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遲來的襲擊
腦機和克隆人進展都很不錯，起碼一切順利。
羅輯只能在他的莊園里度過剩下的兩個月，他還沒忘記ETO的刺殺。
不過自己沒有發(fā)什么咒語，想來三體人不可能再給ETO基因導彈技術吧？
再說ETO本身也已經半死不活了，自己的五十億美元可還剩幾億呢。
沒有莊顏在身邊，偌大的莊園無疑是有些寂寞的。
警衛(wèi)和服務人員都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但羅輯十分肯定他們能在五秒鐘以內出現在自己身旁。
不過他已經不在乎這些，隱私？哪怕沒有三體人PDC也不會給他留這種東西。
進入危機已經幾年，社會上的娛樂活動在飛速減少，網絡上很難再找到有意思的東西放松。
又是一個睡不著的夜晚，羅輯披上一件夾克，拿起一只雪茄就出了門。
一路來到靶場，拿起那把莊顏用過的步槍。
咔嚓。
槍械明顯定期經過保養(yǎng)，內部情況很好，還貼心地上好了油。
回憶起莊顏被揭穿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的嘴角不自禁泛起一絲微笑。
自那以后，自己出門基本上帶著莊顏，而她身上那股憂傷的氣氛從此就消失了，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
雖然還沒有和莊顏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但羅輯能從每一個細節(jié)感受到微妙的情感。
深吸一口氣，羅輯端起了步槍。
“啪啪啪”
一個三連發(fā)打出去，然后報靶員帶著靶子飛速跑過來。
接過靶子看了一眼，竟然有一個七環(huán)，還是夜間打的，真是不錯。
忽然，羅輯的眼睛被星空吸引。
一團云層短暫遮蔽了星星，從地面看起來就好像是閃了一下。
這里的天空云極少，還是能清楚地看見每一顆星星。
看著星空，羅輯不自禁開始暢想，
黑暗森林，只不過是光速壁壘下微不足道的產物，卻將成為地球文明生死攸關的殺手锏。
三體世界為什么會存在黑暗森林法則？主要問題還是光速。
至少這個宇宙的光速是無法超越的，信息難以在宇宙的尺度上迅速傳達。
對于宇宙中的高級文明，他們的勢力范圍理應是星系或者宇宙的一部分。
但是因為光速，他們很難對手底下的地域了如指掌，所以只能龜縮一隅。
就像強大的歌者文明，連維度的奧秘都已經掌握。
二向箔不過是“清理”用的一次性物品，甚至都能實現智慧體的二維化。
但是他們依舊要為區(qū)區(qū)一個母星系而陷入死戰(zhàn)。
這合理嗎？不合理。
對于這樣的神級文明，一個星系居然也能成為爭奪的目標，還為此不惜代價要將自身二維化，以此實現二維打擊，這正常嗎？
光速極大地限制了他們的活動能力，文明被堵在家門口，屈辱地選擇同歸于盡的殘酷打法。
如果三體世界有傳說中的星門，瞬間從千萬光年外到達另外一個地方，那么黑暗森林的牢籠就能被打破了吧？
要是有超越光速的技術存在，那么宇宙中的一切對于真正的超級文明來說都是無所遁形的。
或許當第一只人猿鉆木得到火種的時候，他們的飛船就帶著研究員來考察了吧？
現在的宇宙就好像是一間黑不溜秋的屋子，里面有著很多人。
這些人里有弱不禁風的嬰兒，也有兩米多高，二百多斤的壯漢。
壯漢只要想，隨時能一巴掌拍死嬰兒。
但是他們的視野都只有幾厘米，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完全看清楚。
空有一身能力無法發(fā)揮，而幸運的嬰兒就會慢慢發(fā)育成壯漢，參與到黑暗的角逐之中。
可能最開始，在田園時代的十維，甚至十一維，那個時候光速近乎無限大，信息能輕易在宇宙中瞬間傳達。
黑暗森林的條件根本不成立。
黑暗森林消滅對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是技術爆炸。
假設距離地球一萬光年外的超級文明發(fā)現了剛剛開啟信息化的人類，然后歡天喜地的派出星際艦隊。
