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托夢 蕭迪的故事

　　　　查閱完資料，云曉丹去飽餐了一頓。再接著去逛街——BJ最繁華的商業(yè)中心東單，然后又到夜來，她才回家。還像昨天一樣，她把所有的燈都開開，還有電視，只是把聲音調小，小到能依稀聽見，卻不影響睡眠。睡前，她把一直放在抽屜里的藍賀的相片找了出來，看了又看，她好希望這個晚上能夠夢見藍賀，讓藍賀來保護她，而不讓蕭迪來打擾他。其實，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想起過藍賀了，更別說夢到他，但今天不同，以往她希望夢到他的時候都能如愿，所以今晚她也希望藍賀能來到。

　　入夢，卻一切都不如意。蕭迪，又來了，走到她的床邊，苦苦哀求她聽他一說。云曉丹依然抗拒，卻用了比前一個晚上更大的力氣，才把自己搖醒，醒來卻發(fā)現(xiàn)，才將將兩點。她不敢睡覺，翻看著無聊的夜間節(jié)目，困意卻不停地襲來。

　　“我就不信他能隨時隨地的來找我，找我又怎樣，反正是在夢里?！痹茣缘む洁熘詈笠淮慰幢頃r是：凌晨五點。然后，實在熬不住了，又睡去了。

　　果真，沒多久，蕭迪又來了。這一次，當云曉丹還是拼命拒絕的時候，蕭迪卻“撲通”跪在了她的面前，而這一跪真的是讓云曉丹措手不及了，她驚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曉丹！求你了！聽我說吧！”蕭迪苦苦哀求著。

　　云曉丹一語不發(fā)，依稀看到了他的眼里居然含著淚光，她深深呼出一口氣，仿佛無奈，她的心軟了，只好靜靜地聆聽蕭迪辯白。

　　“曉丹，你必須相信我們，真的沒有一點點要傷害你的意圖，你必須相信！如果我們要想傷害你的話，根本就不用等到那一天?！闭f完，蕭迪停頓了片刻，抿了抿嘴唇，偷偷觀察著云曉丹，云曉丹卻不敢直視他。

　　停頓了片刻，當蕭迪再次開口的時候，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許多：“現(xiàn)在我想跟你解釋一下關于那天你看到的，看到的怪......的情形?！彼坪鹾茈y開口，也不知道用什么合適的詞匯，“怎么說呢，有很多事情，是很難想像的，也是不太不合常理的，或許你根本不會相信，但是，但是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想，我想……你也應該去面對，去……去接受。唉！到了今天，我必須，必須一切都跟你說實話了?！彼路鹜蝗婚g放下了一切，本來緊緊攥住的拳頭也一下子松開，他勇敢地直視云曉丹，認真地說：“你看到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狼人?！彼俅瓮ｎD，似乎要研究透徹云曉丹的表情。

　　云曉丹掩飾不住心里的驚奇，但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判斷力，看著蕭迪，心想：是的，果真是狼人！雖然她還是不太相信，但是蕭迪的一句話已經(jīng)讓她確定自己的所有猜測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狼人？看來并不是一個一個的傳說而已，就像有佛瑞德似地，不親眼看見就永遠不會知道它會是真是存在的。

　　蕭迪卻仿佛讀懂了她的心聲繼續(xù)說道：“你看到的準確地說是狼人變形后的樣子。我們以前談起過，記得吧。我跟你說，案件破獲了，實際上是一只狼，但是，那只是我們捏造的一個謊言而已，我和金凱旋捏造的。因為佛瑞德的確有狼人，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也的確曾經(jīng)傷害過很多人，而且他不是別人就是......金凱旋。”說到這里，云曉丹感覺自己的眼睛瞪成了圓形，嘴也張成了圓形，因為她盡管猜到了有狼人存在，但卻沒又想到是金凱旋。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跟你一樣震驚，所以我現(xiàn)在完全可以明白你的感受?！笔挼喜]有過分在意云曉丹的情緒，正像他說的，他完全能夠理解她此時的感受，而他更想做的是讓她聽完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吧洗卧诠Τ悸犯阒v過的故事，請允許我重新再講一遍吧?！彼难凵駵睾土嗽S多，拉過書桌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下。

