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個閃光,我突然想到了在夢里聽到的,那個女人說的那句話:若還見,定不相忘。
一瞬間,什么前世今生,時光穿越一大堆的東西全部涌到我的腦子里,硬要給眼前如此詭異的一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秦雪狐的手摸上鬼影的臉時,我們這邊四個瞬間石化。。。
直到秦雪狐打了一個響指,我才回過神來,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她卻只是很輕松地笑了笑。
“走吧,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出去了。”
鬼影先鉆到小道里,隨后是金鏈子,我,小宇,耗子,秦雪狐。
金鏈子進去的時候,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小宇的肩膀。
“我本將心向明月,哎。。?!?p> 我忍著笑把金鏈子的話接了下去:
“奈何明月照溝渠,哎。。?!?p> 小宇蒙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一巴掌拍上了我屁股,我暗艸了一聲,惡心了他一句:
“你再拍屎就崩出來了啊!”
“我kao!蝎子你一大姑娘家能不能矜持點兒!”
“艸,你tm說拍就拍,你當我是姑娘了嗎?好意思啊你!”
“我。。?!?p> 。。。
這一路爬著,也沒遇上什么危險,我和金鏈子他們互相斗斗嘴,秦雪狐和鬼影也沒說什么。
因為我的原因,進度很慢,一路上還休息了兩次,大約爬了能有個把小時,每個人的手電筒都一齊壽終正寢,只好靠鬼影在前面拎著個小酒精爐。
小道的盡頭給堵住了,但是土很松,鬼影查探了一番后,和金鏈子兩人交替輪流掄鏟子,又過了大概半小時的時間,久違的光束射了進來,終于結束了這場如惡夢一般的行程。
時間大概是在傍晚,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所有的地方都被染上了一層溫馨而柔和的橘黃。
我們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山頭,栽了一小叢茂密的樹。這里離小潭寨隔了幾片田的距離,地勢比小潭寨略矮。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雖說是重見天日的大喜,卻沒有一個人能高興起來,各自疲憊地靠著一棵樹。
秦雪狐一出來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幾分鐘后,她回來招呼大家,我們轉到了背山的一面,那里有條小溝,水很清,里面的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有小動物的尸體,也有裝農(nóng)藥的瓶子。
抬頭互相看了看,只想苦笑,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相當狼狽。
這個樣子回去小潭寨是不行的,怎么也得收拾收拾。
秦雪狐把金鏈子叫走了,說是去不遠處的小林子里打點兒野味,鬼影冷著一張臉幫我處理傷口。這神經(jīng)一放松,肉體上的疼就加倍地來,我跟她討那種止疼藥的時候她死活不給,我差點兒沒哭了,她甩了我?guī)讉€白眼后說,不是不給,那東西吃多了不好。沒辦法,我只好硬扛下來。
六個人里,除了我,也就小宇的左后背那兒被砸淤青了一塊,其他人只是一些零碎的小擦傷。但我知道,所有的人里,我才是最幸運的。我沒有任何的心里負擔,也沒痛失任何重要的人,只是有一些我無法控制的遺憾。
小宇上好藥后,看著自己褲腳上的血,樣子很不好受,我記得那是哨子的血,他的好兄弟的血。
秦雪狐和金鏈子帶回來一些東西,沒有什么大型的動物,只是一些鳥啊,田雞啊,小魚啊,還有幾把蔬菜,幾包玉米。
一開始金鏈子他們還給秦雪狐和鬼影打打下手,到了后來實在幫不上忙,就跟我一起蹲在旁邊圍觀。大概是看我們太無所事事,秦雪狐生了火,支好架子,把衣服脫了扔給我們,還有鬼影的,讓我們洗衣服去。
她們兩個就穿著像熱褲一樣的四角內褲,裹著胸忙活。鬼影的能看出是一長條白布,秦雪狐的則是一件金鏈子他們的外套,我猛地想起了在那個宮殿第二層時繩子短了一截,秦雪狐抓了兩件外套出去后再回來繩子就夠了,原來是這樣!
