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志還是得呆在金光大陣中,但是胡雪霽這個小孫女代替了兒子在衛(wèi)菊黃心中的地位,其實衛(wèi)菊黃也不是不希望兒子能夠完全恢復,只是心中早已不抱希望,故意讓自己不去想罷了。
不知不覺就是近一年過去了。胡雪霽周歲就快到了,衛(wèi)菊黃又找到了胡言,和他重新談了一遍千機樓的分股問題,胡言也沒與他糾纏,他現(xiàn)在只想早日點化【陰陽鏡】治好堂哥便帶著胡平枝離開離開三陽山。
衛(wèi)菊黃見胡言依舊同意她的分股方案,心里對這個侄子是越看越喜歡了,本事不小,但是沒什么欲望,不爭不搶,天天在山上修煉。既然最大的七分股都定好了,那便開始著手邀請另三個小輩了。
胡言突然想起也許久又未見堂姐胡雯了,便去詢問胡萬。胡萬告訴他胡雯生產(chǎn)后又待了一月便回南山去了,那時仙師正在山上,他們凡人也不敢去打擾。
趁著胡雪霽的周歲宴,衛(wèi)菊黃邀請了與胡言同輩的幾個兄弟姐妹,幾人自然都是修士。只能說胡家胡林明這些嫡系三代本身的實力也許不濟,但是修行資質(zhì)的傳遞倒是做的不錯。
三代大姐胡林紅,嫁給了陳離,一開始也過著苦日子,后來產(chǎn)了一子陳鵬兒和一女陳菲兒。陳鵬兒三本命三靈根,資質(zhì)平平,勝在踏實。陳菲兒三本命單靈根,分別是【河中水】【空中水】【地中水】,三水同流天賦,被發(fā)掘出來后,去了東錢州北部的東澤州求道。
東澤州屬于另一個超級宗門天水門,掌管東澤州的是天水門里的獸植長老南信蒲,改命境修為,雙本命是【菖蒲】和【沼澤水】木水雙靈根。動用改命神通為東澤州里所有沼澤水靈脈附加了升一階的屬性。這是南信蒲對大周書院公開的情報,而對應的則是大周書院許諾要優(yōu)先向書院發(fā)現(xiàn)的單水靈根苗子推薦拜入東澤州。
陳菲兒去了東澤州后似乎嫁給了南家的某位煉器長老之孫,傳回來了幾份一階法器的煉制方法。自此陳離一家開始富裕起來,近些年來與胡家的聯(lián)系倒是越來越少了。
三代老二胡林清,也就是胡志的父親,現(xiàn)任的家主,三本命雙靈根,立身九層。目前在東海佛門圣島普陀島作功德奴,年輕尋了個散修衛(wèi)菊黃便結(jié)為道侶,后家中遇了變故,但衛(wèi)菊黃不離不棄。
家道中落后迷上了時興的賭斗,時常去南山地下黑市下注壓別的修士斗法輸贏,總覺得自己壓贏了也能顯得自己世家身份眼光毒辣,憑自己賭斗能將胡家變得強盛。連自己大女兒的出生都漠不關(guān)心,直到連續(xù)多次壓錯,甚至變賣家產(chǎn)下注,將父親母親硬生生氣死。
恰逢衛(wèi)菊黃產(chǎn)下次子,這才幡然醒悟,從此勤勤懇懇帶領(lǐng)胡家眾修士以種靈植為生。
胡雯,雙本命雙靈根,本命【楊柳枝】【露水】,木水雙靈根,現(xiàn)與許建為夫妻。
胡志,三本命雙靈根,本命已知【人面鸮】【鬼面花】與另一植物,獸木雙靈根,立身六層修為,現(xiàn)遭死靈氣入體,日?;杳圆恍?。
三代老三胡林薇,嫁給同為衛(wèi)姓的散修衛(wèi)謙,但此人與衛(wèi)菊黃并無關(guān)系。夫妻皆是三本命三靈根,產(chǎn)下一子衛(wèi)正,雙本命雙靈根,本命【蓮花】【油燈】木器雙靈根,被佛門看中,招入普陀島。
進入金光大陣從胡志那里打聽來了自己幾個哥哥姐姐的具體情況,胡志作為原定的下代家主,這些事自然是早就聽衛(wèi)菊黃說過了。
胡林清年少狂妄,后改過自新,自知有愧,家中事務便都由衛(wèi)菊黃去管著,衛(wèi)菊黃心想自家兒子定是下代家主,自然早早把這些家族史與人脈關(guān)系告訴了胡志。
胡家自見性境老祖胡天陽建立家族,領(lǐng)凡人一萬,后老祖又參加開辟戰(zhàn)爭,欲將家族升為宗門,結(jié)果隕落在戰(zhàn)場。
