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老大哥盯上了

　　眼前的人身高1米9往上，年約三十，一頭銀發(fā)留成板寸，面容冷峻如刀，眼神帶著痞氣。

　　囚服編號001410。

　　周圍的囚犯見狀小聲談論了起來。

　　“杰斯死了，馬克估計不會放過他！”

　　“看這小子怎么死就行了。”

　　李維捕捉到了這些信息，又看著眼前這人，感到一絲不妙。

　　但對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馬克·奎恩。你的名字？”

　　“李維·伯德”李維有些戒備地回應。

　　不過下一秒，他也伸出了手。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自稱馬克·奎恩的家伙，絕對是個狠角色。

　　既然對方暫時沒有敵意，不識抬舉可不是明智之舉。

　　“那就算達成共識了。”馬克握住了李維的手。

　　“看見獄警了？”馬克靠在床邊，隨手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

　　李維想起進門時看見的那兩個獄警，緩緩點頭。

　　“恭喜你，已經(jīng)被他們盯上了?！瘪R克嘴角一勾，吐出一口煙圈，“他們之前打賭杰斯今天能干掉幾個，是你讓他賭輸了。按照那家伙的脾性，一定會找機會報復回來。”

　　聞言，李維的眉頭一皺。

　　在他原本的計劃里，自己距離死刑執(zhí)行只剩下一個月，想要找到能夠翻案的線索肯定要和獄警打好關系，卻沒想到這才剛一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上梁子了。

　　留意到李維的神色變化，馬克卻嘴角上翹，伸手一彈煙灰：

　　“同樣的事情，在不同人眼里難度也不一樣。

　　有的事，對你來說需要竭盡全力，而對我，卻是輕而易舉?！?p>　　李維掃了眼四周對著馬克畢恭畢敬的囚犯們，已經(jīng)明白他此言不虛。

　　“我剛剛損失了一員干將，而剛好你的身手讓我有點興趣。

　　當然，這件事選擇權在你?！?p>　　馬克說完拍了拍李維的肩膀。

　　這是在向我拋出橄欖枝？損失了一員干將又是什么意思？

　　馬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繼續(xù)說道：

　　“杰斯是我的好幫手，但我總覺得他太殘忍。

　　這里的規(guī)矩就是實力至上，總有一天他會碰到硬茬子。

　　他這人就是不清楚自己的實力。

　　但我覺得，你是個清楚自己實力的人?！?p>　　馬克語氣平靜的一番話，卻如炸雷一般，在周圍的囚犯之間激起了不曉得反應。

　　“馬克這是要親自出手了?！?p>　　“還從沒有新人能讓馬克這樣?！?p>　　“沒想到一天能看兩場戲?！?p>　　李維卻在這番話里品出了些許機遇。情況已經(jīng)很明朗了。

　　拒絕意味著自己將真正地孤立無援。

　　擺在眼前的不僅是獄警報復，更是直接和馬克的勢力為敵。

　　甚至可能連死刑的執(zhí)行日期都等不到，自己的尸體就被拋在了哪個臭水溝里。

　　但另一方面，自己在馬克面前證明了實力，借助他的勢力，擺脫死刑的計劃會順利很多。

　　思緒電轉(zhuǎn)，僅僅過了幾秒，李維抬起眼睛，直視馬克那雙灰綠色的瞳孔：

　　“多個朋友多條路！”

　　馬克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了李維的答案，“聰明人就該干聰明事。”

　　說罷起身踩滅了煙頭。

　　“走吧菜鳥，要學的東西還很多?！?p>　　周圍的囚犯，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

　　李維跟著馬克順著走廊來到操場的角落，那里佇立著一排自動販賣機。

　　李維看向面前機器的屏幕。

　　漢堡、熱狗、壽司、意大利面……除了各種吃的，還有飲品，最下面一排甚至還有美女畫報。

　　而每一個商品下面都有對應的售價，3.99積分、6.88積分、5積分……

　　積分？

　　他下意識扭頭看向馬克。

　　馬克點頭：“你沒看錯，在這里聯(lián)邦幣沒什么用，只有積分才能買到你想要的?！?p>　　“那我……”

　　“你？你沒有積分?！瘪R克扯了扯嘴角，“等你開始執(zhí)行任務，才能有賺取積分的機會。在此之前，你的唯一食物就只有食堂提供的蛋白塊?！?p>　　李維并沒有被自己沒有積分的消息打擊到，而是瞬間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重要信息。

　　“任務？”

　　“沒錯，任務。”馬克熟練地在販賣機上操作，語氣毫無波動，“即使是罪犯，也要物盡其用。而我們就是這樣的存在。

　　接受官方發(fā)布的任務，配合一切行動，生死勿論。

　　運氣好任務完成，就能獲得相應積分，就是這么簡單?！?p>　　李維安靜聽著馬克的敘述，順手從他手中接過一個漢堡。

　　他的視線瞟了支付界面一眼。兩個漢堡，合計6積分。

　　見馬克已經(jīng)拆開包裝，坐在臺階上大口嚼著漢堡，李維也跟著坐了下來。

　　兩人沉默地吃著手里的漢堡。

　　過了一陣，馬克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你的刑期還有多久？”

