢?”王邁科小聲地問。
“聽說是‘幺姑娘在水星’,因為在水星相較其它三顆恒星質(zhì)量最小,恒星的壽命最長,大部分居民都在向在水星系遷居?!?p> “聽說?書上沒寫?”
“書上當(dāng)然沒寫,成書的資料早在幾十萬年就有了,時隔這么久遠肯定有所變化啊?!?p> “咚……咚……咚……”講池中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
接著巴克教授問到:“大家都聽到了嗎?這是空心陶缶發(fā)出的聲音。接下來我將演示往它里面注入不同液體后發(fā)出的聲音……”
“呵!我還以為那東西是個什么高級玩意兒,就是個土水盆啊。我也可以敲出聲響。”尼古拉斯說。
“噓!別說話。”王邁科和艾米莉亞異口同聲說。
只見講池中央的巴克教授從地上拿起好幾碟很小的土瓦盅,瓦盅里盛滿著未知的液體。教授先是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手中幾個瓦盅,然后依次將瓦盅里面的液體倒進了陶缶。
教授一邊操作一邊對同學(xué)們說:“務(wù)必要在這些液體充分融合前……”然后提高聲量提醒著大家:“好,大家注意了。仔細聽!”
說完,教授揮起手掌往陶缶上拍去。
王邁科耳邊頓時響起一段悠揚的旋律,居然是熟悉的腳踏風(fēng)琴發(fā)出的聲音。
放眼看去,所有的學(xué)生似乎都被這聲音打動了。
等聲音逐漸消失后,巴克教授開始提問了:“有沒有哪位同學(xué)能夠和大家分享一下剛才聽到的聲音嗎?”
薩麗卡第一個舉手。艾米莉亞看見薩麗卡舉手后立即舉起了自己的手,并且不斷揮舞著手臂。
艾米莉亞的動作成功吸引了巴克教授的注意。
“請這位小姐跟大家分享一下吧?!?p> 艾米莉亞得意地站起身,說到:“我聽到了擊弦古鋼琴發(fā)出的敲擊聲,雖然我從未聽過這樣的旋律,但我非常清楚它的音色是由哪種樂器產(chǎn)生的。我很小的時候聽過。教授,這東西太神奇了?!?p> “謝謝你的分享。來,現(xiàn)在請這位女士跟大家分享?!苯淌趯χ_麗卡說。
“我聽到的是五孔螺(桑夕艾麗斯的特有海螺)被海風(fēng)吹拂發(fā)出的聲音,我們那兒海邊到處都可以找到五孔螺的螺殼,我曾經(jīng)吹奏過小的螺殼,那些個頭巨大音質(zhì)上乘的螺殼并不好找,大人們說它藏在海底深處。”
教授繼續(xù)邀請不同的學(xué)生分享自己聽到的聲音,同學(xué)們發(fā)現(xiàn)各自聽到的聲音并不相同后,開始越來越有興趣了,舉手分享學(xué)生也越來越多。
這時候尼古拉斯問王邁科:“喂,你聽到的是什么聲音?”
王邁科回答:“腳踏風(fēng)琴聲音?!?p> “腳踏風(fēng)琴?沒見過。是用腳踩出聲音的樂器?”
王邁科沒有理睬尼古拉斯,而是認真聽著其他同學(xué)的分享。雖然一時半會兒還聽不明白同學(xué)們口中各自星球上的樂器,也難以理解那些樂器產(chǎn)生的聲音是怎樣的。但有一點王邁科很清楚,就是同學(xué)們分享時均流露出了真情實感。
聽著同學(xué)們的分享,王邁科突然靈機一動,他很想知道尼古拉斯到底聽到了什么,于是趁尼古拉斯不注意一下子抬起了他的手臂。
尼古拉斯嚇了一個激靈:“嘿!老兄,你想干嘛?”
還沒等尼古拉斯反應(yīng)過來,巴克教授便指著他說:“請這位同學(xué)跟大家分享吧?!?p> 尼古拉斯帶著恨意看著王邁科,旁邊的艾米莉亞捂著嘴在笑。他緩緩站起來吞吞吐吐地說:“呃……我聽到的……我想……我想那是……是某種木質(zhì)的樂器發(fā)出的聲音,聲音很低沉,但十分震撼人心。原諒我……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樂器發(fā)出的,但這聲音讓我想起某一次鄉(xiāng)間徒步,聲音就是從土坡背后傳來的。就這么多,再沒別的了?!?p> “非常感謝這位同學(xué)的分享,非常特別的經(jīng)歷。謝謝!還有想給大家分享的同學(xué)嗎?”巴克太太繼續(xù)著她獨特的教學(xué)內(nèi)容。
“你可把我害慘了!”整張臉通紅的尼古拉斯坐下后對王邁科說。
“并沒有那么嚴重。你很可能因為這次意外的發(fā)言得到格外的學(xué)分呢!”王邁科連忙安慰。
“這有什么用,這根本談不上是什么發(fā)言,這和學(xué)術(shù)一點無關(guān)?!?p> “不,我想大多數(shù)同學(xué)已經(jīng)體會到了分享的深沉含義。”
“這有什么含義?”尼古拉斯疑惑地問。
“一個陶土做的罐子,就因為加了一些液體,就可以發(fā)出與之原始音色毫無關(guān)系的聲音。這難道不奇怪嗎?”
尼古拉斯傻癡癡地說:“難道不應(yīng)該是那聲音?”