無子兩女,大女兒遠嫁中州,不愿回東錢州,二女兒無修為,無奈招贅一散修,入門改名胡不語,此為二代。
胡言一邊從金光大陣里出來,一邊回味著胡志告訴自己的信息。
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也想了一會兒也沒什么思路,便就此作罷。
只盡力積攢混沌氣,爭取一年后將【陰陽鏡】點化,好離開三陽山。弟子胡平枝只憑觀想一段樹枝便成功引氣入體,突破立身一層,讓他這個師傅不禁感嘆上天不公。
想到自己手里連本合適的木系功法都給不出,又托了計牙去采買,總算是找了本【萬木決】,在三陽山這片山林里修煉倒是正好。仔細回想,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的正經(jīng)法器就一把【五火七禽扇】,功法更是只有【明心見性決楚慧心改】這種特殊法門,對敵神通或天賦似乎也是完全沒有。這段時間修行上的順風順水讓自己有點飄飄然了,取出【五火七禽扇】,給自己施了個【滅心火】,感覺頓時心靜如水,竟察覺到了此前忽略的關(guān)鍵。
那就是靜,太過平靜,明明自家的分封三代岌岌可危,卻沒有人給胡家施壓,甚至佛門那邊答應了保留伯父的家主之位??擅髅鳚O溪島王家一直與自家不合,如此想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家怕他們一家吞不下三陽山這塊地,所以不敢輕易破了胡家的三代保護。同時也有可能是怕有人坐山觀虎斗,等著坐收王胡兩家的漁翁之利。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可能是忌憚胡家西邊的東文州尚宇書院的馮家,或是慈城更東邊的北江張家,但是不論是這兩家還是王家,都是第一代家主尚在的情況,若是動手吞并胡家,那他們的分封三代保護也會自動失效。
那就只能是暗中扶持散修來掠奪吞并我胡家,也有可能這兩年都沒回來三陽山的幾個胡家老修士早已內(nèi)神通外鬼,只等三代家主卸任甚至離世,便可自立門戶,或是打上山頭。而三陽山這塊領(lǐng)地,水土肥沃,平原地貌,容納十萬領(lǐng)民自是綽綽有余,若非胡家家道中落,何至于此。
全盤考量下來,最終確定所有可能的最終目的只能是一個,那就是三陽山這一整座山的一階上品靈脈,雖然不足以滿足立身境突破明心境的要求,但是能大量地為立身境的小輩們提供靈氣,能節(jié)約下來非常多的靈石。
各家的見性老祖自然是不會出面的,那樣太過明顯會被大周書院查到,那么明心境應該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胡家的敵人修為上限了,自己現(xiàn)在所認識的明心境前輩就只有一個吳煒東。而按照自己目前每日任意吸收一階上品靈脈的靈氣,回了三陽山兩年也不過從立身三層到了立身五層,可見【混沌一氣】帶來的負面效果之強。
自己已經(jīng)題名了【五火七禽扇】,目前幾個能力都是輔助為主,也就【人間火】的兩個神通有點克敵之用。那么再想辦法點化幾件殺伐寶物也得放進計劃里,如此綜合來看,在【陰陽鏡】后,需要點化的還得是【金蛟剪】,然后再是自己徒弟所需的【七寶妙樹】。
前前后后攢了一年的混沌氣,應該足以點化【陰陽鏡】了,大不了先弄個削弱版的。
在山上前前后后思索了幾日,胡平枝看著師傅每天皺著眉頭飛來飛去,哪敢去打擾,每日拿著那根不入階的樹枝去山溪旁敲些小獸吃。
胡言自然是知道自家徒弟每日獵獸果腹,而【封神榜】上他的命格并沒有改變,說明為了生存充饑殺生是不算做殺孽的,只是不知若是為求自保反殺敵人算不算,可這天生特殊命格的自己一共就知道兩個,又哪舍得輕易嘗試呢。
落下身形,囑咐了一句除了必要的吃食不要過度殺生,繼而飛向了山下,臨近山腳取出【五火七禽扇】踩在腳下,自那日登仙大典后,自己能夠御扇飛行這件事也就無所謂再去隱瞞了。