看金鏈子他們的表情,和我一樣猜到了。
我只有一只手沒法洗,所有的衣服就全落到那三兒頭上。那三兒倒也不扭捏地也把自己的衣服脫了,光著膀子地搓,本來金鏈子還想順手兒把褲子也給除了,但小宇考慮到這種行為太流氓便作罷。
我打算去看柴禾的時候,金鏈子扭頭問我:
“蝎子,把你的也脫了吧,順道兒?!?p> 我渾身一股子別扭,連忙搖頭。
“不了,我看。。。這天兒挺冷的,我怕著涼?!?p> “哦,那行!”
等我轉過頭的時候,明顯聽到金鏈子壓低了聲音說:
“恐怕是蝎子覺得自己的身材太次了,不好丟那個人?!?p> “大哥,你這么說就不厚道了?!?p> 小宇這話說的,真懂事!我彎腰撿了根枯樹枝,剛要放到火里,小宇的聲音接著飄來:
“蝎子又不是女人,哪會講究這個啊?!?p> 然后是一堆哄笑。
我淡定地拿著樹枝,走到他們身后,戳了戳他們的腰肉,三人嚇了一跳,尷尬地沖我直咧嘴,我也笑。
“被女人摞倒的男人和被女人一瞪就慫了的男人有資格說我嗎?”
金鏈子和小宇立馬青了臉,耗子也沒敢再看我,三人把手里的衣服搓得擦擦響。
我轉身看了看秦雪狐和鬼影,身材確實好,特別是秦雪狐,腿夠長的。
因為用具有限,我們只有做大量的烤和少量的煮,我吃得挺憋屈,最后還是金鏈子貢獻出了之前給我舉在頭頂擋石頭的鐵板,我才勉強舒坦一些,也算和金鏈子他們冰釋前嫌。
吃完東西后,我們就等衣服烤干,金鏈子去小溝邊點了五根煙。
之后一堆人閑著沒事兒,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背包,拿出戰(zhàn)勝利品時也不時偷眼看看別人的,最后索性全堆在一塊兒交流。
一句話,都是極品!至于極品在哪,我的水平僅能夠從質地上來估價,文化方面就不太了解,有些我都沒見過,甚至覺得很抽象。
鬼影拿出一個小盒子的時候,我集中了注意力,這盒子是她在宮殿的三樓,也就是放李抱真棺材的那里拿的,我記得她把盒子打開時,一下子就樂了。
但看到里面的東西后,我很失望。大概是七八顆的小石頭,透明色,深紅色,乳白色,黑色,還有一個是透明彩色的,幽幽地泛著光,像是彈珠,并不見什么奇特之處。
“這什么東西?那老頭兒的仙丹?”我問。
鬼影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捻了一顆在手里。
“這是舍利子,真身舍利,佛舍利?!?p> 我一驚,腦袋伸了過去,鬼影立馬把盒子關了起來,收進包里。
“小氣。”
“蝎子,那舍利子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稀罕?”耗子問,“我看那些新聞上說哪個哪個又爆出幾千幾萬舍利什么的,都爛大街了?!?p> “切!那動了手腳的,難說他們死之前吞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真舍利哪那么容易爆啊,還別說是特純凈的。”
“真這么猛?”