“我想肯定是你耳朵出了問題?!?p> “但愿不是你耳朵有問題?!?p> 這個時候艾米莉亞解釋道:“我們的耳朵都沒有問題。王邁科說的沒錯,那些液體僅僅是改變了陶缶的振動頻率。我相信陶缶的聲音依然是陶缶的聲音,是我們被自己的大腦欺騙了?!?p> “對,你說的沒錯。艾米莉亞,你提醒了我。教授的目的并不是讓我們聽加了那些液體后陶缶發(fā)出的聲音,而是讓我們的大腦接受一段特定頻率的聲波,而這些聲波能夠直接作用到我們的大腦,讓我們產(chǎn)生某種記憶的共鳴。這樣我們聽到的便是不同的樂器發(fā)出的聲音了?!蓖踹~科接著說到。
“原來如此,你們是怎么猜到的?!蹦峁爬箚枴?p> “這根本不是靠猜的,而是靠體會,這叫課堂體會?!卑桌騺喺f。
“看來這門課程對我來所并不輕松。”尼古拉斯說。
王邁科和艾米莉亞都笑了。
與此同時,王邁科開始構(gòu)思下課后怎樣擺脫艾米莉亞了,他必須盡快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薩麗卡,以便更好地開展他們的計劃。
課程的后半程就不如前半程那么輕松了,巴克教授一個勁兒地給學(xué)生們灌輸理論知識。展示了各種聲源,力圖讓學(xué)生明白弦振源、簧振源、管振源、棒振源、膜振源的區(qū)別,光是記住不同樂器的名字就十分傷腦筋了。這讓音律課變得更像是物理課。
等下課后,艾米莉亞主動要求和他們一起去食堂,這讓王邁科和尼古拉斯有些手足無措。
兩個男孩慢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正當(dāng)王邁科思考著以什么理由找薩麗卡時,薩麗卡撇開阿弩普和維沙瓦跑了過來。
薩麗卡找到王邁科說:“你還要去腐木書廊嗎?”
王邁科立即點了點頭。
“那我們得去找奧拉薇教授開介紹信。”
“現(xiàn)在就去?”
“嗯,我們得趁教授還沒離開辦公室?!?p> 王邁科裝作無奈地看了看尼古拉斯和艾米莉亞。
尼古拉斯迅速反應(yīng)過來,拉著艾米莉亞說:“這下好了,只有我們倆去吃飯了?!?p> 艾米莉亞也沒什么好說的,于是和尼古拉斯走出了教室。
“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她是成心的?”薩麗卡說。
“當(dāng)然知道,不過我們這樣撇開她確實不大好,畢竟她是尼古拉斯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艾米莉亞并沒有什么惡意?!?p> “但是我們的計劃不能讓更多人參與,這樣很容易暴露?!?p> “就因為我知道如此,我們才沒有告訴艾米莉亞。真希望她能理解?!?p>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說,你上課的時候看了我好幾次?!?p> “當(dāng)然,我們本想上課之前就把我們的新發(fā)現(xiàn)告訴你,我們還特意提前到了教室?!?p> “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p> “對了,就是奧拉薇教授讓你轉(zhuǎn)交給我的東西?!?p> “不就是一個小木塊兒嗎?”
王邁科把那個東西的詳細情況告訴了薩麗卡。
薩麗卡聽完后興奮地說:“有了那東西,我們真的就可以找個夜寢時間去了?!?p> 王邁科點了點頭,說:“你必須盡快熟悉路線,你得加緊訓(xùn)練,這樣我們可以盡快去?!?p> “好的,我對我自己的方位感很有信心?!?p> 此刻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去往食堂和第六章回藤囊的岔路口。
薩麗卡提議:“現(xiàn)在我們就從這里開始計算,我們從暖穴出來后,去第六章回教室就要走這條路?!?p> “嗯,你可要認真記著,我看到那些巨大的藤囊就有點兒頭暈?zāi)垦??!蓖踹~科說。
薩麗卡冷笑著說:“你們厄爾達人居然有這毛???”
“我想不是每個厄爾達人都這樣。這應(yīng)該是巨型建筑眩暈癥。”
兩人就這樣來回走了一遍,薩麗卡很認真的記下了自己的步數(shù),王邁科也試著記錄著自己的步數(shù)。
為了不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異常,他們倆努力使自己的步伐顯得不那么機械。等到兩人回到食堂入口時。薩麗卡說:“一共是782步,除去了相同往返距離718步,從岔路口到食堂是64步?!?p> 王邁科聽完后,嘴里噗嗤一聲,說到:“是這樣嗎?我怎么記著是788步,從剛才的岔路口到食堂只有66步呢?”
“你確定沒記錯?”
“我確定。”
薩麗卡心里有些質(zhì)疑王邁科的計數(shù)能力。但王邁科很清楚自己的計數(shù)能力,他想起從小在外祖母的背上就會清楚的記下外祖母從家門走到巷口的步數(shù),而且分毫不差。
事實上,在計數(shù)方面王邁科確實要比薩麗卡精確一些,但對方位的掌控薩麗卡更勝一籌。
他們各自用餐后便回自己的暖穴了。
王邁科回到暖穴后便拿出了母親送給他的筆記本,拿起筆就在筆記本上書寫起來——
“Mǎliáng”
這個拼音字符就像是喚醒沉睡者的鬧鈴,很快馬里昂就有了回復(fù)。
“又有什么事情要問我???”馬里昂彷佛知道王邁科有事要問。
“你真聰明?!?p> “說吧,要問我什么?”
“讓我想一想怎么描述,畢竟你看不見?!?p> “你是得好好想一想。”
王邁科構(gòu)思了好一陣子,又是寫又是畫,好不容易把木方塊兒的外形和作用描述清楚。
“你怎么得到的?”筆記本上同時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問號,王邁科可以感受到馬里昂很震驚。
“一個教授送給我的?!?p> “?”
“奇怪的是我和這位教授從未見面?!?p> “真是太奇怪了。這東西叫‘史瓦西燈’,你母親也有一個。”
“那我母親的那個在哪里?”
“不知道,我只見過一次?!?p> “還有一個問題?!?p> “你說?!?p> “你知道關(guān)于阿提拉的事情嗎?”
“那個匈奴人?”
“不是,在某些文獻里面他被稱之為永恒神。”
“對不起,我沒有聽說過,或者說是你母親沒有預(yù)料到你會詢問這類信息。”
“那歐貝巫你聽說過嗎?”
