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豐招遠不僅沒死,甚至身上還干干凈凈的,一絲傷痕和血跡都看不到。
他氣定神閑的慢步到丁溫身邊,詭異的是,旁邊那些見人就咬的瘋子卻無視了他,并且還有主動避讓的意思,紛紛朝著四周散去。
“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狼狽呢,老大?!彼麕е荒樰p松的微笑,最后兩字也故意咬的格外重,嘲諷的意外盡顯無疑。
丁溫默不作聲,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半晌才蹦出了幾個字:“你不是豐招遠?!?p> 豐招遠微笑的表情不變:“我是?!?p> 丁溫不禁冷哼一聲:“如果你是豐招遠,幾分鐘前就已經死在樓梯口了?!?p> 別說豐招遠了,就算是有A級怪形的他不是鬼佛的對手,被三拳打成這樣,資料里僅為C級怪形的豐招遠又怎么可能逃的了。
眼前的人雖然跟豐招遠長的一模一樣,但絕對不是他!
“怎么,瞧不上預備隊員啊?!辈恢獮楹危氐脑捤坪鯇ωS招遠產生一些特別的影響,他臉上的臉色瞬間淡去,接著自嘲似的道:“也對,畢竟在你們正式隊員眼中,預備隊員就是一個個遇到怪形被嚇到屁滾尿流的廢物?!?p> 說著,他彎下了腰,打量著丁溫的臉,沒有伸手幫忙,慢悠悠的道:“你成為正式隊員也有段時間了,雖然不長,但應該能了解到關于巡衛(wèi)的一些潛規(guī)則。”
丁溫不閃不避,雙目跟他對視:“我不知道你說的潛規(guī)則?!?p> “哈哈,果然,你們這些正式隊員還真是虛偽啊。”
豐招遠連笑幾聲,他臉上的皮膚也隨著笑聲一陣怪異的抽動:“既然你這么虛偽,那這些話就由我來說吧。”
他的確不是豐招遠,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對巡衛(wèi)存在某種深深的怨念:“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巡衛(wèi)根本就沒有預備隊員一說,因為那時怪形的數量并不多,而且在入侵事件中存活下來的人基本也沒有幾個。但隨著這些年入侵事件的不斷增多,慢慢的,也就導致了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出現——”
“早些年在入侵事件中能存活的人確實不多,可隨著事件增多,幸存者也隨之相應的變多起來。所以,這些人該怎么辦,該怎么處理,畢竟他們中大多數人是完全靠著別人,才得以從事件中生存下來,靠的并不是自己?!?p> 丁溫忽然插口:“你到底想說什么?”
豐招遠沒理他,繼續(xù)自顧自的道:“這些人放了也不行,人多口雜,難免會泄漏一些關于怪形的消息,我們的世界才剛從天災中逐步恢復過來,上面自然不愿意再生事端,引起民眾的恐慌。因此他們新設立了一種新職位……預備隊員?!?p> “設立預備隊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讓他們成長,擁有跟怪形一較高下的實力,而是——控制!”
說到這,豐招遠又驀然笑了起來,他似乎很愛笑,不過在笑聲中,丁溫能明顯感覺的到他語氣里的怨恨:“控制包括自由、家庭、言論等等,但最主要的還是言論。他們跟正式隊員不一樣,除了外出執(zhí)行巡邏任務,他們根本回不了家,剩下的時間全部都要待在分部中。上面這種做法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他們跟普通民眾的接觸,散布一些令人恐慌的言論。”
“因此預備隊員從來都不會接受訓練,因為他們沒有接受訓練的資格,上面設立預備隊員只是為了把他們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入侵事件不多的時候有正式隊員,多的時候還有軍隊,怎么可能輪的到他們去保護民眾!”
豐招遠說了很多,丁溫都一直保持鎮(zhèn)定,仔細的聽著。
當聽完后,他也看到了豐招遠已變得十分激動的臉龐,于是冷不丁的問道:“你以前也是一名預備隊員?”