　　“還有一個月……死刑?！崩罹S嘴里含混，聲音異常沉悶。

　　馬克聞言，語氣嚴肅：“那你要抓緊了，一天的生存時長需要100積分才能兌換。不拼命的話，會死的?！?p>　　李維點點頭，卻猛然回過味來。

　　等等……生存時長可以用積分兌換？！

　　也就是說，他只要積分足夠，理論上可以做到讓死刑無限期推遲！

　　但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聽馬克的語氣，一天100積分并不容易獲取，但也不是全無可能。

　　所以，在還沒有找到讓自己成功離開的方法之前，盡全力積累積分拖延死刑就是他的首要目標。

　　兩人各自吃完了漢堡，馬克又去販賣機上買了一本美女畫報，遞給了李維：

　　“拿著，這玩意才是最要緊的，如果你不想混得連看黑猩猩都眉清目秀的話?！?p>　　李維接過畫報，隨意翻開一頁，入目赫然是大尺度美女寫真。不僅有不同膚色的，甚至還有主題定制。角度刁鉆，拍攝手法異常精妙。

　　他唰地合上了畫報，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

　　見狀，馬克的嘴角微彎，表情卻依舊嚴肅：“菜鳥，沒事多看看書，沒壞處?！?p>　　說著，他又從兜里抽出一根煙點燃，順手遞給李維一根。

　　李維見狀擺了擺手，他沒有抽煙的習慣。

　　馬克也不介意，視線望向遠處：

　　“菜鳥，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

　　我曾經(jīng)無意間聽過一個傳聞，據(jù)說有人在執(zhí)行任務時，見過一個人手里憑空出現(xiàn)火球，翻手之間，輕易炸毀了一棟樓……是不是很有趣？”

　　“火球？那人該不是……會魔法吧？”李維聽得莫名其妙。

　　這個世界不應該是一個正統(tǒng)的賽博朋克嗎？怎么聽這家伙的語氣……

　　“魔法？有意思?！瘪R克輕哼一聲，吐出一口煙圈，“城里有些家伙管這類人叫覺醒者，聽這稱呼，也許真會魔法也說不定?！?p>　　“覺醒者？”

　　“覺醒者……”馬克咀嚼著這個詞，“道上傳聞，那些家伙都有特殊能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茨銊偛藕徒芩菇皇帜菐紫伦樱刹幌袷瞧胀ㄈ??！?p>　　“是嗎？那不過是些都市傳說罷了……”李維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道，心里卻想著馬克說的這句話，難道是在暗示自己也是覺醒者？

　　見李維似乎不信，馬克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沒再繼續(xù)往下說。

　　“行了，菜鳥，坐了這么久，也該起身活動活動了?！?p>　　……

　　兩人走在去操場的小徑上，李維回望著身后黑色的環(huán)形建筑。

　　那一間間緊挨著的牢房一圈繞著一圈，盤旋而上，幾乎望不到頭。

　　就像這些罪犯的人生一樣，被囚禁在這棟名為海德拉的監(jiān)獄里，看不到自由的曙光。

　　就在這時，李維注視著前方馬克脖子上的黑色項圈，下意識問道：

　　“馬克，這個項圈的真正作用……究竟是什么？”難道只是為了隨時能夠處決這些囚犯嗎？

　　聞言，馬克的腳步一頓，聲音混著樓道里的風傳進李維的耳朵。

　　“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

　　監(jiān)控、清理、屏蔽。

　　監(jiān)控你的一舉一動，清理那些不聽話的人，屏蔽所有外界的信息，讓這里的所有人都徹底成為一座孤島?！?p>　　李維皺眉看著馬克的背影：“什么叫做‘不聽話的人’？”

　　“沒有人知道。我只知道得罪獄警的人、想要越獄的人、觸犯任務規(guī)則的人，都已經(jīng)被清理掉了……”

　　李維思索著他話里的意思。

　　這時，前方傳來輪子在地面的摩擦聲。

　　卡啦卡啦……

　　一個東方面孔的小老頭佝僂著背，慢悠悠地推著一輛蓋著白布的小推車從樓道里出來。

　　走動之間，腳踩在地上，傳來金屬碰撞的喑啞聲響。

　　李維下意識看去，發(fā)現(xiàn)老頭的左腿膝蓋往下部分由黃銅色的金屬制成。螺帽、彈簧之類的組件大咧咧裸露在外，形制粗獷，頗有種手工制成的粗糙質(zhì)感。

　　這是李維第二次見到賽博格。

　　“前面的小子，讓讓嘞。”囚服編號001379的小老頭招呼兩人讓開。

　　就在小推車經(jīng)過兩人身側(cè)時，一陣海風刮過，推車上的白布掀起了一角。

　　李維的目光隨意一瞥，瞳孔瞬間驟縮。

　　白布底下露出一個玻璃缸，而玻璃缸里放著的東西，赫然就是——

　　一顆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