到了山下,結(jié)果衛(wèi)菊黃告知他前幾日發(fā)出的邀請,并沒有人愿意來,但是那分股就先這樣定下來,胡言心中有事,滿口答應下來。
握著【五火七禽扇】又進了金光大陣,將胡志喚醒后,與他說是從閣老處求來的法器,又提了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讓胡志都答應了下來,胡志現(xiàn)在對這個堂弟的本事那是相當信任,反正自己本來就是個必死之人,也沒什么好騙的。
胡言取出了之前的【測靈鏡】,嘴里編出了一套說辭。
“晝伏夜出【人面鸮】,沐月華而獵活物。陽倒陰顛【鬼面花】,吸日光卻生鬼氣。半陰半陽不得死,不人不鬼且求生。陰陽共生如照鏡,鏡里鏡外已難分?!?p> 牽起胡志的手,往那鏡上一放,一時之間獸靈氣與死靈氣從胡志體內(nèi)瘋狂涌出,灌向【陰陽鏡】中,那鏡正面變紅,反面變白,紅面為陽,照之則生,反面為陰,照之即死。
胡志感覺識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道意識聯(lián)系,是那陰陽鏡靈。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堂弟十幾年不見竟然已經(jīng)發(fā)展得如此強大了嗎?到底是他自己天資卓絕還是那閣老對他關(guān)愛有加?這有了真靈的法寶至少也是見性境的煉器師煉制的三階法寶,還得有合適的修士用本命見性來喚起法寶真靈。據(jù)說自家老祖當年也是仗著是丹符老祖弟子,家底豐厚才有那么一件真靈法寶。
胡言見點化成功了,心中也不禁大喜,自己這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把別人的名字題在法器上。見胡志還有點茫然,又和胡志細細說了這法寶真靈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需要胡志自己去體會陰陽大道,來維護自己和【陰陽鏡】的關(guān)系。
胡志得此重寶歡喜非常,自然滿口答應。識海中陰陽鏡靈傳來一陣不屑的情緒,驚得他趕緊收攝心神。
不料此時異變突生,【廣開功德金光大陣】中的功德之力驟然往【陰陽鏡】壓去,原來是鏡中的陰氣也就是死靈氣,引發(fā)了陣法的功德之力鎮(zhèn)壓。
【陰陽鏡】雖然現(xiàn)在只有一階法器的強度,但是畢竟是設計陰陽雙生大道的真靈法寶,又哪是這個沒有靈性的二階陣法所能鎮(zhèn)壓的。每當快要承受不住功德之力時,便把陰鏡轉(zhuǎn)為陽鏡,那大陣失了目標,自然停止鎮(zhèn)壓,等陽鏡將吸收的功德之力轉(zhuǎn)為陰氣時,再重新變回陰鏡,就這樣把那大陣戲耍的全無脾氣。
胡言看著眼前在紅白之間變來變?nèi)サ摹娟庩栫R】不禁莞爾,這些個法寶真靈還真是性格各異,有趣的很呢。
終于,金光大陣似乎功德之力不足了,竟現(xiàn)出陣盤原型來,其上有一道佛門意志顯化出來。
“阿彌陀佛,沒想到小小胡家竟有如此神異之物,此物與我佛有······”沒等那老和尚說完,陰陽鏡靈一發(fā)狠,一道陰氣噴到上面,那陣盤裂開一道口子,那道佛門意志也就消散了。
胡言當即和胡志商量對策,胡志提出胡家還在分封三代,還能先暫緩一陣。胡言這才無奈告知他伯父胡林清現(xiàn)在就在普陀島呢。胡志聞言大驚失色,這豈不是把自家的性命放在別人的案板上嗎?胡言又告訴他這都是為了保住胡志的性命,他便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胡言最后打定主意,與胡志說出了最后的方案。
“哥,【陰陽鏡】中陰陽雙生,轉(zhuǎn)陰為陽,化陽為陰,妙用無窮,你現(xiàn)在是肉體陽神,若是將陽氣盡數(shù)寄托在【陰陽鏡】中,應當能轉(zhuǎn)為鬼體陰神?!睂⒆约呵那臏贤庩栫R靈得到的信息告知胡志。
