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撿來的兒子
皇城郊外,一眾御林軍將士,就這么眼神冷冰冰的看著鐘祖春,連挖帶刨的挖了一個大坑!
唯一的一把鏟子,早已經卷了口。
以前泡妞的時候都明白的道理:公欲鱔其事,必先立其器!
眼下的鐘祖春如何不明白?只是這么多御林軍們,一個個神情淡漠,像樹樁一樣杵在那里!
他們不是來干活的。
他們是來監(jiān)督干活的太監(jiān)的!以免這太監(jiān)偷懶,或者是趁機逃跑!
看著那大坑,周圍躺著一個個軟綿綿的軀體,相互疊碼交織著。
在蒙蒙細雨的嘀嗒之下,仿佛是向這人世間,在悲泣的控訴著!
控訴這殘暴而又冷漠的深宮!
控訴這凄慘而又無奈的命運!
但這一切在這一刻都歸寂于零!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甚至乎,沒有人在意過他們存在過!
沒有人在意他們歡笑過,痛苦過,哭泣過!
坑挖的并不深,一來是鏟子斷了,二來是已經斷糧了的鐘祖春并沒有多少力氣!
將這些孩子瘦小的身軀碼放在這土坑里頭,鐘祖春跪在面前,鄭重的跪了又跪,拜了又拜!
滿手鮮血的將泥土掩上!
也但愿,這些孩子們來生來世再也看不見這人世間的悲苦和冷漠!
畢竟這么現實殘忍的東西,實在不是他們這個年齡段該看到的。
或許有些無奈!
也或許有些冰冷!
一如回去路上的冰冷雨夜!
便宜師父沙公公走的時候,雖說他老人家走的急,但容妃娘娘賞賜給他的那600枚銅錢,卻被鐘祖春上次前進御膳房給找了出來。
草草的換來了一丁點兒米糧,便這么將就的煮了起來!
躺在柴房上的那個小太監(jiān),仿佛迷迷糊糊之中聞到了粥香。
掙扎著便起了身:“好香呀,好香呀!”
鐘祖春回頭一臉苦笑,但實在不忍破壞了這孩子的好心情:“你醒了吧?喝點粥吧!我這也沒什么好吃的!”
那小太監(jiān)搖了搖頭:“聽說宮里每個月都有發(fā)米糧,但每次發(fā)的糧食都會被管事的太監(jiān)克扣了許多,更何況我們這種剛來的小太監(jiān)!”
點了點頭,鐘祖春親切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小太監(jiān)有些黯然的說道:“我叫小剩子,我娘打小便不喜歡我,也懶得給我取什么好聽的名字…
前些日子,又沒人給我娘親說了一門親事,因為帶著我不好改嫁,便把我送到了宮里,換了幾百枚銅錢,聽說還可以為她買一筆小小嫁妝!”
說完小剩子充滿靈性的眼睛便看向了鐘祖春,“我記得您,是叔叔您把我救上來的,聽說當時我都已經沒了氣兒,是叔叔你親自把我給救活的,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請受小剩子一拜!”
有些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鐘祖春笑了笑:“算了,這里就咱倆,犯不著那些虛頭巴腦的虛禮,你一定餓了,快把這碗粥喝了吧,我還給你熬了一碗沙參湯,還在鍋里呢,過一陣子,你記得喝!”
小剩子很是伶俐的點了點頭:“嗯嗯,我聽您的,不過,小剩子有一個小小請求,還望叔叔答應我!”
詫異的回過頭來,鐘祖春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太監(jiān),“說說看,究竟是什么事?”
那小太監(jiān)小剩子公公靜靜的在他面前端莊坐下,鄭重地跪在他面前,深深地一拜:“小剩子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從小便沒爹,到如今,娘親也不要我了!
我想認您為父親,還請您務必答應,我是您救活的,這條命也算是您給的,如果您肯答應,那我便算是有父親了,這樣我在這個世界上便不算孤苦伶仃了!”
看了看他真摯的眼神,鐘祖春不由得進退兩難。
說實話,眼前的這孩子神情真摯,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
可想到,自己一開始就打算想方設法的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畢竟自己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天,便多一分風險!
三個月的時間一到,到時候宮里便會有驗凈大檢查!
眼下已經過去大半個月,時間已經所剩無多了!
僅憑一條唯一的內,褲!
又如何能夠順利成功的私藏軍火?
說句不好聽的!
就連裝:逼都不夠用!
自己要是再這么停留在這里,早晚會露餡,一旦被抓住,可想而知,便是死路一條!
便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眼前的小太監(jiān),“小剩子??!這事咱們以后再說,聽話,你先將粥喝了!”
“孩兒遵命,父親放心,我會一滴不剩的喝完!”
這孩子!
自己還沒答應呢,他就順著竹竿往上爬,這一口一口父親便率先喊上了!
呵呵的自嘲一笑,鐘祖春便站起來,正欲離開!
卻聽得后面小剩子輕輕的喊了一聲:“父親,想必您也還沒吃吧?這么一大碗粥,我喝不完,您也吃點?”
有些遲疑的回了回頭,鐘祖春倔強地苦笑道:“我吃過了,你放心吃就是了!”
卻聽的“咕咕咕”!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鐘祖春尷尬地扶了額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那小剩子嘿嘿一笑,不由分說的便將那剩下的半碗粥塞到鐘祖春手里,“父親,您是大人哦,撒謊可是會爛嘴巴的,我都剛剛聽見你肚子咕咕直叫了!”
鐘祖春見壯,不由得笑罵:“你這孩子,我都還沒答應做你父親呢,你倒好,倒是先給叫上了,哈哈,我喝粥便是。”
見鐘祖春勉強的喝了半口,又遞回自己手里,小剩子呵呵一陣溫暖的笑:“我們鄉(xiāng)下人有一句古話,賜我生命,便是父母,父親,您將我從水里撈出來,若不是您施救及時,孩兒我這條命,怕早就沒了!”
說完,小剩子又小小的喝了一口,便又笑著強行塞回鐘祖春手里,“父親,該您喝了!”
這“父子”倆便你一口我一口的,說笑著好半天才將一碗稀飯喝完!
……
雨夜的柴房,連空氣都是冰冷的……
鐘祖春將自己又短又薄的被子緊緊地為他裹上,卻見得他一只小手伸了出來,緊緊的拉住自己衣角:“父親,您睡哪?”
鐘祖春勉強的搖了搖頭:“你先睡,我出去有點事!”
……
緊緊裹在一床小被子里的小剩子,睡了好半宿,卻覺得越發(fā)不對勁。
身子邊空空蕩蕩的!
便起身向柴房門外走去,卻見得自己“父親”鐘祖春,竟然窩在門口身上,披著一堆稻草。
寒冷的夜雨中,在屋檐下頭,窩在那堆稻草中瑟瑟發(fā)抖!
小剩子再也忍不住悲傷,撲到他懷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父親,都怪我,都怪我……”