“沒有?!?p> 王邁科覺得非常疑惑,就連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們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關(guān)于阿提拉的事情,馬里昂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沒有了,謝謝?!蓖踹~科合上了筆記本。
此刻王邁科就像是一尊即將碎裂的雕像,手里握著筆記本一動不動。
外祖母傾其所有為他營造出了安逸的童年,這使得王邁科從未有過一絲想打聽自己身世的想法,在地球上生活的日子里,他從未覺得自己與任何同齡孩子有什么區(qū)別。他從沒有向外祖母打聽過自己父母的事情,即便在課堂上,同學(xué)們開心地分享著與自己父母的生活時,他也是很自然地并且滿懷幸福感地分享自己和外祖母的生活。
而現(xiàn)在,他的內(nèi)心十分彷徨。在他的思想深處隱約感覺到目前發(fā)生的一切是自己的母親為自己安排好了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在他即將離開地球時外祖母才把母親的筆記本交給他,還有奧拉薇教授送給自己的“史瓦西燈”,這一切事物都深嵌著母親的影子。還有那位小不點兒同學(xué)品托,他為何如此堅定地認為自己是他們星球的瓦利斯呢?
最終王邁科下定決心要尋找出這一切的答案。
接下來的兩個品上王邁科和尼古拉斯的舉動都被艾米莉亞悄悄監(jiān)視著,隨時隨地他們?nèi)硕夹斡安浑x,甚至在其他同學(xué)的眼里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變的更加緊密了。
其實這樣一來倒是讓王邁科感到輕松不少,因為艾米莉亞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關(guān)注薩麗卡了。原因是薩麗卡還在努力熟悉路線,在空曠的學(xué)院廣場上來回踱步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惹人注目的事情,更何況要是被艾米莉亞發(fā)現(xiàn),不知道會生出多少枝節(jié)。唯一的阻礙是,這幾個品上王邁科和薩麗卡沒有適合碰頭交流的機會。
幸運的是,機會很快就來臨了。
新的一節(jié)音律課即將開始,課前巴克教授正愁著怎么支起對她來說巨大的大客鯨牙骨。大客鯨是特拉普斯特的物種,這種鯨魚個頭并不大,雄性大客鯨擁有一對粗壯的錐形獠牙,它們生活在特拉普斯特朝著恒星那面的海洋中,是很難捕獲的。天知道巴克太太是怎么得到的。
“有沒有力氣大一點兒的男生幫我把這兩根牙骨支起來啊?”巴克太太用她獨特的蘊涵著慈祥的聲音說。
坐在前排的幾個女生把目光移向了坐在最后面的高個子男生身上。
“嘿,‘風(fēng)箏線’,教授需要你?!睂W(xué)生中傳出個聲音。
高個子男生名字叫雅格內(nèi)(Yagene),他的身高是其他學(xué)生的兩倍,來自霍爾森(Hollson)星球,諷刺的是霍爾森星球的人都很矮小。同學(xué)們都在背后議論他肯定有巨人血統(tǒng),不是純正的霍爾森人。
雅格內(nèi)性格憨厚老實,聽到有人叫他的外號,便直勾勾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早已習(xí)慣了“風(fēng)箏線”這個外號,盡管他根本不知道風(fēng)箏是什么。
當(dāng)巴克教授看到雅格內(nèi)走到自己身邊時,臉上流露出喜悅的表情,她看著雅格內(nèi)情不自禁地說:“非常感謝你,目前的情況太需要你這樣的學(xué)生了。來,請把這根骨頭幫我豎起來?!?p> 雅格內(nèi)照著教授要求做。
“不不不,不對。你先站在原地,我們這樣操作,我想現(xiàn)在計劃變了,你得把兩根骨頭都豎起來,我相信你能做到?!卑涂私淌诟淖兞俗畛醯挠媱?。
雅格內(nèi)就像立在講池中央的木頭桿子,一動也不敢動。
正巧此時艾米莉亞三人跑進教室,艾米莉亞準備領(lǐng)著他們穿過講池坐在靠前的位置,僅僅是因為她對這門音律課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王邁科和尼古拉斯很不情愿的跟在后面。
“就你了,就是你,過來?!卑涂私淌谕蝗唤凶×俗咴谧詈竺娴耐踹~科。
王邁科愣了一下,看著教授問到:“您好,巴克太太,你叫我有什么事兒嗎?”
“嗯嗯,過來幫幫我,我們一起把這兩根大客鯨的牙骨搬到那位同學(xué)的腳邊?!?p> “好的,巴克太太?!蓖踹~科看了看尼古拉斯和艾米莉亞,他們已經(jīng)若無其事的找好位置坐下了。
“來,我們一起使勁。”
“嗯!我準備好了,巴克太太?!?p> “很好,一、二、三!慢慢的,很好,很好……”
在巴克教授的指揮下,他們把牙骨搬到雅格內(nèi)腳尖旁并且擺放成一個“八”字形。在王邁科看來,這兩根牙骨并不是特別笨重,至少比看著要輕巧許多。教授根本沒必要這樣興師動眾。
“好,先生,你不著急著離開。等一等?!卑涂私淌趯ν踹~科說完后,又對站著不敢動彈的雅格內(nèi)說:“先生,現(xiàn)在就請你握住牙骨的細端,把它們同時撩起來?!?p> 雅格內(nèi)蹲下身體,十分輕松的就把牙骨撩了起來。他展開手臂,活像一副完美的骨頭支架。教授強調(diào)著讓雅格內(nèi)保持這個姿勢別動,還引起了好些學(xué)生的笑聲。
“很好,就這樣,別動!你只需要再堅持一小會兒?!苯淌谝贿呎f一邊走到一個大木箱子旁,從里面取出五份裹起來的皮卷盤。這時候巴克教授突然指著前排的薩麗卡說:“來,這位女士請你也來幫幫忙?!?p> “請和這位先生把它們展開。對,就那樣做,很好!”
