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正的痛 使命感
他是金凱旋？不，不，誰會相信呢？這個仿佛眼前出現(xiàn)的一切生靈都不放過的怪物是金凱旋？
就在這時，他開始撕扯裝活雞的鐵籠子，他的力氣真的很大，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鐵絲籠子給撕碎了。雞們開始亂飛，生怕被眼前的怪獸給抓到。狼人就好像抓昆蟲一樣手一揮，就把一只捏在了手里，接著他便開始啃食那些活物，撕扯、吞咽、血液四濺。不大一會兒功夫，他就把兩籠子的雞全吃光了，然后安靜了下來。
云曉丹和蕭迪也坐回到沙發(fā)上，云曉丹看著蕭迪，剛剛的恐懼又一次讓她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她看著蕭迪，目不轉(zhuǎn)睛。蕭迪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別懷疑我，相信我！”語氣懇求中帶著真誠。
“他真是金凱旋？老天為什么要讓他變成這樣？”云曉丹問。
“是命運，有的時候我們解釋不了一件事的原因，解釋不了一個人的經(jīng)歷時，用命運解釋就是再好不過的了?！笔挼洗?。
云曉丹漸漸恢復(fù)了平靜，緊緊地摟著蕭迪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已經(jīng)沒有上一次那么恐懼了，但卻比上一次沉重太多。她始終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怪獸就是金凱旋，她寧愿相信自己是在看一部關(guān)于狼人的恐怖片，她不確信今晚之后，到了明天他是否能夠恢復(fù)到從前的樣子。如果換做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如此可怕如此變態(tài)的另一面。但是，從她少量的關(guān)于狼人的知識里可以得知，狼人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變身的整個過程，以及變身后所做的一切的。不然，金凱旋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安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他又開始咆哮與撞擊了。上一次也許是因為變身的痛，而這一次則是真的想掙脫，過了一會兒，他依然還是放棄了，他的目標對準了羊。驚心動魄的啃食過后，又是片刻的寧靜。云曉丹感覺渾身冰冷，心也變得凄涼起來，幸好有蕭迪用體溫溫暖著她，她此時太依賴這個懷抱了，真的想永遠都不離開。
“如果金凱旋也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想他的傷痛也許會減輕些。”云曉丹喃喃道。
“其實他也是個人，有正常的感情，也渴望愛與被愛。但是他不敢也不能，怕傷害他愛也愛他的人。他曾經(jīng)傷害過一個，不能再傷害一個。他是愛她的，但是他卻不能直面自己的感情，很多時候他都在逃避她，而她也為他一直守候。”
“她是誰？”
“柯靜飛，你見過的?！?p> “柯靜飛？”云曉丹努力回憶著前些天見面的情景，努力回憶著柯靜飛的樣子，她是美麗的，直接的，簡單的，完全不同于金凱旋，“她知道他是狼人嗎？”
“不知道，或許也知道一點。你知道柯靜飛以前是演員，十幾歲就開始演戲，二十多歲的時候已經(jīng)小有名氣，但是她選擇了放棄，至于為什么，我當(dāng)然也不知道了，只是知道大概十年前她來到佛瑞德開了這間裁縫鋪。她和金凱旋的淵源應(yīng)該就開始于裁縫鋪，可能一次偶然他來到了裁縫鋪，讓她為他做了第一件衣服，然后十年間，他所有的衣服都是柯靜飛為他做的，無一例外。每個月圓之夜，經(jīng)過變身之后，老金身上經(jīng)常會留下些傷痕，除了老金本人和我，能看到這些傷痕的人就只有柯靜飛了。
老金的傷痕是值得懷疑的，他為什么總會舊傷未好新傷不斷？不知道柯靜飛是不是也懷疑過，我猜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懷疑的。有一次，我陪老金去裁縫鋪做衣服，偷偷看到柯靜飛一邊為他測量尺寸，一邊擦拭眼淚。而老金深情地注視著她，眼神里也飽含著愛意。十年了，柯靜飛從三十變到四十，可是女人一生中最為寶貴的年齡，憑借她的條件，完全可以嫁一個好人家，但是她沒有，所以我能想象，她對老金的感情是何等專一，何等深刻。他們之間的感情我從來沒有問過，我知道如果我要去碰觸它，就等于碰觸到老金身上的傷痕，他會疼的?！?p> 這一番話，讓云曉丹對愛情有了新的認識：炙熱的如他和蕭迪這般一見鐘情也是愛情，綿長的如金凱旋和柯靜飛這般長相廝守也是愛情，而她需要的是哪一種愛情呢？或許，是后一種。她看向蕭迪：“他們都過了十年了，難道接下來的十年還要這樣嗎？”
“你知道的，如果老金還是狼人……會的?！?p> 突然，是第三次沖撞與咆哮。這次與前兩次不同，云曉丹竟然深深地感覺到了絕望。幾點了？云曉丹看看墻上的掛鐘，凌晨四點半，外面的天應(yīng)該快要亮了。經(jīng)過這次瘋狂的撞擊，房間里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整夜的暴風(fēng)雨，讓云曉丹也筋疲力盡，慢慢地她睡著了，等她醒來，已是上午十點。房間里一片寂靜，蕭迪呢？她想著，站起身，發(fā)現(xiàn)里間的門微敞著。她猶豫片刻，還是推開了房間門。只見，金凱旋躺在貨架旁邊的鐵架床上，熟睡著，蕭迪正用一塊毛巾為他輕輕擦拭著面頰。云曉丹悄悄走了進去，蕭迪聽見聲音，馬上沖她做了“噓”的手勢。云曉丹按照他的指示躡手躡腳地挪著步子。走近，才發(fā)現(xiàn)，金凱旋的身上全都是傷痕和淤青，有新的，也有舊的。百感交集于她的心頭，是憐惜是心疼更多的還是一種說不出的痛。想必蕭迪的心比她還要痛上千百倍。她雙手抓住了蕭迪的肩膀，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說：“我一定會努力幫他！用盡我的全力！”說著，淚水劃過她的面龐。
次日，云曉丹便回到家取回十本祖籍研讀。她覺得這是個捷徑，她能夠通過祖先們的功績以及心得來找尋跟狼人有關(guān)的信息，如果哪位祖先在研究狼人方面有心得，她就再仔細查看他留下的醫(yī)術(shù)藥方?？墒?，即使這樣做“工程”也是何等浩大，她從來沒有這么拼命地想要讀書，她真的希望自己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小的時候不是，現(xiàn)在更不是了。她只能一本一本認真地看，甚至還要做筆記，時間殘酷的，她不會等待任何事任何人。只要多過一個月，金凱旋就要多“傷”一次，蕭迪也會多“痛”一次，甚至是她都會多“難過”一次，但是沒有辦法。
她內(nèi)心的使命感和責(zé)任感油然而生。是一種沖動？還是個人的英雄主義在作祟？或許有沖動也有想當(dāng)一個拯救者的個人英雄主義。當(dāng)然，不得不承認隨著對蕭迪感情的加深，她便會更在乎他的情緒，想讓他快樂，幸福，于是想盡自己的全力去幫助他。她從不認為誰的命運會與她息息相關(guān)，父親、母親甚至戀愛時候的藍賀，唯獨金凱旋，她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奇怪的說不出來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