豐招遠冷冷一笑:“不然呢,難道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丁溫對他的過往不是太關心,他只是不理解對方的真正意圖。
他冒險殺掉一名預備隊員,偽裝成對方,最后還特意來找丁溫,總不能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專門來講故事給他聽的。
說起偽裝,丁溫也注意到了他的臉,假豐招遠的臉皮很奇怪,每次笑起來時,那一層層皮就像衣服起了褶皺一樣,看起來非常的違和。
見丁溫盯著自己的臉,豐招遠又笑了,這次是不好意思的笑:“說起來還真是尷尬,我也不會易容術之類的,所以只好直接把他臉皮給割下來了,嗯……不過看起來效果還不錯,至少那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被你們都沒發(fā)現,哈?!?p> 割人臉皮這么恐怖的事,竟然被他帶著笑意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丁溫心中的危機感頓時就變得更高了。
通過他對人命的漠視程度不難得知,這個假‘豐招遠’已經不是正常人,心理變態(tài)了,面對至今仍不明來意的他,丁溫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不過他最擅長的就是控制情緒,很少會把心理的想法暴露出來,從他的臉上,豐招遠始終都只看到一種表情。
而丁溫淡定的樣子自然也引起了豐招遠的不滿,他很不喜歡丁溫現在的神情,也覺得自己很失敗,感覺說了那么多,竟然讓對方一點害怕之意都沒有。
“你這種人去拍戲,我敢打賭,一定不會有導演要你?!?p> 丁溫裝沒聽到,既然豐招遠喜歡跟他廢話,喜歡跟他講故事,索性讓他盡情發(fā)揮就好了,剛好還可以拖延時間,撐到湯洲的到來。
算算時間,湯洲這會估計進入夜總會了,但不知道到了哪,畢竟夜總會差不多也徹底淪陷了,有二號多號的瘋子,湯洲就算帶了不少人,但想處理起來也沒那么容易。
“呵呵,你是不是在等救援?”
然而豐招遠卻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瞇瞇的道:“不用等了,我之所以敢浪費那么多時間跟你廢話,怎么可能沒有準備呢?!?p> 丁溫隨即扯開話題:“我很好奇,你在哪殺的豐招遠?應該不是在這里吧?”
“當然?!必S招遠居然還有閑心回答,看起來一點都不急躁。
回答完,他還很得意的反問道:“是不是一點征兆都沒有,完全都沒有想到我會是假的吧。”
“沒有,你太厲害了?!倍睾芘浜系目滟澮痪?,接著也笑了:“如果不是起不來,我一定會站起來給你鼓掌。”
“哈哈,是么?!?p> 虛偽的談笑間,一名被咬了的瘋子跌跌撞撞的從兩人身邊路過,差點撞到了豐招遠。
后者笑聲被打斷,不禁猛地回首,冷冷的看向那個‘人’。
對方早已沒了神志,但意外的是,被豐招遠注視之后,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驚恐的神色,然后身體就莫名的一陣抽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很快,一條條的條形蟲子撕開了他的皮膚,從傷口中爭先恐后的爬出,沿著地面,整齊的爬向了豐招遠。
自始至終,丁溫在面對豐招遠時都沒有流露出慌亂和恐懼,但下面的一幕,卻不得不讓他臉色劇變!
因為豐招遠掀起了袖子。
“回來吧,寶貝們,我可不想你們白白死在路上。”
在他的露出的手臂上,滿滿的全是一個又一個透明的孔,有些孔很干凈,看不到里面的血肉,但有些孔,則填充著一只只的條形蟲子,孔的上方,便是它們微微向外伸縮的頭部,一抽一動。
豐招遠心疼的放下手臂,而任由地上的那些蟲子爬進了‘無蟲居住’的透明孔洞中,接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丁溫只覺胃里一陣翻涌,惡心和震驚充斥著。
這些讓夜總會二百多人被寄生的蟲子,竟然不是來自那個通緝犯的怪形破體,而是……眼前的的‘豐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