王邁科和薩麗卡小心地將那些東西展開。展開后皮卷呈長條梭形狀,皮面最寬也就手掌大小,但長度各不相同。從短到長,第一條是棕黃色的,上面長滿了某種野獸的毛發(fā);第二條白色且透明的,可以透過它看到講池的地板;第三條是翠青色的,表面光滑無比;第四條是鮮紅色的,上面長滿了細小的尖刺,就像仙人掌被做成了地毯;第五條也是黑色的,表面坑坑洼洼布滿裂痕,很像鱷魚皮。
“我們現(xiàn)在得依照它們的長短,把它們掛到牙骨側(cè)面的小孔上?!卑涂私淌谡f,“對,我們最好按照從下到上,從短到長的順序。”
就在幫助巴克教授組裝這種奇怪樂器時,王邁科和薩麗卡抓住了機會,一旦兩人路徑交叉的時候,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巧妙地避開對方的眼神開始交流起來。
“路線已經(jīng)摸索熟悉了嗎?”王邁科問。
“再熟悉不過了?!?p> “太好了,這幾天艾米莉亞一直跟著我,我沒有機會當(dāng)面問你?!?p> “我知道?!?p> “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
“當(dāng)然不會?!?p> 正當(dāng)王邁科想鼓勵薩麗卡多做幾次驗證時,薩麗卡突然說:“我們今晚就行動。暖穴熄燈后在星球杯公示欄碰面?!?p> 這讓王邁科大吃一驚,差一點兒讓那條“仙人掌地毯”扎到自己。
最后巴克教授用一根和雅格內(nèi)身材差不多大小的分叉羽毛代替了雅格內(nèi)。
“非常感謝你們,好了,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了?!闭f完,巴克太太向大家宣布課程正式開始。
教授拍著手將學(xué)生們的注意力引向自己。
“大家看這里,首先我們要感謝剛才三位同學(xué)。是他們的熱心腸才讓我們能夠見到這件樂器?!卑涂私淌诮榻B起樂器,“它叫菲昂美薩(Phonmisa特拉普斯特語,原意是美的混合物),學(xué)名是‘雙牙皮篪’,這兩根骨頭是特拉普斯特獨有的大客鯨獠牙,上面的五個小孔叫做聲門,從下到上分別是:土門宮、金門商、木門角、火門徵、水門羽。連結(jié)這些聲門的皮革叫聲弦,分別由五種動物的皮毛制成?!敖淌诘穆曇糸_始變得激動,“你們一定要記住它們的模樣,以至于你們?nèi)绻袡C會見到這些神奇的生物不會不知道。”
巴克教授的神奇之處在于她根本不用通過具象的詞匯來描述某種事物,她只需要揮動自己的手掌在那些皮弦上輕輕地拍打,就像之前她拍打陶缶一樣。每條皮弦在教授的拍擊下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
“同學(xué)們請仔細聆聽!請務(wù)必做到這一點,這很關(guān)鍵,你們會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心領(lǐng)神會!”教授說到。
當(dāng)教授拍打最短的那根皮弦時,首先是一陣極其普通的噗噗聲傳到王邁科的耳朵里。緊接著,王邁科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只野獸,它和地球上的老虎長得非常相似,就連毛發(fā)也一摸一樣。它正在張口啼叫,對,不是咆哮。王邁科看見了這頭野獸嘴里的牙齒,那是一口和人類差不多的牙齒,讓這頭野獸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兇猛,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這是乳齒獸。”教授說。
接下來教授拍響的是白色的皮弦。王邁科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一只游弋在深海中的水母。
“這是真皮水母。這應(yīng)該是宇宙中所有水母進化的終極形態(tài)。它進化出了真皮組織,這樣增加了它的表皮韌性,并且可以使它在陸地生存?!?p> 接下來是全身被綠色皮膚覆蓋的生物,它長相十分奇特,整個身體圓鼓鼓的,根本區(qū)別不出它的四肢和腦袋各自長在什么地方。
“這是金波爾王豚,本地特有物種,是由一位叫金波兒(Kinbr)的侯爵通過人工選育培養(yǎng)出的物種??吹剿砭G色的皮膚嗎?那是因為它的皮膚細胞中含有能夠進行光合作用的體綠細胞。它和大客鯨都生活在星球的朝陽一面。”教授介紹到。
“現(xiàn)在你們感受到的是扶桑鳥(太陽鳥),它通體呈紅褐色,與特拉普斯特的恒星擁有同樣的色澤,所以在陽光直射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它們,甚至看不見它們的影子。注意了!它們是猛禽,慶幸的是在特拉普斯特的背陽面是見不到它們的。”
接下來教授幾乎是跳躍起來拍打了菲昂美薩最上面也是最長的那根皮弦。整個教室頓時變得吵雜起來,很多女生甚至發(fā)出了恐怖的尖叫聲。王邁科也被那條向自己張開血盆大口的黑色巨蟒嚇的身體向后仰。
尼古拉斯嚇得在座位上直嗆:“咳咳咳,告訴我這是在上課?不是在給我們的大腦看恐怖片?”
