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完全打開時,秦雪狐并沒有直接進(jìn)去,而是謹(jǐn)慎地在門口察看。鬼影聽到這邊的動靜,收了表情也走了過來。
我湊到門前往里看,霧蒙蒙的一片,不曉得這里到底是怎么封的,空氣凝滯成這樣。
“有些奇怪?!鼻匮┖坪跏窃谧匝宰哉Z,說完后又問鬼影,“你有沒有聞到?”
鬼影點了點頭,表情沉了一些。
我嗅了嗅,并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只是感覺從里面傾出來的空氣十分悶重,有不少的雜質(zhì)。
脈動在這個時候突然強烈地出現(xiàn),我意識到這里面可能就是之前我讓秦雪狐他們下鏟的地方,也就是主室。
“等一會兒吧?!?p> 我們在門的不遠(yuǎn)處坐下,秦雪狐又詳細(xì)問了我一遍夢的內(nèi)容,完了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真是頑固的人?!?p> 不知道指的是誰。
大概過了有一刻鐘那么久,暗門里的空氣仍是和先前一樣,沒什么明顯的改善。
秦雪狐有些急躁,便率先拿了手電筒進(jìn)去探。
之后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秦雪狐也一直沒有出來,鬼影二話不說跟著走了進(jìn)去,我起身也要隨行的時候被她擋了下來。
“你留在這里。”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看向不遠(yuǎn)處那個石桌上的頭盔。
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秦雪狐不會是在進(jìn)去的時候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吧?那鬼影單槍匹馬的不是很危險?
過了很長時間,長到我已經(jīng)沒法去估計到底過了多久,她們兩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暗門里的霧氣卻仍然和最開始的一樣,沉沉的,霧霧的。
我把視線轉(zhuǎn)向那個頭盔,心里很在意,鬼影之前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東西才會露出那種表情,而且臨走時還特地看了一眼。
我走過去,學(xué)著鬼影的樣子,把頭盔拎了起來。
頭盔很重,單用一只手很是費力,好不容易把頭盔放平到石桌上,一股冷冷的寒意驀地從暗門那快如閃電般直竄到我身上。
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牙齒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
借著宮室里昏黃的燭光,我看到不遠(yuǎn)處的暗門里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影子漸漸地,離門越來越近,同時也變得越來越龐大,看起來竟要比暗門還要高出一段!
最后,它突然在一片霧蒙蒙的暗門里停住了!整個身影充斥在門內(nèi)!它只要再走一步,真身就會坦露在燭光下!
冷汗刷了我一身,血也僵了一半!心里明明怕得要死,本能也在叫囂著要趕緊跑!可整個人就是動不了!連視線也無法轉(zhuǎn)移!
幾秒后,我竟肉眼看到了那些沉沉的霧在空中被攪亂!暗門里的黑影動了!有什么東西伸了出來!
那是一只手!一只骨頭很粗、經(jīng)脈突顯、指甲尖利、比平常人大出五倍不止的手!!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一瞬間!所有行動能力恢復(fù)!我下意識地把頭一低,眼睛放到了手里還揪著的頭盔上,原本空無一物的頭盔里,出現(xiàn)了一張臉!
一張猙獰的臉!臉上那雙溢出了鮮血的眼睛,正狠狠地怒視著我……
我感覺頭一重,四周立馬一片黑暗。
“……先……”
“大……能……”
“你看著蝎子,我先進(jìn)去?!?p> 是秦雪狐的聲音!
我來不及細(xì)想,眼睛還沒睜開就趕緊大喊了一聲:
“秦雪狐!”
四周靜了一下,我慢慢抬起不知道怎么變重的眼皮,看了半天,很朦朧地找到了面前那兩個人的輪廓,心里落實了一些。
“秦雪狐,鬼影,等等,先不要進(jìn)去?!?p> 我撐了撐身子想坐起來,卻使不出力氣,不知道是誰過來扶了我一把。
揉了揉眼睛,視線變得清晰不少,看了看暗門,果然和剛才夢里看到的一樣,一片霧氣蒙蒙。
“里面有不好的東西,不要進(jìn)去?!?p> 秦雪狐蹲了下來,和鬼影相視一看,突然笑了。
“什么不好的東西?”
“不知道,反正不好?!?p> “呵呵,這里面的那些,嗯……就某方面來說確實是不好?!?p> “嗯?什么意思?”我突然有種跟她說的不是同一個東西的錯亂感。
“你剛才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夢?”
我抓抓頭,腦袋跟眼皮一樣沉,而且身上很熱。
“我發(fā)燒了?”
“嗯,應(yīng)該是傷口感染,已經(jīng)給你打了一針,但仍然不保險,還是趕緊出去的好?!?p> “哦?!?p> 難怪一身沉重,我又看了看暗門那邊,嗯?哎?!怪了!剛才那些霧呢?!怎么一下子就消失沒了?!
擱在脖子那兒想跟秦雪狐她們說的話被噎了下去。
“那門什么時候……變成這樣兒了?”
“你醒來前不久,里面的空氣消散得差不多就這樣了,有問題?”
那剛剛是我眼花來著?前幾分鐘我看的時候明明還是霧蒙蒙的一片??!嘖……真是……
“里邊兒是個什么情況?能看清嗎?”