“那是,舍利子是清修之人一生的成就,光是吃齋念佛什么的不夠,還得有大智慧,這么磨了一輩子才磨出來的東西?!?p> “哎呀!”耗子激動一拍大腿,“你們還記得椒圖呆的那地兒不,那石桌上不是有個塔嗎?上面的閣子可以打開,里面放的,全是這東西!五顏六色的,我以為是玻璃珠就沒拿,哎!可惜?。 ?p> “你傻啊,玻璃珠能出現(xiàn)在那里邊兒嗎?”金鏈子也激動。
“大哥,玻璃在唐朝的時候有外國人進貢過的,當時這東西很稀有,被當成至寶放在墓里也很可能啊!”耗子委屈地解釋。
“。。。”
小遺憾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手里的東西也不差,心思很快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把金鏈子給我的背包騰空,東西都還給了他,放上了我的戰(zhàn)利品,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只蝴蝶伏花金簪。
折騰得差不多,大家都累了,已經(jīng)是大半夜,也不方便去小潭寨,只有等天亮,于是每個人輪班守夜地休息。
我身上一直不舒服,又酸又疼,睡覺也一直半夢半醒,最后實在受不了,干脆不睡了,起來坐著。不遠處的鬼影靠著樹,低著頭,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秦雪狐到處不見蹤影,耗子和小宇睡的倒是挺香,就金鏈子坐在那兒抽煙。
我走過去,打算跟他胡亂侃侃,但看他的神情,估計又想起了那幾個兄弟,我向來不會安慰人,只好說:
“你要哭就哭吧,我給你保密?!?p> 金鏈子看了看我,笑了,然后搖了搖頭,把手里的煙摁滅。
“蝎子。”他瞄了一眼鬼影的方向,“你跟狐不三她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你不像她們?!?p> “什么不像?”
“感覺。”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會兒,決定掩藏一部分。
“這個。。。我確實是來打下手,這點我沒騙你,只是,我就是那老板。秦雪狐是一關系比較好的客人給介紹的,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只說秦雪狐在道兒上是很nb的一人物,跟著她不會出事兒,所以我就來了。本來我只要看看門就有抽層,結果。。。呵呵,被你們給拽了下來?!?p> 金鏈子似乎還有些懷疑,但也沒再追問,過了好一會兒,他突兀地說:
“蝎子,你是個好人。”
“有話直說。”
“小心秦雪狐,還有那小妹?!?p> 我心里一怔,不動聲色地問:
“怎么的?”
“她們沒你想得那么簡單?!彼D了頓,“你不覺得那兩人的死有些奇怪嗎?”
“哪兩個?”
“就是跟小妹一起出現(xiàn)的那兩人,其中一個比較年紀大?!?p> 老頭兒和狗腿子?!
“嗯?什么意思?”
“他們三個一起上來的時候,那兩人傷得那么重,那小妹卻一點兒傷都沒有。能一眼看出那些雕像全是用死人做的,年紀那么大還敢干這事兒的,身手能差到哪兒去,不該出現(xiàn)那么大的懸殊?!?p> “。。?!?p>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狐不三和小妹的身手很好,而且配合十分默契,像是訓練過一樣。但她們卻僅憑對方身上的物件,連個正臉都沒法確定就以為對方死了,不是很奇怪嗎?”
被金鏈子這么一提,我恍然大悟,原來不對勁兒的地方在這兒!
“你是說。。?!?p>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另外,還有我最想不通的一點?!苯疰溩用济珨Q成了山巒,“你還記得被狐不三硬拉去椒圖那兒的事嗎?”
“記得?!?p> “我本來想阻止的,但給秦不三嚇到了!你知道嗎?那時候她看著我,眼睛突然就變紅了!就是那種。。。像被染了色,和恐怖片里那樣兒,眼白的地方全部充血!”
我見過,在唐衡墓里,秦雪狐鞭完尸后,她的眼睛就是這樣。
吞了口口水,我拍了拍情緒有些激動的金鏈子,他回過神來,抹了把臉,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草。
我想起了什么東西,就問他:
“對了,問你個事兒?!?p> “嗯?”
“我在下面昏倒,還有休息的時候,是不是花了很長時間?”
“嗯,你的傷比較重,所以狐不三讓我們別吵你。”金鏈子又開始皺眉,“除了那些奇怪的地方外,狐不三倒也沒什么,很會照顧人?!?p> “那你就別瞎想了,說不定只是巧合,被你搞復雜了,你不是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嗎?那些沒看到的對你又沒有什么影響,忽略就是?!?p> 金鏈子應付地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我心里也亂,有些東西不是說不想就不想的,我跟金鏈子不一樣,這次過了就各走各的。謝叔和誠誠被她們沾上了,而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們到底在做些什么,有什么目的,只能一昧地跟著走。
我又回頭看了看鬼影,一轉頭發(fā)現(xiàn),秦雪狐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靠在鬼影旁邊的樹上仰頭閉著眼。
我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