艾米莉亞則是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讓聲音繼續(xù)鉆進自己腦袋。
巴克教授看到學(xué)生們的反應(yīng)也覺得非常納悶兒,略帶無辜地說:“提提斯(Titis)有那么可怕嗎?它可是已滅絕的無足龍,值得說明的是,提提斯死后皮膚不會腐爛,所以它的形象是根據(jù)皮膚樣本還原的?!?p> 等到學(xué)生們情緒平復(fù)后,教授說:“好,現(xiàn)在讓大家看看這兩枚牙齒的主人!”于是教授又拍了拍大客鯨的牙齒。
一頭長著一對巨大獠牙的鯨魚浮現(xiàn)在學(xué)生們的腦海,雖然同樣是龐然大物,但大客鯨看起來卻憨態(tài)可掬,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
“我想這東西就像大象的腦袋裝在了鯨魚的身上?!蹦峁爬拐f。
“你確定它有大象那樣的鼻子?我看它更像是體型更大的海象”王邁科說。
“要是真有鼻子的話我肯定會叫他象鯨?!蹦峁爬拐f。
這時候薩麗卡舉起手。
“這位女士有什么問題嗎?”巴克太太問到。
“那根支撐菲昂美薩的羽毛又是什么生物的呢?”薩麗卡問。
“哦!對了,我差點把它忘了。必須提醒各位,這東西并不是羽毛而是愉悅樹的樹葉。在整個樂器中起著不可忽略的作用,它能吸收皮弦產(chǎn)生的多余振動,保證菲昂美薩的音質(zhì)。以后我會拿一節(jié)課程專門介紹它。”巴克教授解釋道。
說完教授從盒子里拿出一副金屬錘,并告訴大家那是演奏樂器的音錘。然后開始演示起來。
在教授用音錘輕輕敲擊皮弦的時候,一股親脆悅耳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里。那是一陣能夠持續(xù)令聽者愉悅的聲音。教授繼續(xù)規(guī)律的敲擊著菲昂美薩,清脆的聲音組織成了動聽的旋律。
就在學(xué)生們欣賞優(yōu)美的音樂時,王邁科發(fā)現(xiàn)這些聲音根本不是皮弦的振動產(chǎn)生的,而是從牙骨的壓尖傳出來的。這很神奇,也非常違反直覺。王邁科一時間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是出了什么問題。直到教授向同學(xué)們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巴克教授放下音錘問到:“結(jié)合上一節(jié)課的內(nèi)容,有沒有同學(xué)分析一下菲昂美薩的聲源是什么?”
這一次艾米莉亞率先舉起手。
“請這位女士回答。謝謝。”
艾米莉亞清了清嗓子,雖然胸有成竹,但還是看得出有些緊張。她回答到:“聲音并不是從那些皮弦上發(fā)出的,而是從牙尖的細孔發(fā)出的。皮弦的振動只是樂器的初始激勵聲源。我想大客鯨的牙骨一定是中空的,那是整個樂器的共振體?!卑桌騺喭nD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但……但剛才我發(fā)現(xiàn),在您用不同的力度敲擊同一根皮弦時,不僅音量和音色有所變化,而且音調(diào)也發(fā)生了變化。這意味著牙骨的內(nèi)部一定存在著某種能夠控制調(diào)節(jié)氣流的裝置。我想……應(yīng)該是牙釉質(zhì)的增生結(jié)構(gòu)在起作用?!?p> 巴克教授流露出欣賞的眼神,說:“繼續(xù),請繼續(xù)分享,小姐。”
“菲昂美薩是一種神奇的混合聲源樂器,皮弦的振動屬于初始激勵聲源,它帶動牙髓腔的空氣產(chǎn)生振動,牙髓腔中的空氣在牙釉質(zhì)的增生結(jié)構(gòu)作用下又發(fā)生疊加共振,增生組織就像是簧片,聲音最后從牙尖的神經(jīng)孔中發(fā)出,這讓樂器具有典型的氣鳴聲特點。我不得不說菲昂美薩太神奇了,它幾乎集合了所有的聲源效果?!?p> “天呀,分析的太好了。”巴克教授激動地說,“小姐,怎么稱呼你?你來自哪里?”
“我叫艾米莉亞,來自厄爾達?!?p> 教授眼前一亮,說:“原來如此,厄爾達本來就是富產(chǎn)樂器的星球。非常感謝你的分享?!?p> 教授繼續(xù)滔滔不絕地補充著菲昂美薩的結(jié)構(gòu)。
尼古拉斯驚訝地問艾米莉亞:“天呀,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也不清楚為什么,不過,在聽了教授演奏后,我覺得菲昂美薩就只能是那個樣子?!卑桌騺喺f。
“真讓人難以置信?!?p> “這有什么?我從小就學(xué)習(xí)過好幾樣樂器?!?p>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這很重要?”
“現(xiàn)在很重要,這門課你就是我的救星了?!?p> 課程結(jié)束后,出乎王邁科和尼古拉斯的意料,艾米莉亞被巴克教授挽留下來了,大概教授真心覺得艾米莉亞是音律學(xué)科的好苗子,想找她談心。尼古拉斯異常開心地拉著王邁科走出教室。
“尼古拉斯,你這樣是在刺激艾米莉亞。”王邁科嚴肅地說。
“管她呢!我們終于有時間和薩麗卡碰面了?!?p> “我想不需要了,她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今晚就行動!”
“什么?我沒聽錯吧,今晚?”
“對,當(dāng)時我還來不及和她商量,看來她已經(jīng)決定了?!?p> “她什么時候告訴你的?”尼古拉斯問。
“就剛才,幫助巴克太太組裝菲昂美薩的時候。”
“我沒看見你們說話???”
“我們就交流了兩三句,她就自作主張了?!?p> “你們太機智了,我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想艾米莉亞也不會發(fā)現(xiàn)吧?!?p> “應(yīng)該沒有。”
“這樣也好,有了那東西,應(yīng)該更加順利。”
“嗯。”王邁科點了點頭,“等暖穴熄燈后,你先到我的房間來,我們一起去星球杯公示欄,她讓我們在那兒集合?!?p> “好。”
“對了,薩麗卡之前提醒過我們,行動之前不要飲用星球杯?!?p> “這我當(dāng)然知道?!?p> 兩人匆匆趕到食堂,本想尋找薩麗卡。找了半天并沒有看見薩麗卡身影。
尼古拉斯對王邁科說:“薩麗卡不在食堂?!?p> “我想她應(yīng)該又去熟悉路線了吧?!蓖踹~科回答。
“這下全靠她了。別看我跑的快,要是黑燈瞎火的,我可是一點兒方向感都沒有。”
“還有我呢!我走過一次?!?p> 尼古拉斯不屑地看了一眼王邁科,說:“我還跑過一次呢!”