“呵,你自己看唄?!?p> 秦雪狐說著把我扶了起來,踩步子的時候腦袋暈得把門都看成了兩個。
終于掙扎到暗門前,僅僅是往里邊兒掃了一眼,我立馬以為是自己幻覺了,看了半天并得到秦雪狐的點頭后我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自主地連艸了幾聲,腦袋似乎也跟著清醒不少。
暗門里是一個比較大的正圓形空間,甚至比我們進(jìn)到鏡城里的那間宮室還要大。墻面是墨色的石頭,修得十分平整光滑。正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大水潭,水潭的正中央有一小塊長方形的石臺,像是湖里那一片孤零零的荷葉。
石臺上面似乎躺了個人,在那人的旁邊有一盞高高立著的燭燈,亮著如豆的光火。
讓我不由自主噴出國罵的是,僅僅憑大水潭中間的那點兒弱光,我就看到了這個空間的四周,那一堆堆綿延成小山的金銀珠寶,幾乎繞著整個圓形空間圍了一圈兒!
那是百年灰塵也無法掩盡的精華,靜默地散發(fā)出沉潤的光芒,厚實、醇勻,像是魔法一樣,只消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但這一切又如那般狡猾而又陰險的鬼魅,在誘惑住人的同時,也將人內(nèi)心那名為貪婪和自私的欲望挑了出來!反噬其主!
這TM稱斤賣都夠我活好幾輩子富余!
秦雪狐把手拿到我面前晃了晃,淺淺地笑著說:
“看呆了?”
“能不呆嗎!這……這太……太阿拉丁了?!?p> “那你說,這些是不是好東西?”
經(jīng)她這么一提,我想起了剛才給秦雪狐說的那個事兒。艱難地把眼神從那漫山的寶貝兒上收回來后,我仔細(xì)地找了一遍,確保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像那只巨大魔爪一樣的東西。
難道……真的只是夢?
“我想去頭盔那看看?!?p> 秦雪狐考慮了幾秒又把我扶了過去,鬼影一愣后也跟上。
我將頭盔翻倒,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并沒有什么恐怖的人臉,只有在石桌上原本擺放頭盔的地方刻了“擅入者死”四個大字。
鬼影是被這個嚇到的?這可能性實在不大。
秦雪狐一開始沒怎么在意頭盔,后來看到石桌上的字后,突然就跟鬼影一樣變了臉色,猛地抬頭向頂上看,上面并沒有什么,然后她又把視線集中到石桌上,一點點地向后退,盯著石桌不放。
我眼睛跟著秦雪狐走,眼角突然瞥到了什么東西,猛一把視線挪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原先呆的那個有小水池的宮室不見了!門口進(jìn)來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一面厚實的墻壁?。?p> “?。¢T!”我失口叫了出來。
這是?!無意間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導(dǎo)致門口被堵死?!還是宮室在門沒有關(guān)下來的時候移動了?!
秦雪狐和鬼影一齊看過來后也有些慌亂,我們?nèi)四憧次椅铱茨悖紱]法找出個所以然,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都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突然,秦雪狐啊了一聲,臉色一白,眼睛大睜,吼了出來:
“快進(jìn)去暗門里!快!”
我與其說是跑,倒不如說是在打醉拳,整個人歪歪斜斜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暗門也是一樣,晃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已經(jīng)先跑到暗門里的秦雪狐趕緊又跑了回來扶我。
當(dāng)我邁進(jìn)暗門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撕苤氐氖^摩擦聲,沙沙沙。
從暗門里看出去,只見那原本被堵了一塊大石頭的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露出了一條縫,我看到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挨一個的面團(tuán)兒,又是一個連的陣勢,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顏色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之前那是暗沉的灰白色,這些卻是深濃的褐紅色。
門縫是從門的右邊露出來的,漸漸地越來越大,是整間宮室在移動!
當(dāng)門縫完全打開時,里面的那些褐紅色面團(tuán)兒立馬以極快地速度沖了出來!直朝暗門這邊!
秦雪狐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終于啟動了暗門的關(guān)閉!
直到最后只剩一條縫的檔口兒,還是有一只褐紅色的面團(tuán)伸了一部分身子進(jìn)來!但馬上就被夾在了暗門里,卻沒有斷。
我不知道秦雪狐和鬼影看到的是什么,也許在她們眼里,那雖然只進(jìn)來了一小部分卻仍然活動扭曲的東西是一只手,但在我看來那真是只是一塊比較滑溜的泥巴。
出于條件反射,我歪歪扭扭地想去裝水來澆死它,卻被鬼影按在原地,什么也沒說的接過我手里的水瓶往水潭那走去。
“哎,你看那堆面團(tuán)兒的時候還是看到一堆鬼影?”
秦雪狐呼了幾口氣,用了皺了下眉又松開。
“沒,跟你一樣,也是面團(tuán)兒?!?p> “哈!鬼影你呢?”
看鬼影回來,我順便問了一句。
“面團(tuán)?!?p> 水是澆上去了,但那小團(tuán)兒褐紅色的泥巴只是停了一下,又更加扭曲地動了起來,跟打了興奮劑似的。
之后我們用火燒,用刀刺,它就是不屈不撓地仍舊擱那兒扭著,不嫌累!
我們?nèi)俗詈笠舱垓v得差不多,索性就不管了,反正只有一小團(tuán)兒。但回想到剛才的那一大堆,要是全部沖了進(jìn)來,不,只要是一個沖了進(jìn)來,我們都吃不消,心里倒抽一口涼氣。
“這……這怪物是究極版的,殺不死。”我下結(jié)論。
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燒退了不少,頭也沒主先前那么沉重,好使多了,我問她們:
“那個頭盔是怎么回事兒?怎么你兩兒見了都跟見鬼似的,有那么恐怖嗎?”
秦雪狐吸了一口氣,看著大水潭,把水瓶蓋子擰了緊。
“不是頭盔的問題,而是頭盔上設(shè)了一種叫陰陽衡的機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