胡志依言照做,幾息后便成了幽幽鬼影,正要和胡言再說幾句,門外卻有腳步聲響起。為防再生變故,連忙將最后一絲陽氣隱去,完全消失了。
胡言將地上的陣盤一掃,收進儲物袋中,好整以暇地等到伯母等人進來。編了一套說辭,自己正與胡志堂哥聊天,金光大陣突然失控攻擊堂哥,最后陣盤與胡志齊齊消失了。
反正屋內(nèi)啥也沒有改變,沒有證據(jù)伯母也沒法說什么,只是自己那些話里的擔憂與茫然卻也算不得做假。自己確實不知道胡志接下來會怎樣活下去,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這世上應該也沒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了。
衛(wèi)菊黃自然是不信那一套的,讓胡萬去組內(nèi)祠堂看了一眼胡志的本命魂燈。老胡萬回報說家主胡林清和少爺胡志的魂燈都還亮著。
一時也沒法找出胡言的問題,衛(wèi)菊黃只能無奈作罷。
胡言想到胡志剛剛所說那句自家性命放在別人案板上,一下子也失了和衛(wèi)菊黃糾纏的興致。隨便又敷衍了兩句,便徑自離去了。
到了山上,又叮囑了胡平枝兩句,讓他顧好自己,必要時刻不需要理會衛(wèi)菊黃等人。胡平枝現(xiàn)在唯胡言馬首是瞻,自然應下。
胡言取出【五火七禽扇】,讓人間火靈給自己體外附上虹光,然后再施了個【雁行】,便乘風飛向慈城。
到了三陽山與慈城的交界處,也就是胡平枝的老家東胡路頭村,剛好天色將晚,降下身形,給自己重新施了個【夜行】,便發(fā)足奔向慈城,自己進了慈城地界便不好再那么高調(diào),畢竟?jié)O溪島王家就是佛修,說不定和那陣盤上的佛修意志有關(guān)聯(lián)。
借著夜行好似幽影一般溜到千機樓,此時的千機樓已經(jīng)打烊了,里面只有一道盤膝而坐的人影。
“閣下何必鬼鬼祟祟,難道不知我吳煒東夜夜在此?”那人影連眼都不睜一下,似乎根本看不起這等宵小之輩。
此時雖沒了外人,但是胡言知道吳煒東修的是禮勇大道,自己不能讓他壞了道心。
“吳師叔,是我啊,胡言。”
吳煒東哪料到會是胡言回來了,陡然站起,雙目射出兩道精光,掃向面前青年。
“胡···胡···胡言啊,你終于舍得回來了?!?p> “吳師叔,此時無暇敘舊了,你且將信得過的幾個叔叔伯伯都找來,連夜隨我去三陽山,千機樓中屬于我們的物什也都一并帶走?!?p> 吳煒東心中雖然有疑惑,但是出于對胡言的信任,也不多言語,取出緊急聯(lián)系用的傳音玉簡,打入一道神識,幾個老散修馬上給出了回應。
不消片刻,幾個老伙計都到了千機樓,計牙身上滿是血污,煉丹的錢鼎祥身上一股子脂粉味,煉器的樊世銘帶著一股酒氣,種靈植的劉厚生則是整整齊齊,制符箓的麻天光袖子上站著符墨。
看著眼前衣著比幾年前都光鮮亮麗了的叔伯們,胡言差點流淚出來。
“幾位叔伯,我胡家家中又生變故,短則幾日,長則數(shù)年就會有難臨頭。幾位若是有心助力,度過難來,自有回報,若是無心攪這渾水,也由得各自離去。只請叔叔們在慈城照顧一下我父親,別讓他離了書院,在書院里供職,不會有人敢動他?!?p> 幾個老家伙大半輩子都在艱苦度日,近年才得了富貴,自然知道沒了千機樓自己是什么本事,更何況不管是胡林明還是胡言都對他們幾個散修禮敬有加,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吳煒東看幾人眼中都是堅定的神色,忍不住贊嘆起來。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當為君子也?!?
吳路賽
這兩天寫的有點慢,但是畢竟收藏破百了,加更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