“夠了,敢快吃完回暖穴了。待會兒艾米莉亞來了就麻煩了。”
好不容易熬到暖穴熄燈。王邁科的房門嘚嘚嘚的響了幾聲。他拿上史瓦西燈小心翼翼打開房門。
“快!東西拿好沒有?!蹦峁爬箚?。
“在我手里?!?p> 走廊上還有微弱的光亮,尼古拉斯向走廊看了看,說:“走,別發(fā)出聲音。我想薩麗卡已經(jīng)等著我們了?!?p> 他們輕手輕腳地穿出通往食堂的廊道,薩麗卡已經(jīng)在公示欄等著他們了。
薩麗卡看見王邁科和尼古拉斯后便抱怨著:“你們怎么才來。”
“你不是讓我們熄燈后再出發(fā)嗎?”尼古拉斯說。
“小聲點。我們趕快到上面去。王邁科,你那個東西帶好了?待會兒上去了可是一點兒光線都沒有?!彼_麗卡說。
“帶好了,走吧。”
三人快速跑上通往學(xué)院廣場的階梯,就在他們到達廣場的時候,通道的光亮也熄滅了,周圍的一切瞬間被黑暗籠罩。
黑暗中傳來薩麗卡的聲音:“站住,就在這里別動。王邁科,快把那個木方塊兒拿出來。”
王邁科嫻熟地掰開手中的史瓦西燈,介紹道:“這東西叫史瓦西燈,請記住它的名字?!?p> 三個人的上半身瞬間被光球包裹。之后王邁科開始旋扭史瓦西燈調(diào)節(jié)光球的覆蓋范圍。就在光球逐漸膨脹的時候,一只手從光球外的黑幕中伸了過來。
三人嚇得幾乎要尖叫起來。其間那只手慢慢向他們靠近,緊接著手臂也出現(xiàn)在光球內(nèi)。三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首先從慌亂中反應(yīng)過來的人是尼古拉斯。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看上去就像懸浮在空中的手。薩麗卡本想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可尼古拉斯的動作太快了。他拽住那人的手用力往里拉。
“是艾米莉亞!”尼古拉斯將艾米莉亞拽進了光球。
其余兩人驚魂未定地盯著艾米莉亞,而艾米莉亞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艾米莉亞顯然被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嚇住了,她在瑟瑟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們……你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王邁科和薩麗卡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聲點兒!現(xiàn)在你不許說話?!蹦峁爬购浅獾?。
艾米莉亞膽寒地點了點頭。
“老實說,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們?!蹦峁爬箚枴?p> 艾米莉亞點了點頭。
“她怎么知道我們今晚會采取行動?”薩麗卡馬上問。
尼古拉斯看了看薩麗卡后轉(zhuǎn)頭問艾米莉亞:“你怎么知道我們熄燈后會出來的?”
艾米莉亞回答:“是……是……‘風(fēng)箏線’告訴我的?”
“什么?”三人對此大為震驚。
艾米莉亞連忙解釋道:“不不不!他應(yīng)該什么都不知道。在你們倆組裝菲昂美薩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們在對話。等我和巴克教授分別后,我就去找了‘風(fēng)箏線’,那時候他還在食堂。大家都知道他很老實,我就問了他。他僅僅只告訴我‘今晚’、‘公示欄’這兩個關(guān)鍵詞。我想他什么都不知道?!?p> 三人聽后長長地松了口氣。
薩麗卡說到:“好吧,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把計劃告訴你。我們原本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的。嚴格來說這就是在違反學(xué)院紀律?!?p> 看到薩麗卡對艾米莉亞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王邁科連忙補充道:“對不起艾米莉亞,我們并不是在排斥你,只是……這種事情……我們不愿意牽連更多的人。所以我和尼古拉斯才瞞著你。”
“那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計劃了嗎?”艾米莉亞問。
“好吧,我來告訴你?!彼_麗卡說,“我們打算去第六章回教室,那里有很多那位受傷教授才能看懂的泥板文書,我們打算去看一看。上課的時間肯定去不了,我們只能夜寢的時候去?!?p> “就為了看那些泥板文書?”艾米莉亞咽著口水說。
“好了,至于原因,之后給你解釋?,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是赫根(Hiogen,圣族宗教的瘟疫神)的羅盤(桑夕艾利斯俗語,傳說瘟疫神赫根每次降臨人間時都會親自駕駛乘滿瘟疫的大船,在他手中握著人間叛徒送給他的羅盤,每個羅盤都指引著一個目的地。原意是幫助壞人的叛徒,此處寓意做壞事的同伙)。”薩麗卡說。
“什么的羅盤?”尼古拉斯迷惑的問。
“我想想,嗯……意思就是我們四個人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蓖踹~科解釋道。
“好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彼_麗卡又問王邁科,“這東西已經(jīng)調(diào)節(jié)到最大范圍了?”