結果等他們的艦隊以光速到達時，地球文明已經變成了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假設地球文明也發(fā)出艦隊去征服那個超級文明，同樣一萬年的時間對方也可能變得更加壯大。
這就是信息傳遞過慢導致的技術爆炸。
你永遠不能實時監(jiān)控一個地方，所以無法確定對方的發(fā)展高度。
如果假設光速可超越呢？
超級文明一秒鐘就到了地球，然后戲弄一番就走了。
他可能并不會想要趕盡殺絕，因為沒有必要。
或許他會將地球文明作為好玩的猴子看管起來，或許會覺得有潛力納入自己的勢力下面。
因為地球文明的技術發(fā)展隨時可干預，不需要擔心超過己身。
同理更高級的文明又會找上超級文明。
既然不是你死我活，那就會慢慢建立起秩序，起碼一切有商量。
什么最可怕？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你對一個人知根知底，那有什么好畏懼的呢？
規(guī)則之下，起碼所有人是有約束的，有了規(guī)矩才能良性發(fā)展。
現在的宇宙是什么樣子？光速的傳遞慢如蝸牛，你在宇宙中的每一步都是在摸黑前進。
指不定就撞到了其他人。
礙于無法交流，兩個陌生人根本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有善意，那兩個文明就只能刀兵相見了。
從田園時代到三維宇宙，在文明不斷的瘋狂戰(zhàn)爭中，維度不斷降低，光速也越來越慢。
說不定在五維，六維？之前，光還足夠快，黑暗森林依舊不存在呢。
現在的宇宙就是一座廢墟，從廢墟上生長起來的文明不會想著重新蓋房子，而是再一次將廢墟毀滅得更加徹底。
羅輯相信，宇宙中最頂尖的文明一定早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
他們從田園時代到九維，八維，七維...一代代降低自己的維度，經歷了數不盡的時間。
一定會有文明，甚至是他們會共同嘗試建立秩序，嘗試打破光速，終結宇宙的黑暗森林狀態(tài)。
但是從現在看來他們都失敗了。
無數的神級文明，有著能干預宇宙法則的能力，可依然敵不過光速，只能將自己降維，茍且偷生。
唯一的理想者只剩下“歸零者”，他們已經放棄了打破光速，而是將希望寄托在維度上面。
將宇宙不停地降維，降到一維，還要再往下降，然后“零維以后重啟”？
這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歸零者不知道宇宙能不能把指針越過十二點，重新從零開始走，回到田園時代，
他們只是吃飽了撐的，宇宙中已經沒有威脅的超神級文明，愿意為理想行動。
而第二種可能就比較恐怖了。
歸零者已經經歷過宇宙的輪回，有可能是上一次的幸存者，也有可能是始終在位的幕后黑手。
“它們”不知道誕生于多少紀元之前，每當宇宙降維就推動重啟，享受短暫的田園時代后再開始新一輪降維。
降維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制造的，光速的壁壘也是他們限制的？
通過不斷降維，下一代文明的發(fā)展上限會越來越低，而“他們”一一歸零者的技術經過無數輪回的累積，達到不可超越的地步，成為最終的永恒？
黑幕，羅輯感覺群星變得黯淡無光，所有的星星都在消退，最后沒有任何一顆恒星再發(fā)光。
歸零者的魔咒將一個又一個文明埋葬進維度里，降維和光速，就是他們掘墓的鏟子！
宇宙的中央似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斷地吸引著所有的恒星。
星空失去了星星，一點點變得黯淡，最后所有的光都消失了，成為了黑暗的世界。
黑洞在擴大，擴大，填滿了宇宙。
它依然不滿足，還想要吞噬所有，吞噬一切！
羅輯只感覺一張深淵巨口向自己咬過來，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后腦勺與地面的接觸讓他短暫的清醒，聽到了耳旁的聲音。
“羅輯先生！羅輯先生！快，他發(fā)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