　　“從我到了警察局堅持要破那個案子說起。記得我說過，我聽信了瘋掉了的酒鬼的話，只身要去尋找他掉下去的地洞嗎？沒錯，那就是秘密辦公室所在的地洞，只不過他是從另外一個洞口摔下來的，那個洞口上面是一大片早已經(jīng)被荒棄的工地。在我即將去尋找地洞的時候，金凱旋出現(xiàn)了，他說要和我一起破案。他是一個很有，怎么說很有個性魅力，和說服力的人，讓我不得不很快對他產(chǎn)生了信任感。于是，當我真正找到地洞，找到秘密辦公室，當我走進辦公室，看到他坐在里面的時候，我還執(zhí)意地相信，他是先我一步找到那兒。

　　隨后，他把我?guī)У搅硗庖粋€房間，讓我看那個鍍銀的大籠子。他跟我說了一番話：他說他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天生的壞人，但是老天卻非要把壞人的角色安排給他，他為了不做壞人與命運抗爭，他想把自己一切壞的東西都關在，關在一個籠子里面，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展現(xiàn)于人。他也許做到了，但是非常非常辛苦，辛苦到有的時候懷疑自己這樣到底值不值。他也懷疑過，當有一天別人知道他原本的角色是個壞人的時候，能否寬容地對待他，能否想起他還做過的好事，能否原諒他。

　　我當時就明白了，他，他就是狼人。我拿槍對準了他，他卻沒有一點驚慌失措，問我知道不知道只有用鍍銀的子彈才能打死狼人，并從自己兜里掏出了他自制的鍍銀子彈遞給我。他說，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想到過自殺，但是他沒有，因為他想要贖罪。如果他想殺死一個凡人，就比如我，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不會再去殺任何一個人了。他說，他終于明白了，事實證明人們是不會原諒他的。盡管當他知道自己是狼人那一天，就為自己找了這么一個連鬼都不會找來的地方隱藏，并花掉他所有的積蓄為自己制造了鍍銀的籠子，為的就是在月圓之夜不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盡管他為了贖清自己的罪刑作了偵探，并且破了很多案件，阻止了更多人再被傷害，但是人們還是會永遠只記得他是一個狼人！

　　他閉上眼睛等我的子彈穿過他的喉嚨，我卻沒有開槍，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開槍。我問他，當真不是他害死了那酒鬼。他說，一個狼人如果要害死一個人，怎么可能把他的尸體保持完整，他一定是血肉模糊，體無完膚的。何況很明顯，酒鬼是被利器穿膛而死，事實上，他是在穿過地洞時，被洞中的廢舊桌椅的尖銳鋼架刺中。我又問他，那為什么他們說看到狼一樣的怪物。他說，他們的確看到了他，那天正好是月圓之夜，他把自己關在了鍍銀的籠子里，僅此而已。

　　但我當時還是沒有放下槍，我不知道什么樣的理由能讓我不把槍對準一個狼人。我們僵持了許久，我的頭腦里就一直在反復想著他做過的好事與壞事。直到，他搶過了槍對準自己，我才又一次搶回了槍，把它扔掉。我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也許我放過了一個真正的魔鬼，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說服了我。

　　他告訴我，他并不要求我為他保密，我隨時可以把這個秘密告訴佛瑞德的每一個人，他早就想明白了，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假想過佛瑞德的人們知道他是狼人的情景，他說他早晚要面對這一切，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不害怕。但是，我并沒有那樣做。當晚回到家，我失眠了，不僅是那晚，而是之后很多個晚上，我翻來覆去地和自己斗爭，到底是應該讓大家知道這個事實，當然這是他們的權利，還是將這個秘密死守下去，讓他們永遠相信佛瑞德依然有正義的化身，而且能永遠地保衛(wèi)他們。

　　我還是選擇了后者，但是選擇后者，就意味著案子破不了，我就會從頭到尾成為別人的大笑柄。所以這個時候金凱旋又出現(xiàn)了。他給我編造了狼的故事，他說有些雖然是謊言，但是卻是善意的謊言，是能撫慰別人心靈的謊言。他還說，他今天站出來幫我，并不是為了讓我?guī)退[藏身份，而是不能看到他資助了16年的那個優(yōu)秀的青年因為一個小小的堅持而毀掉自己的前途。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一直以來我背后來那個強大的支柱是誰，才知道一直以來我是為了誰努力到今天，甚至為了誰而活著。我哭了，我和他抱頭痛哭。”說到這里，一行熱淚從蕭迪奔涌而出。

　　而云曉丹也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潤了。

　　“突然，我覺得我們之間所有的矛盾都化解開來，我覺得從那一刻起我必須堅強地站在他的身后，就一如他曾經(jīng)站在我的身后。”說到這里，蕭迪停頓片刻，似乎再次等待情緒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