王邁科點點頭,然后將史瓦西燈遞給薩麗卡,說:“我們現(xiàn)在該往哪邊走?!?p> 史瓦西燈最大輻照范圍也就能包含五六個小孩?,F(xiàn)在四人藏在里面并不顯得十分擁擠。薩麗卡認真地默數(shù)著步子,其間他們還拐了一個大角度的彎,花費了很長時間薩麗卡才叫大家停下腳步。
“停,我想我們已經(jīng)到了?!彼_麗卡說。
“到了?在哪里?”尼古拉斯問。
薩麗卡小心的將手中的史瓦西燈往身體正前方遞??汕胺饺匀皇强湛帐幨幍模裁匆矝]有。
“你到底走對沒有???”尼古拉斯問到。
“沒錯,就是這里?!彼_麗卡回答。
尼古拉斯一個悶頭把腦袋探出光球外,外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沒有,他只好又縮了回來。
“可惡,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蹦峁爬拐f。
身后的王邁科不得不補充道:“我們得再往前走三步?!?p> 最后他們終于看到倒塌的藤囊壁出現(xiàn)在光球的內(nèi)。
“入口在哪里?”王邁科問。
“入口肯定被封了。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沿著藤囊壁往左走,那邊又一個小孔洞,我們可以從那里鉆進去。”薩麗卡說。
四人貼著藤壁一點一點的向左摸索行進,很快薩麗卡就發(fā)現(xiàn)了孔洞,由于洞口很小,他們只好一個一個地往里鉆。
“都進來了嗎?快,站到我身邊來。”薩麗卡說。
往辦公室深處走去,在史瓦西燈的照明下,他們看到地面上整齊地摞滿了泥板。
“對對對,這就是那個木頭人讓人堆放好的泥板文書。”尼古拉斯連忙說。
“這么多泥板,我們要找哪一個呢?”艾米莉亞問。
“對,尼古拉斯說過這里面其中有一摞是腐木書廊的。我們先找那一摞?!蓖踹~科說。
“天呀,這些泥板上的字符對我來說都一樣?!蹦峁爬拐f。
“你拿著燈,我和王邁科找。我們見過泥板文書上的字。”薩麗卡把史瓦西燈遞給了尼古拉斯。
王邁科和薩麗卡開始在成摞的泥板中尋找起來。
就在王邁科仔細尋找的時候,他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居然有好幾塊泥板上面刻的是篆文。那些篆文嚴格說來是小篆,相對于大篆的婚后生活這些小篆看起來輕勁許多。它們的個頭相當(dāng)小,在那些尼比魯文下面,像是腳注抑或是翻譯。
其中一塊泥板的主體文字是典型的楔形文字,王邁科一個也不認識,也不像之前見過的尼比魯文。不過每行文字下方都刻著一行小篆文,王邁科倒是認識一些。
王邁科仔細看著——
始皇三年,午過,*有**民,**舟而至,*見始皇,其舟形**,沉行于海,水不*入。來人身長十丈,*鳥獸*之毛以*形。來人曰:國在*池日沒之*九萬里,萬歲一日。辰時三刻,國中天扉*開,萬軍出,*見大王,望*于水火。始皇問曰:何故?曰:國有*石,耿若漢江,*之則碎,狀如*,輝映一堂。來人欲奪之。始皇欲視之,民獻一匣,其中黑水。匣開,石光如炬,水自光……
“快找啊,你在看什么?”薩麗卡突然打斷了王邁科。
“沒……沒什么。”王邁科緩過神后放下手中的泥板。
“我們看看那一摞。尼古拉斯請把燈拿過來?!彼_麗卡說。
當(dāng)史瓦西燈光落在新的一摞泥板上時,熟悉的字符瞬間激起薩麗卡的注意。
薩麗卡驚喜地叫著王邁科:“看,就是這里。我們要找的東西一定在這些泥板里面?!?p> 薩麗卡緊接問向王邁科:“你還記得紙草上面的文字嗎?”
王邁科快速回答道:“記得?!?p> “很好,我也記得。你看,就是那些字符?!彼_麗卡說完后,進而更為驚訝地說,“真不敢相信,那些字符盡然反復(fù)的出現(xiàn)在同一塊泥板上。”
王邁科湊近一看,確實如此,他感到十分震驚。
“你剛才沒看到其它泥板上的文字嗎?顯然這位教授正在做的是翻譯工作。只要找到那些字符……”薩麗卡停下來想了想,繼續(xù)說,“教授一定會把那些字符翻譯成平面文字?!?p> 聽到這里,王邁科立即意識到,薩麗卡的推斷是正確的。難教授確實在做翻譯工作,正如自己剛才看到的,難教授把那些泥板文字都翻譯成了漢語,并且使用小篆字體進行標注。
薩麗卡仔細地識別著泥板上的文字,將那些看過的泥板按順序整齊排列,以便恢復(fù)原樣。
就在看到最后幾塊時,艾米莉亞突然看見其中一塊泥板上刻著一個由拉丁字母組成的單詞。她立即讓薩麗卡停下來,說:“尼古拉斯!快看這個。”她指著那個單詞。
眾人把目光匯聚到單詞上面。
尼古拉斯蹩腳地拼讀起來:“E……ear……me……g……a,什么意思?”
艾米莉亞也在旁邊努力拼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邁科一下子就把單詞念了出來。
“伊爾美嘉?什么意思?”尼古拉斯問。
王邁科想到母親在筆記本上給自己留言后的落款正是這個單詞。他正困惑為何這里會出現(xiàn)同樣的單詞。思考著:“伊爾美嘉是什么意思呢?是母親的名字?是某個地名?是某樣事物?或是有特殊含義的單詞?”
“問你呢!”尼古拉斯拍了拍王邁科。
王邁科只是淺淺地回答了句:“我好像在哪里見過?!?p> “找到了!王邁科,快看這里。這幾個字符,和紙草上最后一行字符一模一樣!”薩麗卡突然激動地打斷了王邁科和尼古拉斯的對話。
王邁科迅速湊近觀看,他非常清楚那些字符長什么模樣,而且這張泥板上全是用類似的字符刻寫的。與此同時,王邁科已經(jīng)注意到這些字符都被一一做了注解,并且仍是漢字小篆體。王邁科難掩激動,連忙問:“你們誰帶了筆和紙?”
薩麗卡馬上從她的布袋里面拿出筆和紙草遞給王邁科,問到:“你這樣把它們謄寫下來并沒有用啊?!?p> “我謄寫的不是這些字符,而是它們下面的那排漢字?!?p> “你認識?”大家驚奇地問王邁科。
“怎么說呢?這些注腳全是古代的漢字,它們是小篆體。雖然我只認識其中幾個,不過我想我有辦法把這些字全部弄清楚的?!?p> 王邁科開始認真的謄寫起來。對于這些橫平豎直、圓勁均勻的小篆字,更像是在依樣畫葫蘆,好在自己有出人的繪畫能力,速度并不算慢。
王邁科一邊畫一邊嘮叨著:“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
“什么東西?”薩麗卡疑惑不解。
“是照相機!我見過那玩意兒。一個小盒子,能把看到的東西記錄在底片上?!蹦峁爬拐f,“可是即便有了照相機,也沒有辦法沖洗底片,有什么用呢?”
王邁科沒有理會,他很清楚尼古拉斯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照相機已經(jīng)是不需要沖洗底片的數(shù)碼相機了。
“是某種繪畫的工具?”薩麗卡問。
“是工具沒錯,但不是繪畫的工具。我想比繪畫的工具要復(fù)雜許多?!蹦峁爬拐f。
薩麗卡繼續(xù)翻看剩下的泥板。不得不說薩麗卡擁有著卓越的記憶力,她很快發(fā)現(xiàn),那個原本是用拉丁字母“EARMEGA”注解的尼比魯字符在這張泥板上卻是用一個繪畫符號標注。于是她拉著王邁科說到:“王邁科你看,這個符號是什么意思?我確信這些尼比魯字符都長一個樣,它們之前都是由拉丁字母注解的。到這里卻用一個符號表示了??窗?,后面的也是拉丁字母?!?p> 四人反復(fù)比對后,確如薩麗卡所言。
“你認識這個符號嗎?我看這個符號和你認識的那些字長得很像。”薩麗卡對王邁科說。
“確實,它看上去是一個小篆字。但我不認識,不過從字形來看,它好像和‘門’存在著關(guān)聯(lián)?!?p> “門?”
“對,就是通常意義上的‘門’,你看這個框架就是漢字里的‘門’字?!蓖踹~科解釋道。
“不管了,你先把這個符號謄寫下來?!彼_麗卡說。
“好!”
在王邁科繼續(xù)謄寫的時候,薩麗卡又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于是問旁邊的艾米莉亞:“艾米莉亞,我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與你有關(guān)?!?p> 艾米莉亞吃驚地問:“什么事?與我有關(guān)?”
“嗯。聽王邁科說有個神秘的學(xué)生曾告訴你戈耳工人沒有眼睛,并且還強調(diào)戈耳工人殺害了很多厄爾達人?。”
艾米莉亞點著頭,說:“對。”
“你是怎么找到那個人的?”
“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是這樣的,在我得知你告訴王邁科那些關(guān)于戈耳工人的信息后,我就產(chǎn)生了很大的疑惑。那些信息乍一聽還算符合事實,但仔細推敲一下就知道給你提供消息的人根本不可能去過腐木書廊。請你仔細想想。”
艾米莉亞遲疑了片刻后,說:“不對??!他的確讓我看了那些小圓槽字啊,和王邁科推薦信里的文字一摸一樣。”
“但這并不足以證明他去過腐木書廊?。∫撬娴娜ミ^腐木書廊,他就一定知道戈耳工人長什么樣子。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你呢?而是跟你講一些模棱兩可又危言聳聽的話呢?在我看來這的確很奇怪?!彼_麗卡意味深長地說。
“對,我也這么覺得。”尼古拉斯補充到,“當(dāng)時我就懷疑她是在胡編亂造。”
“我沒有!我發(fā)誓!”艾米莉亞激動地說。
“那你說說那個人長什么樣?!蹦峁爬拐f。
艾米莉亞睜大眼睛,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對!是在學(xué)生圖書館。我當(dāng)時正在尋找關(guān)于骨板文書制作的指南書,你們要知道圖書館密密麻麻全書是書架。我很快就找到了我想要的指南書,我正暗自高興自己運氣很好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書架的對面?zhèn)髁诉^來。是他主動找上我的!”
艾米莉亞繼續(xù)描述道:“那個人遞給了我一封信箋紙。對!紙上就是那些小圓槽字。他問我是不是在打聽腐木書廊的事情,并且告訴我腐木書廊里面有一位來自戈耳工的教授,信箋上的字是戈耳工文。然后他便說了那些你們覺得駭人聽聞的話。我正想仔細詢問的時候,那個人隔著書架把信箋紙迅速從我的手中抽走了。我急忙繞過書架,可是那個人卻消失了。事實就是這樣,很可惜我沒有看清對方長什么樣。不過我肯定他和我們一樣,裹著學(xué)生菌袍,我當(dāng)時很自然地認為他是一位高章回的學(xué)生?!?p> “這可真奇怪!”薩麗卡聽完后說。
“你是指那個人?”尼古拉斯問。
“不僅僅是那個人。而是他為什么會說那些話呢?”薩麗卡向艾米莉亞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是想警告你別去腐木書廊?”
艾米莉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過神說:“可是……他為什么要警告我呢?我從未說過我要去腐木書廊??!”
“或許他想通過艾米莉亞警告其他人……”尼古拉斯意識到什么,馬上說,“肯定是警告王邁科!”
王邁科聽后,停筆問到:“為什么是警告我呢?難道他知道我要去腐木書廊?再說了,既然是想警告我,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是找艾米莉亞呢?”
“我想尼古拉斯說的有道理。如果推測的沒錯的話,這個神秘的學(xué)生之所以找到艾米莉亞,一定很清楚你們的關(guān)系,同時還有不能直接見王邁科的理由。”薩麗卡接著說,“艾米莉亞,你必須盡可能的回憶一下那個人的樣子?!?p> 艾米莉亞皺著眉頭,無奈地說:“我實在……”
艾米莉亞話還沒說完,王邁科突然雙手抱頭,哎呀一聲。
其余三人頓時被王邁科的舉動嚇到了,連忙問:“怎么了?”
王邁科急忙說:“快走!馬上有人來了??欤 迸c此同時,他始終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